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白忆(1)

作者:嚼草根的猫狐狸 更新时间:2020/4/16 19:32:36 字数:2464

十六年前。

希月在御前伏案至三更,昏黄的光线下只有笔头摩擦纸张的声音。这个时候连寻常百姓都已经躺在床上,但她不能。新法刚刚颁布,还有许多漏洞和事情要处理,这个时间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跟希月一同未睡的还有最近刚刚升为御法官的落阎熙,此刻她正要踏入房门汇报工作。

“陛下,您要的事已经办好了。”

“我的落落果然最好了,辛苦到这么晚都累坏了呢。”希月笑着说道。

“陛下太抬举臣了,您不也一样到现在还是工作吗。”

“好吧,闲话少说。这次又有多少只羊需要宰了呢?”说到这时,希月的眼眸中寒光一闪。

“共计一百七十五人捕获在案,有一十二人畏罪潜逃,不过明天应该悉数抓获。”

希月叹了一气:“工作量又增大了呢。”话毕又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文案,这里都只是需要审查的案件,每一张纸都有可能决定一个人的余生。而这些人却全都是贪官污吏,在新法颁布后依旧无法无天的家伙。曾经希月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现在她需要杀鸡儆猴。

“不过陛下,臣在小傲城遇到了个奇怪的家伙。”

希月挑挑眉毛:“能让落落感兴趣的家伙,肯定不一般呐。”

“小傲城曾经山匪众多,装备精良,当地知县拿他们没有办法,当地军队军备疲软,也无能为力。可是直到新上任的知县这里,一夜之间,方圆几百里再没有山匪的踪迹。臣原本是要视察匪情,却遇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于是与那位知县谈了片刻,可那位知县举止粗鄙,不懂礼仪,眼界狭窄,不像是可以剿匪的人。臣以为,这背后或有高人相助,或许可以成为陛下的助力。”

“若如你所说,我会派遣希卫去查探。辛苦你了落落,去睡觉吧。”

“遵命。”落阎熙揖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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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王大爷,今天身子骨可还行。”

“哎呦知县大爷,早啊!”腋下夹着报纸的王大爷高兴的回应道:“没想到您也起这么早啊!现在才六点吧。”

“年轻人嘛,早晨起来就该多锻炼锻炼。”知县哈哈大笑,对远处提着菜篮子的大妈喊到:“李大妈早啊!”

这又是充满朝气的一天。

我们的知县正好如他所说是个二十几的小伙子,年轻活力有朝气,同时还热情好客,就是城里岁数最大的老爷爷都感慨:“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节之官。”

他的名字叫赤鸢。

他不像是来上任的知县,反而像是新入驻的居民。平时也没见他在公堂上办事情,什么案子之类的都交给了他的助手办。可怜的助手每天就窝在府里门都没开过,直到第二天夜晚两辆被纸张装的满满当当的推车来回互换的时候才有吃瓜群众想起这个工具人。

据说赤鸢就是因为这种工作态度才从上面被降下来的。

不过谁在乎呢?知县大人来到这里是他们的福气,不用收份子钱,也没有节税肉税等七七八八的东西,老百姓的脸色是越来越红润。虽说手下的小官也有许多怨言,因为知县大人的行为让他们损失了许多额外收入,但赤鸢这种时候却又像是一个粗人,哪个家伙感在这方面对他提意见他当场就挽起袖子把那个家伙揍得屁股开花。

这种脾气让这帮贪污惯了的家伙叫苦不堪,赤鸢仿佛还乐在其中。他自己住的小板屋吃的街上买来的菜,时不时还去隔壁李大爷家买两头猪回来满足一下食欲,小日子是过得不亦乐乎。

今天的他也是这样,嘴里哼哼唧唧地走进门衙,眼睛滋溜溜一转,就看见了角落一块污水滩里的小石头。

“阿华!”

“在哩。”小仆人拿着扫把走到赤鸢前。

“那块污水滩要扫一扫了,放这么久都发臭了都。”

“知道了老爷。”

赤鸢扯起喉咙一喊:“小羽!”

门嘎吱一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眼圈的女人,对着赤鸢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赤鸢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真是太辛苦您了,从早忙到晚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话说郑大婶那搞清楚了没有?人家已经找上门了,昨天磕着我耳朵疼。”

“没有!”小羽恨得咬牙切齿:“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做官的样子?能不能在公堂里待上一两个时辰?你哪怕待上一个时辰我也不至于到三更才睡呀!”

“哎!这话就不对了,你看我不也给你涨工资了吗......”

“那就请你把钱拿回去,这会儿老娘不干了!”小羽袖子一甩,刚要向前跨一步,手就被赤鸢给拉住,身后传来哽咽的声音:“小羽啊,没你我这官是真的做不下去,你也知道我看见纸张就头疼,没有你真的只能流浪街头了,我们也算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

这一波装的有模有样,要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哪家男人给自家老婆欺负了。小羽狠狠地抹了把脸,心里念叨着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哦!该死!为什么我就不能像男人一样铁石心肠!

小羽自我放弃的跺了跺脚,眼睛圆睁着对赤鸢道:“我不走就是了,快给我松手!让外人看见多难看。”

刚刚还泪流满面的脸刹那间充满阳光,赤鸢摆了个胜利的手势,不知羞耻地招呼在一旁看戏的家丁:“过来,打牌不?!”

“老爷,您这么压榨人家那点银子可不行啊,不如以身相许把她娶了吧!”家丁们起哄道:“娶了她!娶了她!”

“一个个不嫌事大的样子,她那高枝哪是我能攀得起的。”赤鸢眼睛一瞪:“打不打牌?再嚷嚷就把你们开除出去。”

这当然是玩笑话,家丁们也心知肚明,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就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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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鸢,祖籍越山人氏,从小父母双亡,靠着他奶奶一手抚养大,十八岁中举,二十二岁进士,名列二甲第二十三名,被派遣宇夏区知府,业绩卓越,直到最近突然下滑,按照考成法,被贬为知县。”黑衣把资料呈现上去:“这是大致简介。”

“这是什么?”希月指着其中一处问道:“十七岁他曾被掉下悬崖?”

“没错,当时众人以为已经死了,有人准备下去寻找尸体,但最后发现他被吊在树上。”

“不觉得很奇怪?十八岁前他一直帮地主家耕地,家中还有生病的奶奶需要照顾,可是那一年科举他却能中举?其中会不会有黑幕?”

“几乎没有可能。”黑衣绝对道:“科举流程都有希卫看守,考官人选都由抽签形式决定,试卷也都是密封的。再加上赤鸢的家境,并没有买通考官的可能。”

希月看着希卫发来的录像陷入沉思,突然笑了起来。

“他很有意思,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对了,他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健康,但一年前突然失踪,不知所云。”

“你对这赤鸢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赤鸢身上疑点重重,有时候疯疯癫癫,与民众混为一起,完全没有为官的样子。目前只能靠女人吃软饭,毫无脸面。整日浑浑噩噩,尽显颓废,毫无目标。”

“那他还真是成功呢。”

“陛下这是......”

希月在桌上写了几笔,递给黑衣道:“告诉他,我要升他为希夏区知府。”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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