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巨大道场,思绪纷飞,又莫名地感到几分惆怅。
时间过得真快呐,大半年前,朝阳盛典的举行,可谓人声鼎沸、喧嚣非凡吧。
而现在,他自己已然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地站在这里,睹物思人、怀念过往了……
『娘亲,放心吧,我会等你,就像等辰主那样。』
何稻絮望着屹立不倒、巍峨如山的巨大石像,不禁想象着他们再次相逢时的场面了。对于他来说,离别固然痛苦,但他最希冀的,仍是久别重逢时的欣喜,那是最最无可替代的美好之一。
如果……如果再次姐姐们呢……
轻风吹拂,扬起了他额头边缘的一缕发丝。他抬起小手,为自己梳理着头发,就像那些不在他身边的人,轻柔而舒缓。
小家伙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不再留恋什么,敬重地望了一眼远方,便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这里。
那些分别前的叮嘱,他记在心里,似是惶然不安。所以,他决定尽量减少外出,避一避未知的灾祸。
可是,还是有那么一双眼睛,盯上了他……
……
回去的路并不算短,以他的速度,得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达。翻过几座山,跨过几条河,途径诸多的修炼府邸,再横穿一些公共道场,他走走看看,觉得新鲜不已。
“小朋友,拿好了,小心撒了。”
“谢谢大叔。”
何稻絮从一位店主的手中接过一只纸袋子,便欢天喜地地蹦跳而去,犹如自由自在的小兔子,可爱烂漫。
他路过于此,发现一条巷道开遍了小吃店。突然嘴馋的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扇动着小巧的鼻翼,一边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一边寻找着自己最心仪的店家。
可能是为了方便携带,何稻絮选了一家炸货店,左顾右盼,指着金黄如酥的豌豆,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
于是,付了钱之后,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一小袋炸豌豆,开开心心地离去了。
纸袋不大,可东西的份量不小。他一手托着纸袋,一手迫不及待地伸进袋口,用手指捏出一颗金灿灿的豌豆,放进小嘴巴里,仔细咀嚼着。
嗯……味道出奇的好,这么小小的一颗豆子,在牙齿间迸发了极为香脆的口感。混杂着淡淡油脂,薄脆的豆壳入口即化,丰实的豆子碎裂开来,仿佛送来了一整个收获季节的幻感。
就这样,一颗接一颗地享用,剩下的路程,似乎变得愉快了许多。
『嗯?』
何稻絮停住脚步,看着前方挡住他道路的小东西,略有几分疑惑。
那是一只鸟,外形像雀,双翅又神似鸽子。它的羽毛呈米白色,喙短且圆润,脑袋毛茸茸的,看起来相当可爱。
“……咕叽咕叽……”
它抬头望他,挥了挥矫捷的翅膀,发出几声清脆的鸣音。
何稻絮自然听不懂它说什么,看着它转了几个圈圈,忍俊不禁,一双眼眸弯成了月牙儿。
“喏,赏你的。”
虽然不知道它在干什么,但他出于好玩,抓起一颗喷香的豌豆,扔在它的面前,便绕道离开。
雀鸟欢喜地叫了一声,用嘴巴衔起豆子,三下五除二地吃进肚子里。它看着他的小小背影,想也不想,就迈开短短的爪子,跟了上去。
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时,身后已经跟了几十只的米白雀鸟。他惊愕了,呆呆地看着它们,它们同样用小小的眼睛看他,气氛顿时古怪而和谐。
“……这是……?”
何稻絮想不通它们为什么会跟在自己的身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眨巴眨巴眼睛,从袋子里抓出六七颗豌豆,抛向这群雀鸟。
它们也不争,哪只距离豆子最近哪只就能享用美味。其他没吃到的小鸟,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等待他的投喂。
“……啾啾啾……啾啾啾……”
几只胆子比较大的,将他团团围住,用喙轻轻啄着他的鞋子与裤脚,或者用身体蹭着他的脚腕。
饶是他再笨再迟钝,也明白它们的意思了,更何况他一向亲和自然万物,且心软无比,轻轻一笑后,抓出一把香脆豌豆,抛给它们享用。
一群雀鸟纷纷低下脑袋,将豌豆叼进嘴巴里,体会着它们从未尝过的绝好味道。
就这样,满满一袋豌豆,他自己吃了一部分,其余的全部分给这群小家伙了。
何稻絮站在它们中间,环视一周,默默算了一下,感觉有些奇怪……之前,好像没那么多的数量啊……
恰好,又有一群米白色雀鸟扑扇着翅膀,吭吭唧唧地飞到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要吃的。
“……这……”
他哭笑不得,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又顶不住它们可怜兮兮的眼神,只得叹息一声,折回之前的道路,走进那条巷道、那家店铺……
再出来的时候,何稻絮提着很多个大大的纸袋子,找到一个台阶坐下。他刚才把那家店今日所有的炸豆子都买下来了,所幸美食小吃价格不贵,否则他必然破产。
“……咕咕咕……”
可爱稚童撅起小嘴,模仿雀鸟的叫声,将它们全都招引过来。这群小鸟数量极多,模糊望去,地面上的一大片都是顺眼的米白色。
『唉,谁叫我看不下去呢。』
他抓起袋子,一把又一把地抛撒着豆子,且不忘欣赏它们安详进食的模样。
有人注意到这副场景,也想加入进来,陪他一起投喂。而他,轻轻摇头,用食指抵住小嘴,示意无需帮忙,免得吓走这群小东西。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等几个袋子全都见底,已经接近黄昏了。
夕阳通红,泛着一圈温暖的金黄光芒。他坐在台阶上,看着它们因吃饱而懒洋洋的状态,心里萌生趣味,以及难以言喻的温馨美好。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何稻絮起身,伸出小手赶走阻挡他道路的雀鸟。它们见状,只好扇动翅膀飞向空中,再次叽叽咕咕地鸣叫几声,逐渐飞到不见影子。
他耸了耸肩,向着小院的方位走去。
……
“找到了吗?”
“他不在这里。”
何稻絮走到小院外,正推开院门,就听见了屋内传来的交谈声。
紧接着,五道人影鱼贯而出。他们本想回去复命,但看见了院子门口站着他们要找的人……
“少主有命,捉拿这位小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