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儿又到了晚上。
山顶之上的行宫小屋,左右两扇门户紧闭,可里面酝酿了上下半天的吟喃声,还是能依稀穿过门户与窗户穿到门外,然而屋外山峰呼啸,那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的声音卷入风中,随风而逝,什么也不剩下。
而屋内接连不断的细腻声响,带着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色,无论是低沉的哀怨、高亢的叹息,或是粗重的鼻息、轻微的喘气,皆是换上了颇为娇怯的粉红色。细细听来,这宛如绵柔春雨的歌,有着两种相似而又不同的动听声音。
一种是成熟的女子之声,慵懒、妩媚、长吁短叹,将女子泠泠动听的柔美声线吟呻到了极致。有时是接二连三的简单音节,有时又是晦涩不明的繁重文字,两相交织起来,倒也像是攀附墙头、清丽凛寒的洁傲冬梅,处于小院之内,无惧霜雪欣然盛开。
另一种则是颇为稚嫩娇软,好似早春露出萌芽的奶甜声音。这股声音并没有多余的复杂腔调,平稳均匀的喘息带着些许无意识的呢喃,仿佛春雨淅沥、润物无声的悠悠绵绵。许是觉得身子疲乏,出于喉咙的低声喃喃也不见了,唯有深浅不一的鼻息,证明了晓看云湿、花重锦城的存在。
二者之声抑扬顿挫,如一首慕怨融汇、爱恨交加的情歌,吟唱出初识几天却陷入情沼,历经复杂多变的心路历程之后,终是坦白心扉、重归于好的曲调。
而最终,清冷女声啼出一声畅快淋漓的悠长尾音后,旋即发出了餍足饱腹般的舒爽叹息。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袂翻动之声后,房间陷入了彻底的平静,唯有两道满足不已的呼吸声,代替烛光铺满了整个屋内。
许久之后,何稻絮甚至沉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搂抱住他的身子的娇俏美人儿才发出了如梦初醒般的呼唤:
“小秋?”
“嗯?”
小家伙的绵软身体哆嗦了一下,耳边的深情软语将他惊醒,他抬起小脑袋,入眼即是一双彩光斑斓、异色涟涟的美丽眸子。
“……我们……再来一次吧……”
“……不要……我好累……我要休息……”
烛言见他转过身去,将身体蜷缩成一个小团儿,她粉潮迭起的清媚容颜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满。
“小秋,难道是我服侍你,不够尽心尽力吗?你就没有感觉……很舒服吗?”
“我的腰好酸,腿也疼,脖子这一片的皮肉也被你啜得难受。”
何稻絮把小脑袋枕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整个人显得劳累不堪又十分困倦。
之前,他一直推脱拒绝,加上无理取闹地的挣扎,才免了那乳燕归巢、飞鸟还林的羞人事情,可纯纯的户外运动做了一个尽兴,摇摆也好,颠簸也好,抖动也好,他没有再不识好歹,撑着一副清瘦纤弱的身子,勉强将她抬到了她渴望的欲求点上。
“我气力有些匮乏,小腹快被你压瘪了,饶了我吧,我要休息。”
他的语气很软,想来是实在接受不了她看似冰清淡雅的气质,实则侵略如火、动如雷霆的主动。这太犯规了,他实在想象不到她纤细曼妙的杨柳腰肢,有着比弹簧还要柔韧的惊人弹性,那微微摇摆的姿态,如风中摇曳的繁花,美丽优雅,又拥有难以摧折的坚定。
她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便像一根定海神针,他处于海面上已经惊涛骇浪了,她巍然不动,下盘重心稳而不散,两条玉柱长腿也有着极为持久的耐心,能维系一个简简单单的起伏动作而长时间不觉得累,他挺佩服的。
至于让他来晃动水面,真的很难,他就像石磨盘里面的豆子,被反碾了几下就受不住了,干脆让她自己决定船舶的稳定,管它风浪会不会掀翻,他老老实实躺在地毯上不动弹就行了。
饶是如此,他的两个侧腰向上的部位还是胀痛不已,那是她习惯跪坐后将膝盖顶在他胸口侧面导致的。他身材娇小,她的两条美腿又那么欣长,他也没办法,任由她为所欲为。
“小秋,别睡,再多陪我一会儿。”
烛言不依他,凑着一身冰肌玉骨、玲珑浮凸的绝美娇躯,再次贴于他的后身脊背,一只白皙玉臂搂住了他的小肚子。
“……嗯……”
何稻絮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不知是真的快睡着了,还是为了敷衍她而无意为之,对于她摩挲自己的小肚子的行为无动于衷。
“小秋,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还是说你对我的感情全部都是虚情假意,今日与我的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虚与委蛇?”
