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把刀**，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血——那抹鲜红毫无疑问是乌天狗的，然后再看着坠落下去的尸体，一阵沉默。
“我们赢了。”他轻轻说道。
“是啊，居然赢了。”
“北条中一！”局长转过身兴奋地叫道，“我们赢了！我们居然赢了——”
“扑哧！”
“……”局长的视线从北条中一的脸上艰难地移到捅在自己心窝的刀上，眼睛越睁越大。那把刀，正是乌天狗丢来的。
“为什么，”局长问，“为什么？我们不是赢了吗？不是在之前就签好契约说解决乌天狗之后和平解决一切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北条中一把刀拔出，一刀斩断局长拿刀的那只手，徐徐回答道：“对啊，我们是约定好了。但是就在刚才接刀的时候，我想通了。”
他一脚踹在局长的肚子上，局长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睁大一双死不瞑目的眼，掉了下去。
“你代表的是过去的腐朽与不堪，”北条中一面无表情地见证局长掉下去的瞬间，“而我代表的是未来和希望。那些过去的丑恶，知道丑恶的人越少越好。从此，天无二日，而我将统筹所有势力。”
他突然停下来，虾米似地弓着腰，捂住肚子。漆黑的纹路像是突然一点点刻在他的身上，那些纹路的周围还渗透出血红色，看上去就非常痛——但是北条中一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我做好了承担违信的觉悟，”瞪到纹路最终停止，北条中一沉着脸自言自语道，“无毒不丈夫。”
“真是一出好戏，”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北条中一警觉起来，他恶狠狠地转过头，“哟，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害怕。”
“切，华国的强者——号称世界第一的家伙，会害怕吗？”北条中一挺直身体，“你来这里，是算计好了的，是吗？”
“并不是，”花零手里拿着斧头，笑眯眯地对北条中一说，“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择日不如撞日嘛，说的也确实不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见到刚才那一出好戏了。”
花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落在北条中一眼里，他礼节性地笑了下，尴尬而不失礼貌：“要交易吗？”
“当然，”花零爽快地答应道，“求之不得。不过，你现在真的可以——”
“华国的异常处理局局长，”北条中一打断花零的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扶桑异常处理局总局长，兼阴阳寮首席，兼北条家家主——这些身份，足以跟您谈判吧？”
“当然，当然，”花零把斧子变小，收起来，“既然你这么确信，这么有把握的话，那就足够了。那么，就让我们把今天当作是：秘密来访的华国异常处理局局长跟扶桑异常处理局局长协商的日子吧。”
————————
林修还没来得及想，身体就先做出了动作：“你这家伙！”她扯住如月十二月妹妹的领子，“你把古冰枫给怎么样了？”
“#%￥……&*（）”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说啊，你说点我能听懂的好吗？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把古冰枫怎么样了啊……”林修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手都从领子上挪开了，“你到底把古冰枫怎么样了啊……”
林修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强大的古冰枫居然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散发出……她打了一个寒战，不妙的气息。
她真的慌了。
“林修，你冷静点，”夏淮跑到林修身边抱住她的肩膀，“古冰枫至少身体还没事，身上也没有伤口，就是醒不过来……无论用什么法术都无法让她醒过来——但是起码身体没事，对不对？我们就先冷静下来，看看这个人这么说，好不好？”
林修在夏淮怀里无力地点头。
看着这样无精打采的林修，夏淮的嫉妒感油然而生：古冰枫居然能给林修带来这么大的触动吗？那么如果是自己，自己躺在那里的话……不过看到古冰枫躺在那里，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点点高兴？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喂，你到底做了什么？”夏淮用不太标准的日语问道，“你到底把古冰枫怎么样了？”
如月十二月的妹妹只是呆呆地看着夏淮，没说话。
“喂！”
“姐姐，”她突然说道，“我错了。”
林修惊了，夏淮惊了，默默走过来的如月十二月也惊了。
