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静少女静静地站在门口，美眸的目光不曾从她的身上挪开。
阳光明媚，天空泛着蔚蓝而辽远的透亮。宛如仙家秘境的秀美环境中，她将一双素手置于小腹前，身材完美纤长，站姿亭亭玉立，仿佛仙妃临世，倾城绝艳。
稚童面带笑容，眼神楚楚而澄澈，恍若一朵干净素洁的小白花，纤尘不染、欣欣晏晏。
他抬眼，恰好与少女的视线对在一起。后者目光如水，溢散着恬然浅淡的晕色，细细分辨，甚至能看出一丝隐藏极深的宠溺。
“……柳师姐……”
何稻絮唤了一声，声音清甜悦耳，犹如新鲜的甘蔗，甜意沁人心脾。他没有想到她会出门看着自己，不过这都无妨，柳师姐人美心善，大多数都会顺着他的。
“小师弟。”
柳若潇轻轻颔首，嘴角带笑，柔声问道：“你肩上的小草，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它吗？”
“是呀是呀。小小，快跟柳师姐打个招呼。”他兴致很高，侧头看着自家的小草。
可是光秃秃的小草，明显有些怕生，畏缩在他的发丝间，不肯露头。
“嗯？”
何稻絮疑怪一声，抬起小手在后脑勺处摸了摸，将小草揪了出来，握在手心里。小草微微用力，冒出一个头尖尖，左右晃了晃，发现逃不出他的手掌，才就此作罢。
“柳师姐，就是它啦，你看！”
少女眸光清亮，只是微微一瞥，便察觉到他手心内的小草，有着怎样奇特的品质。
“很神奇的小草，可是为什么没有叶子？”
“……啊……”小人儿一时语塞，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解释：“它的原种是一叶剑草啦，只是我一开始培育不当，叶子掉光了而已……”
柳若潇怔了片刻，莞尔一笑，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她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结果是他的问题啊。
“不要紧。你在天机蒙蔽的情况下，它还能找到你，已经说明了它的特别之处了。嗯，它还有很多潜力没有被挖掘出来，需要你继续精心培育了。”
何稻絮连忙不迭地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说法。从它陪着自己走了一次灵梦试炼，他便有隐隐的感觉，认为它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因为一棵无叶小草，不可能有这样明晰的灵智的。
“先回屋吧，上午的修炼还没有结束呢。”柳若潇向着他招了招玉手，后者乐呵呵地凑上前去。
仪静少女嘴角翘起，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眯着眼睛，模样一如既往的乖巧，就好像这一切都是自然的。
……
吃过午饭，两人照常回卧房午休。
何稻絮摊开柔软的薄毯，盖在自己的身子上，准备闭眼小睡一会儿。他的小小，蹦蹦跳跳地，跃上了床铺，钻到了被窝里。
“你干嘛呀？”
小草不会说话，从他衣服的缝隙里钻了进去，纤细的茎杆贴着他的娇嫩肌肤，便瘫软在其胸口，一动不动了。
“……好吧……”
他呢喃一声，隔着衣衫摩挲着它细软的身杆，它只是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撒娇一般。于是，他也不再理会它奇奇怪怪的行为，两眼一合，很快陷入了梦乡。
大约休息了半个时辰，他缓缓睁开眼，准备活络一下思绪，然后去找柳师姐进行下午的学习了。
何稻絮坐在窗前，抬起左手，看着光滑细腻的手背，心情稍显复杂。接着，他转过小手，摊开五指，一道明显的痕迹出现在手心，很像一条滑稽的泥鳅，可爱……却也可怕。
之前置换到左手的贯穿伤害，早在前两三天痊愈了，可是留下的痕迹，怎么都无法消去了。他问过柳师姐，后者握着他的小手，仔细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是你的功法秘力所致，我没有办法，但是有一些供你恢复的思路。一是加深对功法的理解，以消弭痕迹，二是借助特殊的灵药宝丹……不过你不要太担心，你的手已经痊愈了，只是留下的痕迹比较难看。”
何稻絮自然不担心了，只是会在不经意间，会感受到不可名状的悚然和恐惧。
毕竟是不死之心一手造成的，他在修炼功法时，从来不会忘记它的本质是一部邪恶功法……
“小师弟，你醒了吗？”
“已经醒了，我马上就出去。”
“那，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呀。”
柳若潇推门而入，入眼便是他侧过来的精致小脸。她脚步蹁跹，款款走到他的身侧坐下，与他的身子距离很小，几欲两相贴近。
她漫步而来，空气里满是她娇躯散出的处子清香。他一脸懵懂，嗅闻着愈来愈浓郁的丁香花的气息，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柳师姐美若天仙，寻常男子很难不对她感到心动，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也不例外，总是会心跳不已。可是修行，不就是修心的过程嘛……
假如当时在惜缘师姐面前稳住心念，最后自己不会落得不思进取的评价吧。
“小师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有吗？”
“你能瞒得住我的眼睛吗？”
印象中，她很少用反问的语气说话。小人儿歪着脑袋，撅了撅鲜润的唇瓣，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住柳师姐。”
“不如说出来吧，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下。”
“……其实我有点害怕……”
柳若潇保持沉默，安静地聆听着他的倾诉。
“问道大会迫在眉睫，可我两手空空，脑海一片混沌，这该怎么备战将来，怎么面对无数的同门或者别的对手呢？”
他两手托着小脸，神色带着一抹忧虑，秀美微微凝蹙着，让人见之心怜。
“放平心态就好啦，你的对手都是同门，当然也有其他宗门的交换学子，大家都在书院学习修炼，那就都是自己人，何必担忧什么呢？”
“话是如此啦，可我现在声名狼藉、人人喊打，这都是难以处理的问题啊……”
何稻絮苦笑一声，继续叹道：“自由月不沾因果，柳师姐你无法帮我处理艰难的处境，我只能背着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包袱，一点一点地向前走，等待水落石出，等待瓜熟蒂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