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
小动作擦去脸上的汗水后，我看着下面沸腾的人海，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到林修身上。
“我们……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是的，这次演唱会很成功，最后介绍特殊嘉宾林修的时候气氛稍稍有些下降，不过没关系。只是说出林修是星途公司的偶像，下面的就理解了。
之前选秀的遗波还在，所以解释起来很轻松。
但是，自己的心好痛。
我第一次希望这次演出能不成功，最好还能再举办一次……自私的自己。
走向舞台，走到后台休息室的时候，一路上的光看上去是那么的模糊，照耀一条一点都不舒服的路。
“洛雅？”
“嗯？”
身边的人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那张清秀的脸还没卸去妆容，清丽的妆容装点在少年的脸庞上，被灯照得熠熠生辉。
“我能……”他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看过来，也不说话，就是像石雕一样看着自己。
他在看什么？是察觉到我的内心了吗？
“怎么了？”
“……没什么，”林修转过头去，“就这样走到休息室吧。”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一步步走到休息室前。
“洛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并没有。”强行撒谎，声音假到我都听不下去了。
“是，吗？”
他停在休息室门前，也不伸手开门，也不转过头来看我，就是这样静静的站着。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还是趁早说比较好。”
“啊……你都知道吗？”
他转过头，脸上是看不懂的笑，或许是在嘲笑自己，或许根本没笑：“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看到你那样的表情……我就有些罪恶。”
看到我的表情，会觉得罪恶？
“我身上承担了太多，太多的期待……我本不应该承担这么多，但是它们全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是有责任的，”林修站在我面前，那双眼睛落在我身上，“所以，说吧。”
“我喜欢你，林修……或许只是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希望——”
“啊，我知道了。”
心瞬间一沉：他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抱歉，我没法……回应你的感情，”他的手放在胸口，低下头，“我不清楚我到底喜欢谁，讨厌谁，又会和谁在一起……所以我没法回应，在我确认自己的心意之前。”
“……你不会觉得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句想让你在我身边到底蕴藏了什么，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
“洛雅！冷静点！”林修叫道，“你先听我继续说！”
“……我在听。”
其实我本不应该去奢求与他的爱情的，古冰枫从小到大都和他在一起，两人直到现在都——
都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而我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什么优势呢？
还有林紫萧，她好歹是林家的人……还有其他的，哪个不比我出现的早？那么为什么林修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呢？
“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所以抱歉，”林修深呼吸，然后盯着我的眼睛，“当我懂了自己的情感的时候，如果我爱你，我就会向你告白的，就这样。”
……
“洛雅，”林紫萧在收回在洛雅面前摇来摇去的手，摇摇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
努力把意识集中在眼前的咖啡杯上，但是思绪总是会回到那个人身上。
林修……
“你是在想林修是吧？”为什么在我家里喝咖啡还堵不住她的嘴？！
“……”
“别那么看着我，我又没说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看来我说的是真相，你是在想林修，对吧？”
林紫萧……有的时候很烦。
“是有怎么样？我在想什么，要你管吗？”
“我肯定是管不到的啦，”林紫萧搅拌她面前的牛奶咖啡，把上面的拉花搅得稀烂，“但是我很好奇——林修对你说了些什么？”
看到林紫萧一脸轻松的样子，嫉妒突然狠狠的撞在自己心上：为什么她能这么淡定？林修一定也对她说了那些话吧，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受折磨的，只有自己一个？
“他没说什么，不，他说了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才对。”
林紫萧的表情一如往日，她拿起搅得一团糟的咖啡，一饮而尽。
“不，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到底讲了什么，不过从你的表情来看，他应该讲了一些，对你来说很残酷的东西吧。”
咬住嘴唇。要不要告诉林修说过的话？那些话，可能只是敷衍，也或许是负责的表现，但是无论怎么说……
他都没有，起码是现在，接受我。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头被林紫萧拍了两下，抬起头，就是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有些话，不想说就不要说。说出来的话反而会给自己增加烦恼。”
“我……”
从小到大，我就从来没有——
“好啦，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她的眼睛很湿润，眼里的感情也很真挚，“我不会害你的。”
“哼……谁知道呢？”
“林修是不是跟你说什么，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这不是知道吗？！
“呼~看来是的啊，当时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其实吧，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林紫萧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他啊，可能是在害怕。”
“害怕？”
“对，害怕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过也只是推测，”一仰脖喝完咖啡的林紫萧吐着舌头抱怨道咖啡好苦，“实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或许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害怕？我可不觉得林修会害怕——
“嗯~只是推测，只是推测，不要多想，”林紫萧走到冰箱那边，从里面拿出鲜榨的橘汁，“他可能在害怕关系的转变。”
“……哈？”
“在林修过去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过女朋友，虽然想过告白，但是据他后面自己讲是——”林紫萧拉长声调，盯着我，“只是有好感而已，远非爱情。”
“这个跟林修害怕——”
“他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是女的，而这个人正是跟自己一起长大，或许还探讨过很多羞人话题的家伙——这一点就让他方寸大乱，而让他更慌张的是，那个人居然喜欢自己，”林紫萧慢悠悠的讲，“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友谊变成爱情，所以干脆不再正视自己的感情。”
“……”
“所以说只是猜测而已，”林紫萧摇摇头，“要是我真能知道林修在想什么的话，我早就成为他的枕边人了。”
“你个家伙!”
“你不是都喜欢上林修了嘛？”
一时语噎。
“嘛，一起分享一个男人，我反正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她的眼神有点玩味，“愿不愿意呢？”
——————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那个道姑……算了，还是叫她羽客吧。
“好久不见啊~”她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容，一如昨日。
就算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杀死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真恶心。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啊。”她摸了摸我的后颈——刚好是最舒服的地方。算了，再让她摸一会吧。
反正那家伙早就死了。
“你还是一点都不坦率呢。”
“你在说什么？”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下手，不是吗？只要几十秒，你就可以摆脱‘苦海’，不是吗？”
“……”
是的，我只要几十秒，不，只要几秒，就可以干成我想干的事。
……
但是还是没能下手。
“真乖真乖，”她把我抱起来放到膝盖上玩弄，啧，这么多年来恶趣味一点都没变过，“真乖真乖~”
“撸完就赶紧走吧，你早就死了，托梦也是不可能的。你最多……是我记忆力残渣的倒影。”
“别这么绝情嘛，这么久了，再让我玩一会嘛~”
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玩够了？”
“佩奇，你要好好活着，”手压在头上，感觉不太好，“过去已经是过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切。”
梦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站起身，看着周围杂乱的草丛，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外面过夜了。
不舒服。
但也不应该贪恋林修公寓里的温暖。
“佩奇！”
突然被他从后面抱住了：“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
很烦。
“我知道了，不要跑到外面过夜，对不对？”
他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可怕。这个世界的人，除了一小部分，可能都忘了我的力量了。
就算是大部分力量被封印，还是没多少人敢惹我。
这家伙，完全不知道。
“你——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松开！”
我讨厌……人类的怀抱，尤其是他的。
“别闹了，快跟我回家！”
……回家？回到那个公寓？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下手，不是吗？只要几十秒，你就可以摆脱‘苦海’，不是吗’——
脑海里响起那家伙的声音。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也就是说，我现在逃避他，其实就是不想伤害他？
如果他知道……抬起头，看得见他眼底的黑眼圈……如果他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还会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