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织布?”露西安没有想道那所谓的任务会这么简单,“就这么一个?”很是怀疑的眼神。
“对。”王现在已经不再考虑如果被她发现他们骗她后会怎么样了,“如何,接受吗?”
公主接受了。
她被告知了线的秘密——就是如果诚心不足,则会在第二天之前全部散开,坐在了高高的塔里面开始了纺织。
她把自己对于外界美好生活的向往编织进了布里,布不再是简单的布,而变成了精彩绝伦的艺术品:上面有一望无际的森林、碧波万顷的大海,连上面转瞬即逝的浪花都被编织得明明白白、还有遥远苍穹上的繁星、远处细微的雪山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她还编织出其他的物种:温顺的麋鹿,活泼的兔子,高傲的狼,当然还有人和矮人、地精之类的。
人,她编织最多的就是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儿童,也有老者。他们有的坐在树下,有的耕于田野,有的驰骋疆场。因为露西安除了母亲,没有见过别的人类,所以她把精灵们的脸编制到了上去。
那些织品是那么精美,以至于到了晚上,众精灵都不愿意去把它拆开。
“它们太完美了,”有的精灵说,“应当好好保存下来,而不是让它们重归丝线。”
也有的精灵说:“这些其实都是假的,我们都知道人类社会是怎么样的——这是一种变相的美化,毁了也无妨。”
但是无论双方观点如何,这些织品最终还是逃不过线归线的结局。
一年一年过去了,露西安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到外面去,丝毫没有怀疑是王他们做了手脚——在她心目中,王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扪心自问:“如果我真的想要到外面去,那么这些魔力的丝线为什么会散开?但是如果我不想要出去,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编织了?——但是我的初衷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编织从一开始的快乐与期待变成了现在的痛苦与折磨。编织,变成了例行公事,变成了每天登上塔、爬下来的事情。
露西安的命运被牢牢地捆在了编织品上。
由于她心情的变化,织品也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原本是一点点发生的、丝毫不引人注意的,但是时间对于精灵们来说是最不奢侈的东西,因此他们过了好久才察觉。
那些美好的景色一点点从织品上褪色、衰退,不明的先天、大块无规律的色块成了主宰,将原来的古典式的美好统统挤到了角落。
如果你去看的话,你可能会惊呼:“这不是现代艺术吗?跟抽象派的画作似的!”但是对于精灵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噩梦。
“你能猜出这是什么嘛?”有的精灵一边拆一边抱怨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象征意义?”
“或许吧,”还有些精灵不无担心地说道,“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小公主的心理状况……这不正常。”
突然有一天,露西安想:“如果魔法丝线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