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服吗？”说实话，林修并不是很想去试穿和服——她对那种东西完全没有兴趣，连现在很火的汉服都没有试过。
理由是：那种东西太烦，自己不愿意穿。
但是。。。林修看了看如月手上的和服，再看了看如月的脸。
要不要试试？
“嗯。。。试一试？”
林修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连语气都是不确定的，但是在说出那句话之后，林修就能感觉到自己跟如月之间那尴尬的隔阂变淡了许多。
看来这次做的是对的。
“嗯，”看上去心情变好了很多的如月把那件和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从另外的地方抽出一条腰带来，语气欢快，“你觉得这个腰带怎么样？”
“腰带？”林修刚才没有细看和服，不过照常来说不应该是看看和服，再选腰带吗？
如月把腰带展开——那是一条淡樱色的腰带，上面点的是纷纷落下的樱花瓣：“你看这条腰带多好。”
“那个，”林修说出自己的疑惑，她可不想待会穿上和服之后发现腰带跟和服不搭，“不应该先看和服吗？”
如月愣住了。
“和服你不是刚刚看过了吗？”
“啊。。。”
这回轮到林修愣住了。
刚才看过和服？那是什么时候？林修陡然回想起刚才如月把那件和服翻来覆去地看，还把那件和服向自己这里偏——难道那就是给她看了和服？“是刚才吗？”
如月点了点头。
“啊。。。”林修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刚才是给她看和服？正常给人看衣服不应该先说一下‘你看看这件衣服’吗？为什么到如月这边 就是拿在自己手里面，也不说，就当作是给人看了？
这是什么鬼逻辑？
“那。。。能不能把那件和服再给我仔细看看，”林修斟酌半天，这样说道，“刚才我没有看清楚。”
如月闭上眼，过了几秒后睁开，脸上一块肌肉都没有动：“可以。”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那件和服，递给林修。
那同样也是一件淡樱色的和服，纹理很细致。
林修把和服放在手里看来看去（实际上就只是把和服放在手里颠了颠——第一眼看出还行后就想还回去，但是碍于尴尬就只好装作认真在看）：“蛮好的。”
跟腰带蛮配的。
如月默不作声地接过和服，把它重新放回到架子上。
刚才那消失的尴尬重新回到了两人之间。
“穿上试试？”
“嗯。”林修像是人偶般任由如月摆布。如月把和服给林修穿上，然后再把那条腰带给林修系上——腰带结的两端翘起，像是。。。
“蝴蝶？”
“蝶恋花，”如月垂下眉头，迅速地补充道，“我是这么叫这种打结的方法的，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叫。”
林修穿着和服，试着吸了一口气，立马感觉到不适——有点紧，尤其是肚子和胸那边。
“那个，有点紧，”林修试着组织语言，“能不能——”
“和服本来就要紧点才好看。”
紧点才好看？这种一穿就是一个桶的衣服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说法？不久只是看看外面的花纹就知道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了吗？
“好，好吧。”
如月弯下腰拿起一双木屐‘啪’地一声放在林修面前：“试试。”
林修老老实实穿上。
说实话，木屐穿上去没有那么怪异，就是硬了点，其他跟拖鞋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如月绕着林修走了两圈，嘴角露出笑容，她拉着林修的手，慢慢走到一处椅子旁让林修坐下，自己到服务员那里要了一只木簪。
“既然和服都穿了，”如月绕到林修的背后，盘起她的头发，“那就来一套全的。”她把簪子**林修的头发里，然后再一圈圈把剩下的头发绕上去。
这个手发让林修觉得有不对劲。
“你。。。用过簪子吗？”
“没。”
“什么？！”林修恨不得跳起来，但是有担心一跳起来把头发给毁了，只得坐在椅子上，“那能不能找一个会的人来弄?”
