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诱饵？什么诱饵？
“你的意思是，”莉莉丝双手撑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花零，“要林修带着那个背缚灵出去，去把那个怪物引出来？”
“对。”
“不去，”莉莉丝的薄唇吐出两个字，然后笑起来，“开什么玩笑啊~没想到啊，大义凛然的花零也会想出这种主意？这世道，还真是变了。”
花零这次没搭理莉莉丝，她直勾勾地看着林修：“林修，你身为当事人，你自己做决定吧。”
“等等啊，花零，”佩奇现在也投入战场，“我觉得这种事情……从长计议比较好——你这样子变相的逼林修，算什么？”
逼？
“等一等，”林修捂住脑袋，觉得现在的自己心里有些闹——白裙子没说话，但是来自于她的感觉已经传了过来，“花零是想让我去当诱饵，把怪物引诱出来对把？”
花零点了点头。
“那么，”林修盯着花零的眼睛，“为什么佩奇和莉莉丝要反对呢？”
莉莉丝的力量、佩奇的强大，林修都是见识过的，再加上还有一个战力天花板的花零，这些势力加在一起，林修还真觉得那个所谓的诱饵计划是可行的……但是为什么，她们要反对呢？
让林修困惑的地方就在这里。
“……”花零沉默。
“看来那个猫妖还没有告诉你啊，”莉莉丝饶有兴趣地开口道，“杀死那个白裙子的家伙……是个能吞噬灵魂的特殊存在。”
灵魂？！
“灵魂这种东西，”佩奇语气里带有厌烦的意思，“很麻烦。以灵魂为食的家伙，就也变得麻烦了。最重要的是，关于那家伙的情报严重欠缺……这方面，异常处理局做的还真是——”
“情报的欠缺是因为局内人的操纵导致的，”花零打断佩奇的话，“这跟异常处理局本身毫无关系。佩奇，不要把局部的坏死说成是整个人的无可救药。”
“啧，”佩奇语气冷淡地弹了下舌头，“好，局部坏死~所以，我不建议你去当那个所谓的诱饵——说白了，就是拿你当牺牲品。”
“你们不会保护我吗？”林修说完这句话后感觉气氛不对，赶紧补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如果有我们保护的话，那个东西可能就不会出来了。”
听完莉莉丝的话，林修傻眼了：“为什么？”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莉莉丝叹气，“你要有做诱饵的觉悟——简单来讲，就是要有死的觉悟。在情报匮乏的情况下，无论怎么高估对手都是合理的，所以认为那个怪物拥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我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保护你，林修，”花零双手交叉，“不过，让你当诱饵引诱那个怪物出来是最好，最快的选择了。
“就算是在现在，那个怪物都可能在狩猎无辜的人们。那些死亡，都是由于我们的疏忽导致的。我明白，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深深挑战你的底线、让你觉得不满，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林修，请你做诱饵吧，我们需要你的牺牲，去挽救那些可能消逝的生命。”
“还包括我的好不好？！”白裙子震怒，“林修不过是一个附属品而已，为什么就不问我的意见呢？”
花零：“你的决定呢，林修？”
林修低下头。
那些话，给林修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为什么要她为别人牺牲？难道就不能让异常处理局耗费些时间去追寻踪迹、最后消灭那家伙吗？而且，为什么要自己去？那个怪物渴求的不是自己，而是背后的白裙子啊！为什么不可让白裙子一个鬼去，偏偏得带上自己？
就因为她是自己的背缚灵吗？
厌恶的情感在心中滋生。
“你，”林修冷淡的话语让花零听了有些心寒，“就是把我当作消耗品，是吗？无足挂齿的家伙，脆弱的生灵？
“为什么让我去做出牺牲？能引起你口中的那个怪物注意的，应该不止我背后这一个灵魂吧？那么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让他们成为诱饵呢？为什么非得我去呢？还有，你把白裙子这个受害者再次推向火坑——这样做，合适吗？”
林修深吸一口气，看着沉默不语的花零，继续说。
“我不是伟人，不是大善人——自我牺牲这种事，我做不来。我只想平平淡淡地做一个好人，做一点点善事，不犯法，不违法，就这样了解一生。我想这么活，可以吗？”
花零依旧没说话。
“总之，这件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林修看了看花零面无表情的脸，犹豫了下，想起花零平时给的帮助，但还是狠下心，“如果是其他小事，我能帮就帮，但是这种事，我做不来。”
是的，做不来。
“林修，”花零终于说话了，“其实我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决绝……我错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林修，‘救人一命和被救一命，是完全不同的’，这是以前我的便——一个认识的人跟我说的，就这样。”
