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朝阳盛典那天，无意听见旁人说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被书院大长老的孙女欺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还好吧？”
青裙少女的娇躯向前倾了一些，她目光灼灼，想要从他的小脸上看出什么。
她看到的，是他细微的表情变换和情绪落差。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可每次回想起，没有愈合的道心还是会涌起难言的痛楚。
如果不是清冷少女的无间陪伴，他可能就真的一蹶不振，被其他的怪姐姐怪阿姨抓走当鼎炉去了吧……
“……挺好的……至少还没有死不是吗……”他轻轻地揉了揉小胸口，那个位置仿佛还残留着剑气肆虐的疼痛。
柳若潇莫名地心疼了一瞬间，仿佛在为不存在的伴侣而分担一部分的痛楚。
她在那天过后无意地打听了一些消息，得到的都是嘲讽和讥笑他的东西。比如剑脉断裂的废物，除了脸蛋其他一无是处的垃圾……她听闻后，心里百感交集，却对这种悄然出现的情绪无计可施。
“……而且也无所谓啦……我确实挺废物的……”他接着说道，用小手摸了摸后脑勺，小脸露出了些许的羞涩。
湘女怔然，发现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自己，在面对这个清秀绝伦的小小少年的时候，万千话语凝滞在喉咙中，沉默在心间里。
“……你……”
“……湘女大人……”
两人同时开口，眼眸注视着对方，皆从那清亮如星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你先说吧。”
再次的不约而同，让两人的白皙脸颊升起了一丝红晕。气氛随之活跃了不少，一种冥冥之间的默契在空气中传递。它像是一根细长的绳线，悄然联系了刚刚相识的两个人……
何稻絮捂住了小嘴巴，水灵灵的大眼睛轻轻眨巴，似乎在说：“还是你先说吧。”
柳若潇不禁莞尔，倾城的容颜绽放的笑容，豪迈而秀美，又显露着作为天骄的自信和傲气。
“你能坐过来一点吗？我想好好跟你聊聊天。”
小人儿松开小手，表情迷茫又无知，颇像一个处世未深的小孩子。他的内心，翻滚着奇怪的思绪，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听她的话。
这种感觉他早已熟悉了，所以他决定遵从他的内心，假装不理会湘女大人的美好诱惑。
柳若潇见他呆呆傻傻懵懵懂懂，便在他的眼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将他从失神状态中拉回眼前的现实。
“故意不理长辈的话，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哦。”湘女勾起嘴角，玉手托着香腮，美眸含着清浅笑意。
“……啊……哦哦……抱歉……”他恍然初醒，小脸充斥着慌乱和自愧。
“所以呢？你要不要过来呢？”
她旁边的椅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拉开了，他看见她伸出玉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赶快坐过去。
他皱着小眉头，内心忐忑而犹豫。实话实说，湘女大人包裹在青色长裙的修长玉腿，露出如同白玉一般的细腻肤色，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完美的无可挑剔。
要是自己坐过去，不就正好和她玩贴贴了吗？
好吧好吧，换作是谁都没办法抵抗的住倾世美人这般灼热的目光啊……他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她旁边的椅子，轻轻地坐了上去。
小屁股下面是精良柔软的高档毛皮，坐着舒适极了。他也确实暗中赞叹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表情微妙。
无谓的坚持，并没有带给他心灵上的满足。反倒是闻着身旁佳人的清雅体香，那如兰似麝的丁香味道，让他心神一荡魂魄迷醉。
“这才像话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柳若潇自然地为他挪动了座椅，使其更加靠近自己的位置，也靠近了桌子。
何稻絮木讷地点头，动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模样挺像一个被吓坏的小呆瓜。
柳若潇将一双柔荑摆放在桌子上，十根纤美手指随意地绞在一起，樱唇微张说道：“这半个月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湘女大人的关心，身体已经无恙了。”
啧……余光偷瞄一眼，秀美的山峰将青蓝色的胸襟高高地撑起，身体离桌子的距离不小，大部分都被……占据了。
“修炼呢？那件事……对你现在的修炼，影响大不大？”
“……我道心在那一战中破碎了……近期的修炼难以进入出窍的玄妙境界，仅仅是维持每日必需的练功课程，就已经还算不错了……”
他趴在桌子上，声音低沉混杂三分沙哑。说起来也郁闷的要死，输了就输了，他也不是输不起……可偏偏，那人不杀人而非要诛心。
柳若潇呼吸一滞，心跳仿佛因此漏了一拍。她侧着螓首，浩如烟海的天河道韵席卷了美眸深处，看向他的时候，巍然不变的神台道心似乎动摇了片刻。
她睁开灵眸，一眼窥探出他的真实情况。剑脉断裂，道心破碎……诸多重大的灾难降临在他的身上，而他依然坐在这里，仅是鼓着小脸生着闷气……
想必可爱的表情，遮住了他痛不欲生无法背负的苦难吧。
“……这……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呢？别人能看出来就看出来，看不出来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告诉别人，乞求别人的可怜吧。这么多天过去了，其实我都无所谓了。我之所以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都是因为师姐啦……”他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语气一调意味深长地说道：
“倒是湘女大人，问这个干嘛呀？”
“……我好奇，随便问问不行吗……？”
“哦哦，当然可以啊。”
“我问你，你口中的师姐，是何方神圣啊？”
“……师姐……是本次聚分之渊当之无愧的头名啊，她还是隐藏圣地的绝顶天骄嘞……”
何稻絮蓦然坐直身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小嘴巴滔滔不绝气若悬河。
柳若潇心中吃味，洁白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打断了他的倾诉。
“湘女大人，怎么了？”
“……没事……鱼做好了……”
何稻絮回首，看到两位清秀少女端着新鲜出锅的鲈鱼，将其端上了桌子。
两盘鲈鱼，一盘盛着两条，一盘盛着一条。两条的那盘，清蒸制成，肥美的鲈鱼栩栩如生，搭配表面散上的调味青红小料和乳白浓郁的汤底，让人看在眼里馋在心里。
一条的那盘，颜色金黄油亮。鱼皮浮着细微的颗粒，一两个小小的油泡炸开，酸酸甜甜的气味萦绕不绝，闻一下就使人食欲大开了。
“我特意吩咐后厨把你捡到的那条鱼做成小孩子喜欢的口味，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她把酸甜金黄的鱼推向他，然后递给他一双玉制筷子。
何稻絮没敢下筷，直勾勾地看着她。
“吃吧吃吧，愣着干什么？”
他点点小脑袋，点点筷子，准备一筷子扎进鱼腹，夹一筷鲜美香甜的鱼肉。
柳若潇突然收敛笑容，目光看向船舱的门口，眼神不善。
因为那里，隐约出现了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