“我不该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在你身上，对不起，”她站起来，郑重地向如月十二月鞠躬道歉，“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对那个女人做……她是自己飞出去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是自己飞出去的？你什么都没做？”夏淮皱起眉毛，用中文说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林修大叫，“你绝对是对古冰枫做了些什么，对不对！？”
“林修……”
“你给我说实话！”眼看林修就要再一次冲上去揪住别人的领子，如月十二月站在她的前面，张开双臂制止了她。
“接下来的交给我吧，”如月十二月回过头来看着林修，“愿意相信我吗，林修？”
她恳切的目光让林修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点头。
“谢谢，”短声道谢后，如月十二月重新转过头，“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对她做吗，如月久美？”
“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是自己飞出去的。”
“你敢用你对我的爱，”在说到‘爱’这个字的时候，如月十二月突然止住，然后继续问，“敢用你对我的爱——无论那是什么东西——发誓吗？”
“嗯。”如月久美垂下头。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嗯。”
“……”
“看来是真的啊，”夏淮叹气，“没有谎言的味道。林修，我们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古冰枫可能是凭着自己的意愿飞出去并陷入昏迷的。”
林修闭上眼，没有说话。
“那你，”如月十二月缓缓开口说，“为什么要突然说，‘我错了’呢？”
“因为我本来就错了，”如月久美盯着如月十二月的眼睛说道，“在被冰墙隔绝的那段时间里，我跟古冰枫有过短暂的交谈。她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思索过后，我只能说，我错了，对不起，姐姐。”
如月十二月的身子一阵颤抖。
“要跟我一起回去见见爸爸妈妈吗？他们很想你，虽然你会不定时地打电话回来，但是妈妈的头发还是白了好多……”
“不，”如月十二月摇头，“回去见爸爸妈妈的，只有我，你不配——你是个杀人犯，你是个凶手，你的手下、包括你自己，都杀了许多人，是不是？”
如月十二月的指关节被攥得发白：“在我回扶桑的时候，你甚至还蛊惑我的同学……是不是？你犯了错，妹妹，你犯了滔天大错！犯了这么多错误之后，你还有脸说——”
“哟，这么热闹，都干什么呢？”花零突然飞了下来，看着围在一起的几人，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是最矮的那个，好好的心情顿时不爽起来，“都干什么呢？”
“花零！”林修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似的，眼睛亮了起来，“古冰枫在外面——”
“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花零不耐烦地挥手，就像是要把麻烦事往外推一样，“那家伙我刚才检查过了，没多大问题，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犯不着太担心。说正事吧，我来这里是代人跟你下判决的，玉藻前。”
如月久美身上显现出黑色的狐狸状影子。
“‘保留玉藻前的注意等级，但是承诺以后不会再无故讨伐玉藻前；相应的，玉藻前也不得无故伤害人类，仅此而已’，”花零把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纸上面的字念完后丢给如月久美，“你看看吧，这个上面有阴阳寮的官印，也有北条家的私印，还没有异常处理局的……不过那家伙很快就会有了吧。”
熟练的日语听得林修一愣一愣的，愣是什么都没听懂，最多只听懂零星的几个词语。
“等等，”如月十二月拦住花零，“就是这么多？”
“当然就这么多，”花零摊开手，“本来这次是不会有流血事件的，但是由于前顾问、德高望重的乌天狗和已故的异常处理局局长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大规模的人员伤亡。北条中一理解玉藻前的心情，同时也想跟玉藻前好好相处，所以就放宽了许多——”
“这不是放宽不放宽的事情，这是太松了吧！”
“姐姐，”如月久美站起来，拉住如月十二月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如月十二月一动不动，只有如月久美能感觉到，如月十二月的手里已经全部是汗。
“我知道了，”她放开如月十二月的手，“姐姐你只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是吗？所以才编出那么多理由，说什么我是凶手，我不配……对吗？”
如月十二月没有回答。
“好吧，”如月久美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毕竟姐姐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啊……不会当面说出自己的要求，反而是想着法子找借口说出来……我答应你，不会跟你一起回去，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