女人产下了一个小公主,小公主冰雕玉琢,遗传了她父亲的美貌,但是却又给人一种不起眼的感觉——就像她妈妈一样。她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美貌的同时,又不惹人注意。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她的血统——她是王子的女儿,身上流着王的血液。精灵们对此,还算的上是欢迎。
小公主健健康康地长大,跟其他孩子一样健康,从外表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
当然,你必须忽视她那头夜空一样的头发。那发色来源于她的母亲,但是比她的母亲的要好看。
那一头乌黑的发,犹如蒙受神恩般亮着群星的光芒。
小公主是一个天才式的人物。
她1岁多的时候开始学习精灵的文艺,并在两岁多的时候第一次写出自己的曲子。她文采出众,写出的诗歌滋润了精灵们的心房。她也擅长舞蹈,一舞销魂,勾人魂魄。
她好像就是一个完美的精灵,足以配得上她父亲的身份。
好像就是。
小公主慢慢长大,而她的母亲慢慢衰老——孕育“完美”的孩子给她的身体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创伤。当小公主或是唱歌,或是跳舞,或是写诗做文的时候,她总是会放下手里的活,静静地坐在不远处,温柔地盯着小公主看。
有时一看,就是一天。
有些精灵很奇怪,就问她这么做的原因。女人总是笑笑,没有作答。
终于有一天,女人躺在了床上。她身体衰老,白发苍苍。
“这是怎么回事?能治好吗?回答我!”精灵王子抓着御医的衣领近乎于疯狂地喊着。
“我很抱歉,王子殿下——不能。”
王子泣不成声。他跪在地上,心里的悲痛如雪崩般席卷了他的心灵。
周围的精灵窃窃私语。他们见过人类衰老的模样,由是也知这个人类女子总有一天也会衰老死去。但,从来没有人类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如此快地衰老——
她的时间是加速的。
小公主走了进来,跪在床前,眼里蒙上水雾,大滴大滴的珍珠不要钱地顺着她的脸的轮廓划下,打湿了身下的杯子。
那时的公主是那么美,美得好像无边无际。
女人笑了,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温柔地抚摸小公主的脸,嘴上喃喃着:
“对不起啊,我只能走到这里了。我不会后悔,有你们,我这一辈子无怨无悔。”说完,含着笑去世了。
一个嫁入精灵王国的人类女子就这么去世了。从她来到这个王国,到她死去,也只有不到短短12年时间。
王子几乎要疯了,在埋葬她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让埋,扑到棺材上,疯疯癫癫地叫:“她没死,她没死!你们快看!快看啊!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啊!是瞎了吗?啊?”
但是再怎么看,女人都死了。雪白的头发枕在不败的花朵上,抚平了皱纹的她穿着雪白的衣裙躺在朴素的大理石棺里,面色安详。
参加过葬礼、看见女人的精灵说:“那时,我真的有种错觉——那个女人没死,她还活着。但是事实就是那样,她死了。或许,是死亡让她拥有了美貌——她看上去比生前要美。或许是我心理在作怪,因为死亡是我们到不了的彼岸,所以才会觉得她美。”
一个女人死了,一朵花就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