说完，她转身打算走。
“等等，”林修叫住花零，“救人一命和被救一命……是完全不同的？”
“对。”
“花零认识的人说的？”
“对，怎么了？”
林修挠了挠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这句话就这么结束了，有些可惜……后面应该还有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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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我那个便宜师傅说的。
当时他救下了一个被拐卖的小女孩，结果被当成人贩子，差点被小女孩村子里的人暴打。在误会解除，吃完村里人请的饭后，我问他：
“为什么要救人？”
他表情变得惊诧起来。
“为什么不救人？”
“道士不都是超凡入圣，不履凡尘的吗？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你一个道士，被别人误以为是假道士，还差点被赏一顿打——值吗？”
看着他脸上新添的伤痕，不禁又加了一句：“还有，师傅你不是讨厌人的吗？为什么又要救人呢？”
他脸上错愕的表情逐渐平淡，笑了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别扯佛教的话，我知道师傅骨子里对佛教的态度！”
“其实啊，救人一命和被救一命，是完全不同的。被救一命，多的是死里逃生的欢欣，但是救人一命嘛……”他停了下来，显然是要卖关子。
“快讲！”
“好好好……救人一命，救对了人，会让我感觉作为人生活下去，是还可以接受的，”他把视线投向在外面玩石头的小女孩——那就是他救下的孩子，“这孩子被拐走，应该会受道虐待吧？受道欺凌吧？最终结局估计是哪里的青楼。但是救下来了，她还是那个孩子，也会是个孩子。”
“不懂。”
“不懂就对了，”他拿下腰间的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露出笑容，“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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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花零吐出一口气，“被救一命，多的是死里逃生的欢欣，但是救人一命，”她看着专心听的林修，把那句话改了一下，“救人一命，是给自己以欢欣。”
“给自己……以欢欣？”
“因为他们的未来，由此而改变了——”
“但是如果救人的人死了呢？他的未来会如何？”
“……不知道，”花零抬了下肩膀，“我不知道。或许会活在被救人的心里，或许隔天就会被忘记，这都是说不准的。但是，救人，绝不应该是坏事。”
“绝不应该？”林修闭起眼，深呼吸。
“喂，林修，你想干嘛——”
“我决定了，”林修没有理后面尖叫的白裙子，“我可以去当诱饵——但是，花零你，起码得保证我不会死，可以吗？”她说完，伸出手。
“……虽然很难，但我会去做的。”
花零简略地回答道，伸手握住林修的手。
“林修！”
“佩奇，”林修回过头来对佩奇笑了下，“麻烦你了。”
“啧！”佩奇愤愤地转过头趴下，“行了行了，别摆出那副笑脸给我看了。有这个时间贫嘴，还不如给我好好想想怎么去扮演好一个诱饵！”
“莉莉丝。”林修又转向莉莉丝，结果人家早就架好笑脸等着了：“嗯？”
“那个……到时候要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林修的事就是我的事，”莉莉丝笑眯眯地同意了，“我完全没意见——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当这个诱饵。”
林修笑了笑。
接下来是古冰枫。
她直接扭过头。
“好了，我错了，”林修果断认错，“我不该这么长时间不理睬你，该多跟你说话。”
“哼~”
态度缓和不少。
“虽然古冰枫现在失忆了，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不用担心，诱饵的工作一会就能完成。”
其实林修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接受花零的提案的原因是——
她也想做一次救赎的人。
自己在小的时候被古冰枫救赎过一次，那时的感觉，就算是现在想起，心里都会渗出暖意。如果自己去救一次别人呢？是否能有更加温暖的感觉？
林修缓缓把脸贴在古冰枫的脸颊上：“谢谢你，古冰枫。”
“欸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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