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的感情,让我感到惊叹,可惜今非昔比,你们的生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是死是活,还是需要看你的,小友。”
“……我……”
“让它彻底放下防备,让它死心,让它绝望,待我汲取精华后,放你离去。”
炎将的话语落入他的耳中,无异于恶魔的低语诱惑,虽说他听得一人一球的神魂传音,知晓造化灵物为了这个小家伙甘愿奉献自己,但他仍在向小家伙强调明示,给予了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骗子,你不要逼迫他,我答应你,但是你先放他走。』
和小人儿朝夕相处那么久,融月知道他性子软弱,想必是受不了这般压迫,再且,它不想看到他为了他的活命,而向自己说出苟且偷生的话,与其那样,还不如留给各自足够的体面……
“看在造化灵物如此识相的份上,小友,随便说两句吧,难道你不想活命吗?”
何稻絮坐在地上,陷入了深深地迷惑中。可以说,活路近在眼前,他只需要张张嘴,就能重新获得逃命的机会,但是,他想起曾经和融月许下的约定,一起约好共同前往上层道天,一起追寻所谓的造物神,他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顶的胸膛难以喘息。
他想带走融月,又没有绝对的实力,他想离开,又说不出犹如寒冬凛风般的话语,只能像个傻子似的,听天由命。
等了几息,融月再次说道:
『何稻絮,我走不掉了。你若是想走,你就听他的吧,如果你以后想起了我……』
“真是感人肺腑。”炎主啧啧几声,道:“小友也是重情重义之辈啊,那你就一起留下来吧。”
他的宣告,便判决了小家伙的自由与否。炎将随手一挥,虚空中浮现的丝线拧成一道道锁链,捆住他的身子,将其吊了起来。
『你抓住他,又有什么用呢?你照样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折磨他,逼迫你就范。』
『……你……』
融月想不到这个骗子的无耻程度如此低下,向来性子温和平淡的它,凝聚出一股怒气,朦胧光华勃然散发,准备打出一道凌厉攻击。
但锁住它的万千丝线,蕴含的力量远远压制住它,它的进攻被化解,掀不起丝毫浪花。
『融月,你不要答应他,他拿我没办法的。』
何稻絮霍然想通,急忙说道:『我是降临者,死后也会重生,折磨我又如何,只要融月不答应,炎将你的目的一样无法完成。』
本是谁也不肯妥协的事情,绕开绕去,主动权反倒掌握在小家伙的手上。他目光清明,看着炎将阴沉的脸庞,道:
“炎将大人,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彻底撕破脸皮,你又能拿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你是不是找死?”
“找死又如何,你就算杀了我,书院的令牌一样能把我复活。我死了无所谓,只要让你不好过,我想牺牲我一条小命,是完全值得的。”
何稻絮说着说着就笑了,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揶揄道:“这是你的分身吧,分身应该能共享本体的一些记忆。你知道吗?我本以为把一道信物虚影交给你,就能顺利借到通道,结果你以不是原物为由难为我,这就是大人物的格局吗?”
『他只是一个失败者罢了,成圣之路总是想着假借外力,而不靠自身探索积累,其结果早已注定了。』融月不忘补充道。
一人一球的唱和,直接撕破了炎将的伪装,何稻絮灵光大开,巧舌如簧说:“我想炎将大人当年傲视群雄、横推无敌的英姿勃发,早已在漫漫长夜中消磨殆尽了吧。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还有几分从前的高傲气概?必定是为了成圣,消磨了棱角,委曲求全,多可笑。”
『是啊,欺负弱者,就是他目前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了。假如遇到同境界的天骄人物,骗子你自问能撑过几招呢?』
“撑不了几招,炎将大人曾经的手下败将,仅仅略施小计,就让炎将大人落入绝对的下风。物是人非,别人都在努力的进步,只有炎将自持甚高,落得本体仓皇出逃,嘿嘿嘿。”
逞了一时之快,何稻絮心情舒畅,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都少了些许畏惧。他望着白玉圆球,笑道:『融月,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要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他无非仗着修为为非作歹而已,折磨我也好,拖着时间也罢,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中,我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的。』
“意想不到的奇迹,呵呵。”
炎将伸出一指,弹在何稻絮的胸口,后者顿时挣脱锁链,像一条风中的杂草倒飞出去,撞在了石壁上。
“……哇……”
这一指,直接将小家伙打成濒死状态。他爬不起来,侧躺在地上,嘴角无法抑制地渗出殷红鲜血,十分凄惨可怜。
境界的差距如巨大的鸿沟,他望眼欲穿,勉强能看清鸿沟那边的风景,然而让他搭桥跨越,却是像天方夜谭,因为对岸的人,已经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咦?”
炎将定睛一看,发现他的胸口有一闪而逝的光芒,似烟似云,气息高远柔软,竟是护了他一条命。
“云将真是待你不薄,保命符文给了你两道,只是这种手段能保你几次呢?。”
说完,他又是一指,重重地点在小人儿的胸口,势大力沉,将空气都戳出沉闷的摩擦声音。
这一击,直接击穿了那纤弱的胸膛,余威甚大,连带震碎了诸多心脉,对骨骼与心脏也造成了巨大创伤。
炎将紧盯着他胸口的奇怪秘力,淡淡说道:“你机缘很多,玄媚之气再次保你不死,不过也到头了吧。”
何稻絮已经昏死过去了,唯有鼻尖缭绕微不可闻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让我见一下降临者是如何复活的吧。”
炎将面无表情,又一次探出一指,对准了他的额头正中,匹练犹如灿然耀眼的流星,夹杂一击必死的气势。
这次,这小家伙必死无疑了。
『住手!』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融月奋力呼喊,依然阻止不了覆水难收的攻击。
但,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