小家伙吧唧吧唧嘴巴,懒懒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小腹上安了一个吸盘,我近日以来的阳气都被你吸走啦,我要睡觉,好好缓一缓身体情况。”
他所说的吸盘,当然是一个开玩笑的说法,因为她在先前就运转了一门很奇怪的术法,她平坦柔韧的小腹像是开了一个口子,疯狂地吸取他身上散发的阳气。他一身处子阳气的源头就在于他的小腹丹田处,那是全身元阳精华气息的根源,他的气血旺盛且炽烈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元阳所沐染,结果两人小腹贴得那么近,她又无比贪婪地汲取阳气填补自身,若说少量还行,多了实在遭不住。
“我已经被你采.补了,让我休息休息吧。”
何稻絮知晓这是一门阴阳合修的法门,而她故意单方面地进行采.补,没有对他有所反馈,他已经不在意了,反正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其他的,让她高兴就好。
“小秋~。”
何稻絮无视她的娇媚嗔怒,两眼一翻闭上了双眼,也不打算去休息的房间了,直接在门厅内的地摊上睡一晚得了。
烛言轻咬银牙,直接坐起身子,拽了一下垂落到手肘位置的衣领,恬静素雅的清丽娇颜满是怨怒羞恼的神色。
“才这么点时间就不行了,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小家伙不搭理她,精神恍惚,耳畔听到的嗔怪声音逐渐细微淡化。
“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银样镴枪头,真是中看不中用。你皮囊再好看有什么用,长大了还不是个懦弱无用的废物。我以后要是真的跟了你,还不得活活守寡……”
烛言一反常态,红润樱唇里吐露着对他无动于衷的诸多不满,每字每句都充满着莫大的嘲讽。
何稻絮想好好睡一觉,再不济闭目养神歇息歇息也行,可她字字诛心的言语吵得他头皮发麻,让他暗暗感叹这哪是初见时候的温润恬和的美人儿,这分明就是一个无理取闹地泼妇。
“你够了。”
何稻絮直立起身子,歪着小脑袋,耷拉着眼皮看着她,尽管她衣冠不整、稍显春色的妩媚风情颇为撩人,他心动之余,又觉得保护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男人,但是一般的男人可比不上我吧……”他不了解外人是什么情况,就自己的程度实话实说。
“而且,我多长时间,你还不清楚吗?你说我不行,我还觉得你太贪心不足,你光顾着满足你自己,我丹田里还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呢。你就会无理取闹,你……哼!”
他越说越激动,正想再说点什么时,终是心软了一下,忍住了诸多伤人心扉的话语,小鼻子淡淡哼了一下就算结束了。
两人坐立而对视,相互吐槽嗔怪着对方,已经有凡俗人家夫妻相互争辩吵闹的味道了。
小家伙吸了吸小鼻子,攥住小拳头捶捶自己的两肋和腰间部位,缓解肌肉的胀痛与疲劳。
烛言轻抿红唇,眼帘不由自主地垂下些许。作为受益者的一方,她自然知道自己是不占理的,刚才她所有的呵斥之词,不过是想激起他心底争强好胜的欲望罢了。他有多大的本事,有几斤几两,她清楚得很,她喜欢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真的会嫌弃他呢。
而她单方面的施展阴阳合修法术,是因为他贮存保养的处子阳气,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甜美诱人,她最开始的念头是吸食一点点尝尝味道,可阳气入体时,清冽甘爽、甜蜜温润的滋味远远超过她曾品尝过的血液精华的味道,他幼嫩奶萌的处子元阳气息,犹如蓁蓁青草,长势喜人,她非常欢喜,掠夺占据时便忘记了反哺之事……
当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后,她蓦地想起此时,内心首先生起再来一次的想法,旋即又发觉自己太过贪婪,竟然忘记自己需要将阴气渡交给他,导致她收获颇丰,他却颗粒无收。
当然,若是邪道的合.欢采补,才不会顾及炉.鼎的情况,但她即是想着交心于他,便是不会再施展阴邪手段,最后又事与愿违。
他身体上的某些部位的不适,也是因为没有得到阴气滋补导致的,不然他肯定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可爱模样,而非此刻困倦疲劳、昏昏欲睡。
“……是我不好……我忘记了……”
何稻絮叹息一声,心绪不定。这四天以来的诸多是非,已经让他心力不济了,情之一道最是诡异难辨,他没有多余的心眼去分析她话的真假对错。
既然她主动认错了,就当她所说的忘记是真的吧……
“没关系。”
小家伙不是小气抠门之人,淡淡回了一声,准备继续躺下闭眼睡觉。
“我来服侍你休息吧。”
“随你。”
烛言莞尔,将他柔软的小身子抱起,转而挪步走向休息的房间,将他放在床上。
“小秋,要换衣服吗?”
“不了,身上又不脏。”
“嗯。”
黑暗之中,一具衣衫轻薄、高挑丰满的娇躯同样钻进被窝,为这小小的歇息之地增添了几分媚色。
“你怎么……还是动手动脚的?”
“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我享受一下作为妻子的权力,又能怎样?”
她口无遮拦,竟是把话题上升到夫妻关系,直接把闭住眼睛的小家伙惊了一下。
“别乱说哈,我们算不上夫妻。”
“小秋,你此时的言谈真的很像始乱终弃的渣男和负心汉。”
“随你吧,你说得都对。”
“要不你亲我一口吧,我们之前都没有亲过呢。你亲我一下,我就当你刚才说的都没有听见。”
小人儿彻底不搭理她了,免得她打蛇随棍上,抓住他言语中的把柄死活不放,要不然他这一整晚也不用睡了,全都得跟她辩论道理。
不过身子置于她温香暖玉的怀抱里,他依然轻轻皱眉,喃喃自语道:
『这也太快了吧,才第四天啊……她是没见过异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