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小道交错之间,将药田分为整齐划一的方块形状。阳光明媚,照在葳蕤茂盛的草药上,尽显喜人的茁壮状态。
轻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气息蕴藏沉积,仿佛微微扭曲了光线,使得温暖的阳光,竟随着和风一起舞动,梦幻而唯美。
形如花草的各类药物植株,静静吐纳着天地灵气。它们享受着无比美好的环境,恬然度过年年岁岁,将日月精华贮藏己身,以修天地自然之道。
而在何稻絮左右顾盼、东张西望时,田间小路的十字路口悄然发生了明显的光线扭曲。无数流光粒子自附近的土壤中升起,旋转凝合,化为了一道淡淡的人形虚影。
一位苍颜白发、身材佝偻的老妪,手持一把木头拐杖,睁大几乎睁不开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
“……好久没有见到外来人员了……”她有气无力,道:“……我沉睡太久,已经忘记了上次见到外来者,是什么时候了……”
唐梵璃没有回答,美眸凝视着将行就木的老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相见即缘分,我作为这里的守护灵,管理着这片药田空间的一切,你们想要什么药材,尽管采走一些便是……”
“如果我说,我要这片空间的所有灵药呢?”
唐梵璃打断了老妪的话语,惹得后者僵硬的抬起头,混浊的眼睛渗出丝丝隐晦的光芒。
气氛安静下来,空间仿佛就此凝固住了。
何稻絮并不清楚一向温婉文雅的唐师姐怎么说话这般古怪,很硬气也很不讲理,但他躲在她身后,白嫩小手拉着她的衣袖,内心自然是支持她的。
他只是希望不要发生不愉快事情……
“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但都被我用拐杖打跑了。”老妪裂开一个难看的笑容,接着道:“年轻人,见好就收吧,这也是老年人对你的提醒。”
“我有能力拿下所有的好处,为什么要见好就收?”
她的反问毫不留情,老妪恍然片刻,旋即冷漠道:“大言不惭。”
“实验出真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呵呵,老年人很愿意再告诉你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话音刚落,何稻絮娇弱的小身子便被一阵柔和的力道远远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秃秃也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
『她们交手了,我们待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保护你,不会有危险的。』融月非常贴心地提醒着。
『唐师姐会有危险吗?』
融月沉默片刻,有些幽怨道:『……不会……』
『那就好。』他的语气放松了许多。
『……何稻絮……』它突然郑重道。
『怎么了?』小家伙将项链从衣口取出,把鸽子蛋大小的融月捧在手心。
『自从你和阿璃相遇后,你对我冷淡了不少。』它莫名觉得委屈。
『……我……』他眼神茫然,想说自己没有,但犹豫半天,迟迟不肯出声。
『你们之前就认识,而且还有一些浅淡的关系,我都看得出来。可是我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发展得太快了,就这么短短一些时日,你们就眉来眼去,到现在你连自己都不关心,就关心她了……』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不说了。
『……对不起……』除了这句道歉,他想不到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神念传音刚落,一声巨响响彻整个药田空间,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动,从远处传来,犹如厚实的黑色云层,不仅压迫感十足,还带着狂暴的灵力威压,疯狂吞噬而来。
见何稻絮小脸略微苍白地呆在原地,秃秃伸出小爪子拍了拍他的小腿,道:“笨蛋笨蛋,别发呆了,快点跑远一点吱!”
“好。”
正当他运转身法时,融月从他手心飞出,摇身一变恢复原样,释放出宛如清冷月华的银白灵力,顷刻间铺成一层护罩,将他护在内部,以抵抗波动袭来。
几息过后,烟云散开,月白色的护罩表面散开颇有质感的水纹,虽是薄薄一层,但完美格挡住远处激战的两人产生的战斗余波。
『你看,没有我,你又该怎么办呢?』
望着悬浮于半空的白玉圆球,何稻絮眼神澄亮,轻轻说道:『……谢谢你……』
『你知道就好。』融月飞到他的面前,钻入他的怀抱。
何稻絮将小下巴抵在融月的外表表面,双眸远视,见得两人打得如火如荼,看招式应该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了。
那老妪的术法神通威力绝俗,尽管精神萎靡、身材佝偻,可手持的拐杖挥动起来狠厉无比,实力境界也是小人儿无可匹敌的。
但她面对的温婉少女,手段更加超凡,且不说境界碾压,单是一手炉火纯青的控火大法,便将前者招式轻巧化解,同时给予棘手的反击。
何稻絮目不转睛,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的是那仿佛赤色莲花的绝美少女,玉臂舒缓间,展开了一座繁玄的烈焰法阵……
符文漫如天星,她操控着围绕法阵旋转一圈,恐怖的爆炸骤然出现,仅此一下,老妪晃了晃身子,似乎有气无力了。
唐梵璃并不留情,素手一推,海量符文再次推演一周,爆炸再次像烟花绽开,气焰灼灼,烧得老妪双手持杖,显然没有再战之力了。
“还打吗?”
“……我老了……打不动了……”
老妪苦笑一声,勉强撑起苍老的躯干,缓慢道:“我仅仅只是一缕守护在此的残念,却也击退了不少贪得无厌的年轻人……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年轻人。你赢了,这里的一切你都享有使用权,但请你留些种子,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不,打败你的不是我。”
唐梵璃目光幽幽,转瞬时美眸燃气跳动的赤火,神圣高远,更有点点金色光芒熠熠闪耀,铺天盖地,灼噬万物。
她卖了个关子,但老妪看到她双眼的变化起,已然了解了一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有心服口服?”
“嗯。”
这时融月载着何稻絮飞了过来,唐梵璃见老妪已经服气,收回法阵神通,静立于此,逞娇呈美。
“虽然不是我造成的因,但是我得偿还这份果……我自知这片药田空间远远不足以偿还,也不至于获得主脉的原谅,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当年事出有因而已。”
“……或许吧……”
“请记住我最后的请求,就当我为后来者谋取一些福利吧。”
说完,老妪叹息一声,身体化为光斑,回归于土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