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上。
“好无聊啊…”卫牧叹息道，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太阳柔和地照着他，令其犯困。
他的左手上有着三道红色的令咒。
卫牧，男，二十六岁，经营着一家没有什么人光临的书店，唯一的愿望是混吃等死，自我介绍是“贪婪，好色还懒惰的人”。虽然一般这种介绍都是谦虚，不过根据卫牧的行为，这似乎是事实。
但他其实是个怪物。
他的祖先可能是魔术师，这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但他却有着二十九条魔力回路……这哪怕在魔术家族里面都是非常少见的，所以他在十九岁时被中国的魔术学校老师发现，加以教导。
可他偏偏完全学不会魔法，貌似在这方面毫无才能。而且卫牧也不想学，因为他有一双评级为「宝石」级的魔眼。
魔眼本来就很罕见，宝石级更是稀少并且强大。而卫牧的魔眼在宝石级中也是比较强力的……
像他这种魔力回路众多，还有宝石级魔眼的人，被时钟塔选为封印指定都是正常。可这位仁兄身处中国，时钟塔的手还伸不到这里。
但基于性格问题，他成功地只用了一年就让魔术学校把他开除了……现在他就经营着书店，过着毫无上进心的生活。
直到今天，也就是圣杯战争来临的这一日。
“卫牧，你确定不回去吗？”站在卫牧桌子前的男人看着他发问。
“不回去…他们把我开除了，我回去干什么？”卫牧懒散地说。
“老师想见你。”这个来访的男人，名为柴修，是曾经卫牧的同学之一。
“…那女人想说什么？”卫牧还是无精打采的。
“那女人……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柴修无可奈何。
“嗯，啊，好的，加油，回头再说…”卫牧敷衍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
“老师让我转告你，圣杯战争在中国开始了，想回来帮忙吗？”柴修决定无视卫牧的反应，直接说正事。
“圣杯战争…老师要参加吗？好的……”卫牧点点头，“但与我关系不大吧…”
就在一周前，两块大圣杯与龙脉连接上的那天，卫牧左手上就出现了令咒。当时中国的魔术家族已经公布了圣杯战争将在洛阳举行的消息，多少魔术师都涌入了这里，偏偏卫牧一个一直在这里混日子的家伙被选中了……实际上是否被选中和你在哪里无关。
“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和她联手参加……所以你要拒绝了吗？”柴修反问道，“这可是实现愿望的好机会啊。”
“哼……那我就告诉你我的想法吧。”卫牧从桌子上爬起来，“我会参加，但仅仅是因为闲得没事干。而且别以为我会和任何人联手……”
“也就是说，你要和我与老师为敌了？”柴修的话在隐晦地提醒卫牧他也要参加，但动作却是捋起袖子露出令咒。
“随便你们了。”卫牧看都不看他一眼，摆摆手，“再见。”
是夜。
卫牧的父母没给他留下多少遗产，但卫牧在几年前干过雇佣兵性质的工作，自己倒是赚了不少钱，买了一栋房子。
他的家是一间复式的房子，自己一个住还有些冷清。
但今晚他没有在家，而是在一公园里。卫牧用水银在地上随意地画出魔法阵。
召唤之阵是由四个“退却”之阵环绕“降灵”之阵组成，是由三大御始家族中的爱因斯贝仑家族创立的召唤系统。
卫牧他吟唱出召唤的咒文，银光从法阵之中喷吐而出，笼罩了周围。强烈的魔力在他体内的魔力回路之中狂暴地流淌着，如烈火灼烧着他的神经。
这期间哪怕稍微出一丝差错，卫牧都可能会驾鹤西去。可他毫不在意。
光芒越发强盛，剧烈的疼痛让卫牧的大脑接近空白。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实现奇迹的系统中的零件，受到巨大的反作用力也是正常。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随着最后一句吟唱的结束，白光大放，然后收拢。
终于，一道人影从白光中走出。
“黑之剑士，赫华勒（Hervor），顺从召唤而来……”来者是一位女子。她留着银白色的短发，瞳孔是罕见的玫瑰红，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可与此同时，她身着黑色的紧身皮甲，戴着金属护腕，完全是男性的装束。
最主要的是，她左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刃闪耀如火焰，剑柄由黄金铸成，上面镶嵌有鲜红的宝石，并雕刻着如尼文字。
“你，就是我的御主吗？”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自称赫华勒的女战士居然举起那柄理应名为斩裂剑的双手剑，剑尖指着卫牧的喉咙，似乎他不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将要杀了他。
森冷的寒气压迫在卫牧喉间。哪怕剑刃离他的喉咙还有一段距离，剑上的杀意已经令那里的皮肤渗出鲜血了。
“这要看你怎么认知自己的身份了。你认为自己是王后，是海盗，还是别的。”卫牧面色无改，毫不畏惧地开口。他没有正面回答赫华勒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赫华勒紧盯着卫牧的双眼，想要看出他的意图。可自始至终，卫牧眼底都只有一片宁静，如深不见底的海洋那般。终于，赫华勒收回了自己的剑。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聪明人。
这就是赫华勒对卫牧的第一印象。
“那么，您的答案呢？”卫牧彬彬有礼地再次发问。
“无论何时，我都是一名战士。”赫华勒严肃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很好，这么看来我们还可以合作。”卫牧笑了起来，微微鞠了一躬。
“合作……吗？”赫华勒重复了一遍卫牧的话。
“就是合作。圣杯战争本身不过是从者和御主的合作，或者说互相利用。换言之，当你认为我作为你的御主是一种拖累时，可以杀了我。而我觉得你很无聊时，也会杀了你的。”卫牧说出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世界上哪个御主会这么和从者说话？这样乱说话，被从者当场一刀杀了也是正常。
可赫华勒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看上去挺高兴的，并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他们二位都挺不正常的。
“有道理…合作愉快？”她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卫牧握了一下。
赫华勒收回右手后转过身去，环视四周。趁着这会儿工夫，在赫华勒看不到的地方，卫牧吐出一口气。
他不是不害怕，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