林修觉得自己这么说过之后如月会马上找服务员来帮忙，结果她居然回答说：“不。”
“。。。为什么？”
“因为已经好了，来看看现在的你怎么样？”如月一边说，一边把林修拉起来，带她走到落地镜旁，“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关于这个，林修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回答。如月弄得是真的还可以，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可以说，在如月的手上，簪子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如月笑了，突然就转过头一嗓子，把林修吓着了：“那么——请再来一件和服，款式跟她的一样！”
“什么——”
————————
两人并排走在廊道里，一人手里一只小布包，外加一只苹果糖。苹果糖很好吃，小布包也很好看，之前一直横在两人之间的尴尬也不见了，但是两人穿的是一样的和服，装束都是一样的——这一点让林修的心情大大地打了折扣。
不过看到如月心情大好地走在旁边，林修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舔着苹果糖，跟在如月身后闲逛。
如月的兴致一看就比刚才要高了不知道多少，从服饰店出来之后，她就没有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你看那个面具，怎么样？”
“那边的点心看起来好奇怪！林修你认识吗？”
“那边难道是——捞金鱼？但是现在也不是捞金鱼的时候啊！为什么会搞这么一出？”
“林修要试试看这个套环的游戏吗？”
。。。
林修觉得很累，心累，身体也累——如月逛街的能力，在林修面前展示得淋漓尽致，她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体会。
而且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她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这里真的是旅馆吗？”
林修在番剧中看到的温泉旅馆，在温泉和民宿外，最多最多有的就只是电视售货机和桌球了，但是这里的温泉旅馆为什么连——
“难道温泉旅馆只是商业街的衍生吗？”
林修和如月现在在的街道上，有许许多多的的、卖各式各样商品的商店。站在这里，看到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商铺（忽略里面买东西的‘人’——他们样子大多都很奇怪），林修真的对这里是‘温泉旅馆’的事产生怀疑：“如月你确定这里真的是温泉旅馆吗？”
“本来是。”
“本来？”
“啊，原本这里只有温泉旅馆，但是那个旅馆赚钱赚的有点少，所以主人就开辟了空间，租出去很多商铺的位置，所以，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种事情。。。林修还是第一次见到。
“喂，”有一只毛茸茸的手突然放在林修的肩膀上，差点吓她到，“魅魔。”
林修转过头去看手的主人，那是一只毛茸茸的棕熊，穿着男式和服，大敞胸怀，看上去不伦不类——口吐人言更是让人觉得不对劲，“旁边这个人类是你的粮食还是奴隶？”
粮食？奴隶？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那只棕熊古怪地看了眼突然之间静下来的如月，“原来是这样吗。。。真是扫兴！”说完，棕熊扭头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林修跟扑克脸的如月面面相觑。
“他到底在说什么，如月你知道吗？”
出人意料的，林修的问题犹如石沉大海，破天荒地没有得到如月一言半语的解答。她低下头，手里没吃完的、还剩下一点点的苹果糖被她一口咬碎，不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想知道？”苹果糖在如月的嘴边留下一圈鲜红的印记，现在却莫名的暗淡。
“嗯。”
“那我就告诉你吧，这就是歧视。这里的住户——就像刚才那只熊，是住在这里不到外面去的，他们是排斥人类的穿越者，只会亲近‘异常’——刚才那只熊察觉出你不是人类，又看到你穿了和服，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你也是住户，而我，则是被你买来的奴隶或是粮食，懂吗？”
“这。。。”
“是不是觉得跟你熟知的世界大相径庭？”在得到林修的点头后如月继续像连珠炮般说了下去，“歧视是不会被消失的，只要有差异，就会有歧视，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说完如月还笑了一下，笑得很牵强。
看到这样的表情后，林修想都没想就问道：“那你呢？”
“我？”
“对，你就不会觉得。。。”林修卡壳——由于一时的激愤而说出的话在说到一半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如月看着林修的脸发呆，过了一会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
如月并没有去回答林修的问题，而是越笑越大声，眼泪流了下来，让来来往往的生物都不禁对其瞩目。
“你到底怎么了？”被那么多视线凝视的林修越发尴尬，她使劲拉住如月的衣角，“你倒是别笑了，说话啊？”
“嗯。”如月止住笑，她擦去眼角的泪，背手转过身：“走吧。”
“去哪？”
“回去。”
林修对如月这个决定举双手表示赞成。她早就想回去了，这样的逛街对于她来讲就是种折磨——折磨结束的越早，就越好。
但是一个声音打消了林修回去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