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平躺在小床上的高贵少女,蓦地坐直身子,完美娇颜露出了着急与怒意。
黎千殇紧紧地捏着玉手中的观测石,紫焰升腾的明亮美眸始终盯着那一颗即将凋零的小草,缭绕着尊贵龙息的玲珑道心仿佛受到了牵引,牢牢记忆着他的一切,挂念着他的所有。
可眼下,她的小笨蛋被这家伙如此折磨,清傲冷艳的少女实在心念小家伙的安危,一颗芳心高高悬起,充斥在胸腔内的,不只有心疼和焦虑,还有无奈和愤怒。
如果可以,她真想提着剑杀进灵梦试炼中,亲手宰了这该死的家伙,为可怜的小笨蛋报仇泄恨。
『小笨蛋,你一定要撑住啊。』
……
“湘女大人,在下对您的真心实意天地可鉴啊,所以还请您答应在下,让在下请您共进一次午餐吧。”
“没时间,滚!”
一向品性温和气质文雅的绝美少女,难得以急躁和愠怒的情绪对待他人。她的声音一改之前的清润动听,语气满是一种冰冷。
“若潇,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容貌俊朗衣着华贵的青年想要拦截她的去路,但下一刻,他就被一阵犹如天河般的澎湃流息击飞了。
柳若潇没有理会他如何,伸出玉手唤出青蓝神剑,心念一动娇躯化为晶莹的流光,配着滔滔剑气瞬息离去。
短短几个呼吸,她降落在一个精致的小屋前。不顾栽种的青竹轻轻摇摆,少女急切地进入房间,挥手弹出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望着垂死的金色小草,柳若潇清丽秀妍的玉容浮上了一抹苍白,一双总是带着明媚自信的美眸,流露着细微的自责和心痛。
明明早上看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就落得如此境地呢?
……
时至晚冬,气温有所温和,但日近黄昏,寒风又簌簌而起,吹的人肌肤生寒骨骼发冷。
积雪还剩余很多,随着每天的日照逐渐化为冰的结晶,光线映射之下,倒有几分冬日的唯美韵味。
一片大火莫名地燃烧起来,烈焰犹如焚天煮海的煌煌圣火,疯狂吞噬着一间朴素楼阁,也将极其恐怖的焰火威能蔓延开来。
周围的寒凉冰雪迅速消融,化为大量氤氲的水汽和滚烫的雪水。顷刻间,楼阁轰然倒下,一切的构建材料凐灭为飞灰,寒风略过,更是把此处扬为炽热的火海。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居住在附近的丹塔弟子闻声赶来,一边催动术法灭火,一边四散开来寻找圣女的踪迹。
可这毕竟是一位修炼丹道的绝顶天骄的焚天圣火,无限接近火焰本源,而拥有者更是将圣火玩的登峰造极,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外人熄灭呢?
唐梵璃蒙着洁白的面纱,安然无恙地从火海中走出。她的莲足所过之处,汹涌狂躁的烈火宛如温顺的绵羊,静静地匍匐在她的道韵之下,幻化成一朵朵精美的莲花。
她轻挥素手,修身的练功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在她的有意操控下,绚烂的火之花海逐渐凋零,最后无声熄灭。除了一地的灰烬和大片的土地空白,这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处理一下。”
唐梵璃红唇轻启,玉手紧紧攥着一颗观测石,朝着无人的方向飘然飞去。
她的弟弟,她自己都舍不得欺负蹂躏,如今被试炼中产生的收关者折磨近死,怎会不叫她愤恨至极,怒火中烧呢?
……
人快死的时候,脑海中似乎会浮现生前的重要场景。
何稻絮也经历了两三次濒死状态,死前回想的,都是姐姐们和自己相处的甜蜜时光。
可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回忆里,他诞生在一个浑然天成万法不侵的仙月旁,懵懵懂懂全然无知。仙月神似一颗照耀九州八荒的启明星辰,它气韵万千圣洁非凡,萦绕着的无瑕道韵弥漫着清莹神曦,柔软细致地笼罩着他,无微不至地呵护他的成长。
终有一天,仙月光芒尽数内敛,亿万的星河倾撒天地祥瑞,盛大神阳也送上了精纯气息,投入进周天星罗中,等待着时间长河中最值得铭记的时刻。
她出现了,容貌倾仙若神、娇躯玲珑剔透,一身绝代风华惊艳了数之不尽的遥遥星域。她抬手,大道之力轰鸣,她挥袖,混沌翻云覆雨……她是天地宇宙最心爱的宠儿,是清寒仙宫,是亿万星河最不可质疑的掌控者……
即便如此,仍是小草的他,依然被她放置在心尖,被她用仙道本源喂养,被她用极境气血灌溉。星河涌来,她取其至清一瓢淋浴他,烈阳万丈,她亲自编织斑斓神光为他清洁神台。
就这样,他头顶着一朵盛开的洁白小花,睁着清澈纯洁的大眼睛,化为了真实的人形,应运而生曦霞伴体。
同时,他也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璇玑……
……
『……原来……这是本体的过往啊……』
何稻絮意识模糊,得到了往日真相的他,心里有些释然了。
在消散最后一口气息前,他隐约听见了一声穿云裂谷的剑鸣音。
难道日食者也掌握剑之大道吗?他心念灰暗身体失觉,于熄灭生命之火前产生了奇怪的疑惑……
天穹之上的日食黑影,被一阵坚不可摧的力量撕开一条缝隙。日光再次普照,径直照射在灵山山顶,照在了身材修长的书生身上。
“……你……该死……”
不问世事的清冷仙子,目睹了眼前的惨状后,发出了来自九幽炼狱般的凌厉喝声。
剑光犹如仙降威怒,携带着天际银河之力斩向日食者的手臂。流光实在太快,在他身体僵直的微小空隙斩掉了他的胳膊。
紧接着,银色的韶光穿梭空间,一只纤细的素手从中探出,接住了他生机全无的灵草躯体。
安惜缘眸色凝滞,死死盯着他冰凉的身躯,好看的眼眶蓦地泛起了红润。
“小,别,死。”
天塌不惊的她,首次在语气中带了一抹哭腔。她双手捧着他软弱的身子,聚拢在高耸的胸前,心痛至极如若刀割。
她还是来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