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管他是真的是假的，反正都是一个醒来就会忘了的梦，”洛雅在心里嘀咕着，心情好了起来，“既然醒来就会忘了，不如现在享受这个梦——反正很难见，过了就没了。”
于是她抬起头，用无比轻松的语气问林修：“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欸？”
“欸什么欸，”洛雅翻了个白眼，“不好好探索一下，怎么对得起——啊，不，你可能不知道呐……”
因为你只是个假货。
林修看着眼前的洛雅，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个洛雅，并不像传说中的AI 那样死板，反而……像是真人？
怎么可能呢，林修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袋里驱逐出去，他可是清晰的记得自己在上床之后就睡着了，根本不可能——
林修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维和。这应该是梦才对，只是比较写实，但是……
如果有人把他的梦跟洛雅的梦联系在一起呢？那么眼前这个，难道是真的洛雅？
林修被自己的猜想给吓到了，原本在这里见到洛雅的时候，他有点慌，因为自己穿着女装。但是在想起自己刚才才睡着后，林修就有理由了：这不过是一个醒来就会忘了的梦而已，而且这里的洛雅只不过是梦的产物。
他从没想过这个洛雅会是真的。
现在他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洛雅很有可能！是真的！
怎么办？
“喂，赶快回答，想要去哪里。”
“啊啊啊，”林修慌忙抬头，看见洛雅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那，那就先找一个冰淇凌店吃个冰淇凌吧。”
冰淇凌？洛雅抬头看向头顶的大太阳，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现在这个天气，吃个冰淇凌应该会舒服很多。
“那么就去那边的甜筒站吧，”洛雅指向咖啡店旁边的麦当劳，在麦当劳的甜品站前站了一大堆人，“虽然人有点多，但是那么多站着，应该会很好吃吧。”
完全是胡扯。林修看了眼那望而却步的人流，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
但是他还是选择跟在洛雅身后，默不作声。
“果然是假的呐，”洛雅看着不作声的林修，想笑，“这个梦还真是稀奇，嘛嘛嘛，就让我来好好享受一下吧。”
排队的时间并不长，5分钟不到，就轮到洛雅和林修了。
“要什么吗？”橱窗里的人穿着麦当劳的制服，看上去很疲惫，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在上面菜单，选一个——”
“嗯，是说情侣有优惠，是吗？”洛雅眼睛很亮，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菜单上的情侣套餐，“说是……拍照合影之后，就免费，是吗？”
“当然，必须是情侣才行，”那个人的声调无力，眼睛在洛雅和林修身上一扫，“嗯……必须得确定是情侣才行，有证据之类的——”
“算了，还是来两份原味的甜筒吧，上面写的第二份半价，是真的吗？”
事好多，那人走到机器旁挤了两个原味的甜筒递给洛雅，心里开始庆幸她俩没有假装情侣。自从开了这个活动，就有n多人假冒情侣……有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情侣，但还是嘴硬。这俩小姐姐……很漂亮，而且也没有假扮，蛮好的。
“喏，林修。”
“谢，谢谢。”林修道谢后接过洛雅手里的甜筒，小心舔了一口，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这个甜筒的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味道不错吧？”
林修点点头。
洛雅笑了，也拿起甜筒舔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这家的甜筒奶油味很足，却又不腻，属实难得。
“嘛，不过说到底还是假的，是梦里的东西，”洛雅一边舔，一边在心里想道，“现实中的麦当劳可没有这么好吃。”
洛雅吃过麦当劳的甜筒，跟这个比起来，只能说那个……不算难吃，跟这个比起来要差得远。
“接下来去哪？”
“我不知道。”
洛雅看着看着眼前毫无干劲的林修，无奈的叹气。这个林修的个性跟现实中的差不多，让她一时间以为这家伙就是那个林修。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林修在心里自嘲道。
“算了，接下来……”洛雅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大型商场，“就去那里吧。”
在现实社会中，自己有一些想买但还没买的东西……就在这个梦境里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提前体验一下吧。
“额。”
“怎么了？不愿意？”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林修连忙摆手，“我只是有点想休息一下，就这样，对。”
