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嘈杂,往日喧闹的街道已然变得十分冷清。偶尔有几个撑着纸伞的路过,也没有注意躲在角落里披头散发的乞丐。
乞丐只是缩在自己那布满灰尘和臭虫的斗篷下,手里紧握着破旧的布袋。虽然下着雨,但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中,空气也显得窒闷。
隐隐还带着些杀气。
客栈是个两层的小楼,并不高。稍微会点轻功的家伙都可以从这里爬上去。乞丐在原地等待着那命中注定的声音。
不到三分之一的时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乞丐战战巍巍地直起了身,朝着那里走去。
手伸进了袖子中,脚下的影子只是虚晃一闪,几个东西从袖子中现出精光,飞快地向门射去。
他也没有继续看门口溅起血液的身影,他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了。
......
“虎牙公子!”
他的嘴角溢满了鲜血,两眼发白,几声呻吟后就这么倒在了众人面前。
“大夫呢?快去叫大夫!”
若木的护卫纷纷行动,把使团的成员像铁墙一般保护起来。若木被围在中间,只是看了一眼虎牙就知道他已经断了气。
“何等利落,何等果决。”他摇了摇头:“让开吧,已经没事了。”
穿着黑袍的希卫神不知鬼不觉一般出现在若木身边,低声说道:“抱歉,还是没抓到他。”
“看见他长什么样了吗?”
“一直用黑布捂住了脸,实在不知。”
若木又笑了起来:“虎国的局势很有意思,竟然还有希卫都看不到的高手。”
“抱歉,是下属的失职。”
看到虎牙的谋士们惊恐万分又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木感觉很有意思。他拍了拍手,用非常遗憾的语气对这群老虎说道:“真可惜,看来合作要终止了。”
“等,等一下!若木先生!”
“可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一群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跟大希谈合作呢?”若木不再理会这些家伙的无理取闹,反正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戏而已:“叫车,走人。”
洛紫在听维嘉讲故事,双腿在桌下无聊地晃动。
“在虎国,有一个叫安然的城市,在那里曾有一个安家,是一个大家族。虎国国君见面,都要礼让三分。安家垄断着虎国的经济命脉,也就是药物与军火。”
康纳斯.维嘉此刻坐在熏香的地毯上,旁边倒了许多的酒罐子,以至于空气中还弥散着许些酒气。维嘉似乎醉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可他说的话却很有条理,又仿佛沉迷于其中,因为那是他的回忆。
他目色恍惚,浑身冰冷的他现在却平添了一层暖意。
洛紫接过桌上的茶盎,喝了一口。
“一百多年前吾还经常在外面游晃,在绝崖山上遇一剑士,此士一身浩然正气,见吾没有似别人躲之不及,却愿意与吾饮酒共欢。吾还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施毒给他看。他却笑而不语,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我的毒。吾羞恼成怒,与他大战一场。”维嘉沉重的像是叹了一口气:“不过三十招, 吾便被斩于树下,奄奄一息。”
黄昏。绝崖山。
剑士轻轻拂过他的长剑,可以把精钢腐蚀掉的毒液如同水珠般滴落,没有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汝......是如何破解吾毒。”维嘉虚弱道,他已经疼得几乎昏了过去,仍咬牙坚持。他必须要知道这个答案。
“现在愿意坐下听我讲了?非得打一架才行。”剑士悠然道:“不过等我讲完,你也早就昏过去了。”
“吾......没有......如此不堪......”
“我能解你的毒,也算是个入门大夫了,你什么时候昏迷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剑士淡淡一笑:“你本性也不坏,就是太傲慢了,我就不在此要你性命。”
“呵呵,吾伤之所极,已经活不过三日。”维嘉嘲笑着剑士的虚伪:“汝看似正义,其实......”
“你命不该绝。”在维嘉昏迷前一刻,他听到了剑士的话。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像绝崖山这么偏僻的地方,没有谁会想到世上闻名的最后一只帝王蝎会在此损落。
但有个背着木箱子的虎族少年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绝崖山。他昂着头,大步走在山间小道上,就看到甲壳破碎的维嘉。
少年嘴巴张得很大:“这,这么大只?”
双眉一皱,少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他隔老远对维嘉喊道:“喂——还活着吗?”
维嘉已经昏迷,就算他没有昏过去,也不会有力气回答少年的问题。
等到维嘉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是暖气环绕。
他还在绝崖山上,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篝火和一个少年,沉香暗逸,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气。
“吾昏了多久?”
“如果从我看到你那一天开始算的话。”少年想了想,道:“四天了吧。”
加上三天,自己差不多已经昏了一周了吗?
维嘉回过神来,看着少年脸上纯洁无暇的面孔:“汝救了吾?”
“虽然有些听不懂你说的话,不过应该是我救的。”少年回应道。
维嘉默然不语,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救的一天。
少年还小,性子活泼好动,说的话也比较多。维嘉身体还没有恢复,对少年的问题很是敷衍。不过念在对方救了他的份上,他还是一一回答过去。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大的蝎子?”
“帝王蝎都是这么大。”
“看你说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好像还夹杂着些古语。你活了多久啊?”
“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会昏迷?”
“被人打败了。”
“人?是人族吗?”
“不。”维嘉认真回忆:“他遮着面孔,不过肯定不是人类。”
“嗯?为什么那么肯定?”
“他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反而有一股骚味。”
少年对这个回答觉得有些无语,终于闭上了嘴,认真开始烤肉。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维嘉身上的伤基本痊愈,也终于是与少年告别的时候了。
初晨。
维嘉赠予少年一杯毒汁,用他的甲壳碎片密封住,并告诉他:“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蝎国寻吾,吾名康纳斯.维嘉,蝎王是知道的。”
少年笑道:“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啦,在虎国还没有谁敢找我麻烦。我在虎国安然城,就是那的安家,很有名的。对了,我叫安悠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