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应该就六七岁吧？”
“嗯，差不多。”
何稻絮点点小脑袋，他来养气书院那年是六岁，现在具体多大，还得等问道大会结束后返回外界才知道。
“你这么小，就这么厉害了，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只会帮父亲做简单的分拣的活儿。”
“我们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所以导致的结果也不一样。你若是出生于我这样的家庭，你也会像我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很羡慕你。”
“其实还好吧，就算出生不好，你不也还拥有追求幸福的机会吗？”
“嗯。”
莫怡兰不由自主地将上半身压在了他的背后，幅度很小，但两人之间的间隙是更加紧密了。她细细嗅闻着他身上的草木花香，心情一阵宁静，仿佛面对狂风沙暴也不会惧怕。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从他的背后向前伸出手臂抱住他的小腰，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做出这种无礼之事……
“小秋？”
“怎么了？”
莫怡兰见他答应，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虽然她一开始就担心直接呼唤他的名字，他会不会觉得她太冒失且不懂礼貌，不过现在看来，他这个人还是挺平和近人的。
“你说我还有机会踏上修炼之路吗？”
“肯定会有的。”
“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该怎么帮你呢？”他反问道。
“……就……”她愕然片刻，也想不出他具体能怎么帮助自己。
“你先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回事吧。”他的声音很轻。
“我们作为流民，自然也是能享受一块启灵石的待遇的。可是那段日子，我生了重病，高烧老是不退，嗓子也干得要命。父亲很穷，破破烂烂的家里一贫如洗，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将启灵石出手，换来一些药材和清水，救了我的性命。”
“你不怪你的父亲吗？他可是变相决断了你的修炼道路。”
“当时是有一点的。我病好了，问父亲那块启灵石去哪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拿去换了救命资源。我当时就哭了，一边哭我无缘修行，一边又哭家里的贫困和身负重担的父亲。我甚至在想，如果父亲让我用了那块启灵石，我成功吸收了一缕灵气，我是不是就能摆脱疾病，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说到这里，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肩头，轻声呵道：“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那是自然，你付出的报酬，可是相当昂贵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百分百帮你启灵，说到做到。”
“我肯定要百分百启灵啊，踏入修行之路是我一大梦想呢。”
“嗯，等今晚吧。”
“好。”
莫怡兰喜笑颜开，一双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头，为他轻轻按摩着。她捏着捏着，就听见他发出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声。
“小秋，你觉得我捏得不好吗？”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按摩手段，何稻絮认为是中规中矩的。她不修体魄，也没有灵力，按摩手法比较一般，但态度认真、揉.捏细致，他还是给予了比较好的评价。
“什么事情？能跟我分享分享吗？”
他摇摇头，表示不能分享。其实她觉得所谓的事情，不过是他想起了他远在羡天的娇美妾室罢了，那位美人儿还挺会按摩的，他非常享受，为此想起就笑出了声。
“好吧，这让我想起了……”
莫怡兰不是那种话唠，因为何稻絮看出来她真的很想和自己聊天，有时候一个话题已经没什么可聊了，她依然会找到另一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一来二去，两个人逐渐熟络起来。对小家伙来说，在枯燥无味且无聊的漫长旅程中，有一位性格明朗、明慧温柔的姑娘活跃气氛，其实蛮不错的。
“我们稍微歇息一会儿吧。”
何稻絮拍了拍骆驼的驼峰，示意它停下。找了一个沙坡的背阴面后，何稻絮拉住莫怡兰的胳膊，将她送下了骆驼，然后自己轻盈一跃，跳在了沙地上。
他坐在沙地的阴影面，朝着莫怡兰招了招手，后者走过来坐在他身旁，接过了他递来的水袋子。
“给。喝吧。”
“谢谢。”
莫怡兰拧开盖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甘甜的清水。严格来说，这袋来自天外世界的清水没有多余的味道，但她觉得水里带着独特的清甜味，对比之下她日常所喝的井水就有一股沙子和尘土的味道。
“小秋，你要喝吗？”
她又喝了两三口，才发觉身旁的小人儿似乎还没有喝水。她侧头，发现他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双清亮澄盈的眸子眺望远方，神色专注。
“我不渴，你喝吧。”
“可是你也……”
“我是修炼者，对恶劣与不良条件的抵抗能力远不是你能相比的。”
『真好啊。』
莫怡兰默默说道，不忘悄悄瞄了一眼他的精致侧颜，又继续喝着清水，直到彻底不渴后，她拿着水袋子，一脸犹豫。
何稻絮猜到了她在顾忌什么，轻声而言：“这个水袋你收着吧，以后我每天会给你添水的。”
水袋和碗筷还是有点区别的，碗筷在一顿饭吃完后，他一个清洁术就清理干净收起来，水袋则是时不时就要使用的，他来来回回地收取也麻烦，不如直接送给她得了。
“……谢谢……”
莫怡兰是有一个行囊的，她把水袋放在行囊里，视若珍宝。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小镇外的一些有点本事的人找到了一个采水点。少数人集资打了一口水井，当时我父亲为了每日的伙食去挖井，每天都能带回来一些吃的。”
“那个水井的水好喝吗？”
“不好喝，水很混浊，里面的沙尘很重。父亲每次买回来一些井水，需要过滤好几次，还要煮沸才能喝。就算那样，水里还是有一股土气。”
莫怡兰撩起耳边的碎发，露出清秀端正的耳畔侧颜。她的样貌属实不差，说不上绝美，可也是比较少见的秀丽美人了，尤其一双清眸里沉凝的淡淡忧思，突显出一股小家碧玉的感觉。
“我们走吧。”
何稻絮始终没有对她的容颜姿态感到惊艳，不过他确实有点欣赏她的美貌，随意瞥了几眼后，示意她赶紧过来上骆驼了。
“……我能……”她坐在他的身后，支支吾吾。
“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
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难以启齿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