洛雅看了看周围，找到一处树下的绿茵，围在树旁边的石板还算干净：“那就到那边坐一下，等你吃完甜筒之后再去吧。”
林修点头。
休息只是一会的事，林修最终还是吃完了甜筒，只好跟着洛雅去了商场。
直奔三楼，然后——
“嗯，这件衣服不错——欸，那件也不错嘛——吼~这一件正好是我想要买的——嗯，就在这里试穿一下吧。”
洛雅不停的在衣服间穿梭，时不时停下脚步，捏起衣服查看，有的时候还要穿到身上看一看。
精力充沛到林修不敢想象的地步。
“噗！”就在林修正感慨的时候，一个袋子落到林修脚边。
“这是？”
洛雅拍拍手，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啊，那个是刚才买的衣服，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一下——因为我还有些衣服想买嘛~”
林修目瞪口呆的看着衣服越堆越高，然后——
“啧。”洛雅拎着一大堆衣服走到靠街的窗子边，打开窗子就把衣服抛了出去。
那些几分钟前还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从袋子里飞出来，洋洋洒洒的飞在空中，摔下去。
“无聊。”
洛雅冷着脸，看着那些衣服在下落的途中缓缓消失，而那些人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天上还有一大堆衣服。
“真是无聊。”
“洛雅，你——”
见林修不做声了，洛雅收回自己的眼睛，沉默的站在窗口。
风猛烈的吹进来，洛雅还是站在窗口。
“你也是假的吧？”
“啊？”
洛雅嘴角带着讽刺的笑，走到林修面前，一步步往前，而林修一步步往后。
直到洛雅把林修逼到墙角。
“洛雅，你——”
洛雅壁咚了林修。她的鼻息猛烈的打在林修的脸上。
“你也是假的吧？”洛雅的脸冷若冰霜，却在下一瞬间笑颜如花，“算了，我在这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算了。”
“那个，”林修鼓足勇气，说出自己最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洛雅最近一直会发呆呢？”
“哈？”
洛雅盯着林修的脸，看了半天，慢慢的笑了，捂着肚子大声的笑，狂笑，一点点趴了下去，直至趴在地上，依旧在狂笑，就是笑声逐渐变得嘶哑。
“洛雅？”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洛雅，无比的陌生，林修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没事，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洛雅终于听下大笑，趴在地上用沉闷的声音对林修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在梦里见到这些东西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就是为了知道这个嘛？”
洛雅抬起头，嘴角的笑迅速消失：“就让我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
“……”
“林修，你觉得什么才能称得上完美？”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林修咽下这句话，开始思索什么才称得上完美。
几秒钟后，林修想出了答案，那就是没有。
“你知道吗，我可是被别人称为‘完美’的人啊，”洛雅从地上坐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膝，“无论是在做学生的时候，还是成为偶像，我都被人称作是完美的存在——但是怎么可能呢？
“我啊，其实一直很空虚啊，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只是表面上的完美而已，”洛雅垂下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实际上，连林紫萧都比我感情丰富。我小的时候，亲人去世，我居然一滴泪都没流过。
“真是奇怪啊，不像活人，更像是人偶。之前我问过林紫萧这个事，也问过夏淮——给的建议是，谈一场恋爱。
“说的就好像谈一场恋爱就能弥补我以前情感的空缺一样，”洛雅完美的‘偶像’面具被她自己狠狠扯下，她抬起头，抬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可能呢？我已经是无可救药的了。或许以后也会是——”
洛雅的自嘲没说下去，因为林修突然抱住了她。
那个拥抱，没有半点恋慕的意思，只有可怜。
“你在……可怜我？”
洛雅的喃喃传到林修的耳朵里，他松开洛雅的身体，蹲在她面前：“是的，我在可怜你。”
“……”
“或许是同命相怜？”林修笑着，突然死命咬住自己的胳膊。
痛痛痛痛痛！
牙齿努力的撕咬，咬破胳膊上的皮，咬到胳膊上的肉，林修能感到血的铁锈味。但是就是这个痛苦在提醒——
自己是存在的。
自己，是活着的。
“你是在干什么？”
林修松开自己的胳膊，把伤口展示给洛雅，苦笑着说道：“在我小的时候，父母没在身边……所以就有咬自己的习惯……换而言之，就是自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