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其实不重要,你是谁其实也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相遇于此,便是一场际遇与缘分。”
何稻絮福至心灵,先他一步回答,缓缓说出了之前所得到的简单道理。
风将一听,有些讶异,吃惊道:“你见到他了?”
“嗯。”
青年不胜唏嘘,深深一个呼吸后,露齿一笑,像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担,道:“你说得对,我很感谢他的知遇之恩,也很感谢你的一面之缘,这很巧,很难得。”
何稻絮没有接话,静静地睁着眸子,倾听这位风将的人生感悟。
“你要知道,你或许不是命中注定的,但你恰好存在,就足以说明你是最适合的,是无与伦比、绝无仅有的。”
风将嘴上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一双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亮如黑暗道路上的明灯,照清了他所能企及的范围。
“我受教了。”
少女安静地坐在一旁,清眸凝望着稚童精致无瑕的小脸,意外发现他蠢萌的表情,换成了一种探索般的领悟。也许他依然没有领会其中的真意,但他此刻了然于心,定然是明白了几分道理的。
“秃秃托付给你,我放心了,你不要拒绝,即便你不会是它最好的主人,但你在此,便是最适合的。”
“……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家伙推脱不了,便答应了。
风将稍有不舍,将兔子放在地上,回忆道:“当年一位降临者取得了我的传承,作为赠礼,她送给我一只兔子,便是秃秃。秃秃的血脉和先天天赋都很一般,却拥有非常罕见而出众的特殊能力,这会帮助你加快修行,如此不算拖你后腿了。”
“你是说,它贪吃的能力吗?”
“吱吱吱!”
秃秃表示气愤,一双红玛瑙似的大眼睛盯着小家伙,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一口。
“你要这么说,贪吃确实算它的能力,它天赋血脉不好,靠吃能缓慢弥补,其实也不错,它成长起来是你不可忽视的助力。”
“好的,希望它不会把我吃穷。”
何稻絮心想自己好像没什么钱,索性破罐子破摔,它吃的东西算在它自己头上,他双手一摊死活不认就好。
“秃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吱吱吱,吱吱吱。”
木已成舟,秃秃知道自己被风将送给这个小家伙了,趁着旧主人还在,赶紧告状,希望旧主人能给自己撑腰。
“小朋友,它说你之前欺负过它,是真的吗?”
何稻絮隐晦地瞪了它一眼,如实将火桑林发生的一切道出,包括自己抢走它储备的各类食物。
“唉,阿桑也是有心了,可惜这种做法,终是落了下乘。”风将感慨,继而斥责秃秃:“你也一样,明知道她要办坏事,还要帮她,被人惩罚了,也是活该。以后你跟着小朋友了,可不许胡乱使性子,要好好听他的话,知道吗?”
“吱。”
见兔子答应下来,风将颔首,忽然想起小朋友不懂秃秃语言,当即抬手隔空指向他的眉心,为他灌注了有用的语言知识。
何稻絮脑海一凉,凭空学会了一些东西,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奇地盯着兔子看,兔子呲牙,吱了一声:
“……笨蛋……”
咦~,这兔子还会骂人哎。
小人儿不跟它一般见识,继续看着不修边幅的风将,狡黠一笑,顽皮说道:“……刘大哥……”
“是我,怎么了?”
“你的这般模样,要是被喜欢你的人看到,她们会怎么想呢?”
“无所谓了,喜欢的人自然喜欢,不是真正喜欢的人,不去在意就是了。”风将自嘲地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沉痛悲寂。
那日第一次见到这个冰雪可爱、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从中隐隐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相比于他自己,小孩子长得更加清秀绝伦,特别是一对似柳似剑的眉,和两只氤氲神气、灵亮如钻的大眼睛,认真与之注视时,那不经意流露的天真烂漫,最是招惹异性的喜欢……
他曾经也是,以为自己凭借一身老天给的好皮囊便能随意捕获美人儿的芳心,可到最后,他蓦然回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九天之内还有更多的历史和传说故事……希望你不要走了我的老路……”
他话音刚落,眼神中的空洞茫然愈发浓重,趁着脑海还有一丝清明,他洒脱笑笑,轻声说:
“……祝你好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正如小家伙几日前见到他的时候,疯疯癫癫、漫无目的、满嘴胡话。
“哎?!你要去哪里啊?”
“不用管他了,他的疯癫病症又犯了,你拦不住他的吱。”
秃秃了解前主人的病症行为,继续补充道:“他的这具分身没几日就会彻底消散了,把这些时间留给他自己吧,他生来追求风一样的自由,逝去也随他的愿吧吱。”
“好吧,难怪他的称号是风。”何稻絮吐槽了一句。
“笨蛋,快把我的零食还给我吱!”秃秃气急,后退一蹬就要跳到他的身上。
“……嗡……”
融月陡然弹出一圈莹白的光泽,把兔子击退。它抖了抖身子,从他的怀抱里露出一个圆圆的弧度,兔子见了,立马呆在原地。
秃秃仍然记得这个像月亮的家伙,实力完全碾压自己,那次把自己困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虽然没有直接出手,它还是比较畏惧的。
“你的零食我都吃完了,嘿嘿。”
这只傻兔子生气的模样怪可爱的,稚童玩心大起,忍不住用话语捉弄它。
“笨蛋,笨蛋吱!”
何稻絮向它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一口白糯的牙齿落入秃秃的眼中,颇为扎眼。
唐梵璃望着一人一兔的互动,美眸弯成月牙儿,心情收到他们的感染,逐渐体会乃至感同身受这份简简单单的快乐。
“你骂我笨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次差点就被你害死了,我拿你一点东西又怎么啦?”
“我不管,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你要喂我,我饿了,马上就要吃东西吱。”
秃秃坐在地上,吱吱吱地叫着。小家伙看着它耍无赖的样子,有点头疼,储物袋里没有什么可以投喂的灵药了,思来想去,只能求助于一旁安静看戏的温婉少女。
“唐师姐,帮帮我,它说它饿了,可是我没有能喂它的东西了。”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餐饭吧。”
相比于一只兔子,少女更关心小人儿的温饱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