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姐，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怪怪的……”
何稻絮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颊，饶是她的双眼无神而空洞，可依然能从微微张开的嘴巴，看到她抑制不住的惊讶。
“……地阶中期……”
牧诗幽低声呢喃着，觉得事实竟然这般不可思议。昨天才将他捡回来，本以为他因境界低微而在山林中遭受重伤……结果，他是地阶的小高手啊。
“地阶中期怎么了？师姐很奇怪吗？”
“……是啊……我还以为你的境界与我差不多……”
“……呃呃……”
何稻絮一时无言以对，挠了挠小脑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很早就看出来，她位于人阶初期巅峰，距离中期也不是很远了。现在想想，她看不出自己的境界，似乎合情合理，不是意外之事才对。
“师姐平时很少接触……嗯，境界稍微高点的修士吗？”
“嗯，你知道的，外门是不如内门的。绝大多数的的外门学子，都是人阶，只有少部分资质不错，或者突破到地阶的，才有机会被内门看中，从而进入内门深入发展。我境界实在太低，除了负责长老，属实难以近距离接触地阶修士。”
“那，外门就没有厉害的高手吗？”
“当然有啊，只不过我极少接触那些东西，知道的很少，偶尔听说一两个天赋很高的人物，是处于外门学子最高的一个层次。”
“原来是这样啊。”
何稻絮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这个形式，在哪里都一样。强者居于高层，弱者待在底层，已是亘古不变的规则了……
“……那个……”她表情犹豫不决。
“怎么了？”他睁着粲然若星的眼眸，一脸好奇。
“你能教教我……哦不，我能请教你一些修炼上的问题吗？”
“啊嘞？”
小人儿呆了一呆，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再次询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请教你一些问题吗？就是关于人阶境界的……”
牧诗幽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眼睛直视着他，神情严肃而认真。虽然她几乎看不见东西，但她听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如此一来，应该能让他看到自己诚恳吧。
“……呃唔……好呀……”
何稻絮不是不愿意教她，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教。对他来说，虽然是从小修炼，年岁却不超两位数，经验尚且稚嫩，不知是否能完成此任啊。
少女听后，平庸无奇的脸绽开了一抹笑容。她长得并不好看，眼睛也总是暗淡无光……此时轻轻一笑，便像无边春景中，一株迎风生长的牵牛花，清丽而坚强。
见惯了诸多绝色的他，不由地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小嘴巴微微弯起，抿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无关其他，她笑起来不算好看，却很耐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牧师姐，你的录音石掉到地上啦！”
“啊？！”
牧诗幽一惊，连忙放出神魂在地上搜寻。找了一小会儿，她发现录音石就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脸色舒缓些许，便轻嗔道：
“师弟为何这样捉弄我？”
“因为，师姐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何稻絮嘿嘿一笑，两只小手捧着脸蛋，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了一片游动的星河。
“莫要打趣了，再说我就生气了。”
牧诗幽背过身子，不禁出手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及腮角，果然传来温热的感觉。
想她清贫的一生，坎坎坷坷崎岖不平，被人指责讥笑，受尽疾苦折磨，才换取现在的安稳生活。如此黯然的漫长时光里，哪里会有人以这样的语气口吻调笑她呢？
『……早知道就不该救他……』少女有些后悔，双手轻轻拍了拍脸蛋，努力平复好波澜丛生的心绪。
但头一次被人称作可爱，那颗如眼睛一般不见光明的心，好像裂开了一条缝隙，让一束不起眼的色彩投入了其中。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罢了。
“师姐，你不是要我教你嘛，你不问，那我就去睡觉咯？”
牧诗幽又转过身来，思索片刻，正色说道：“我知道，但是师弟不可再像刚才那般口无遮拦了，知道了吗？”
“哦哦，我知道了。”
何稻絮觉得奇怪，肚子里装着疑惑，嘴巴却不好发问。一般来说，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被别人夸赞可爱啊、漂亮啊什么的，他经常夸辰主好看，大部分被她说嘴巴甜，偶尔被骂为花言巧语。
好像这次，不太管用嘞……
“那你过来一点，坐在我旁边，可以吗？”
“好的。”
他搬着小板凳，坐在她身旁，等待她的询问。正午的阳光倾城如水，透过窗棂，照在他们的身上，镀了一层朦胧的清光。
她素来穿着粗布麻衣，甚至有一两个布丁，但衣饰整齐干净，清爽而干练。他歪着小脑袋，看着她略微清秀的侧颜，最后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如果她能看得见就好了，这样大千世界就多了一位更加向往生活的……憧憬者。
“师弟？”
“嗯？”
“我时常能体会到境界的屏障，多次用心感悟却不得其踪，你能指导一下我该怎么做吗？”
“这个不难，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解决办法呢，最简单的就是不断积累灵力，直到水到渠成，境界屏障不攻自破。”
“是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方法？”
“那你知道的方法是什么？”
“打通灵脉，气息化旋，同时累积天地感悟。”牧诗幽一字一句地陈述道。
何稻絮一听，想笑又想不出来。以前，姐姐们也是用类似的说辞教导他，他照做了……她们走后，他一人独自摸索门法，乃至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师弟，灵力的积累固然不可少，但没有合适的疏导，过量的灵力将会变成洪水，无法控制……”
“哈哈……”他干笑两声，强行解释：“我知道，我只是说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牧诗幽露出了然的表情，点点头，继续听他讲话。
“不过也有一个不错的方法，就是有人以外力引导，从而疏通脉络，走上捷径……”
小家伙偷偷摸了一把冷汗，脑筋转得飞快，将重点移到了别处。
开玩笑，他就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成功的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