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女子看着怀中的人突然露出一丝可爱的笑意,有些不解,手掌覆上女孩的额头,“受了不少苦吧,多亏了你。”
女子手一挥,浅青色的灵力瞬间笼罩了丹炉,原本躁动的丹炉霎时间变得平稳,蓬勃的药香弥漫,要塞上的天空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乌云在其中奔腾旋转,漩涡中央不时闪过令人心悸的惨白闪光,这股似乎能毁灭天地间一切的伟力聚集在商会上空,女子却丝毫不在意,纤纤玉手高举,碧绿色的光柱透过屋顶直冲天际,奇异的光景出现,天空似乎在此刻变成了大海,一阵又一阵的碧波翻涌着向远方扩散而去。宝光四散,丹成。
之前盘踞在天空的厚重乌云好像不曾存在,澄澈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被笼罩数日终于又将阳光洒向人间。
女子手中出现了数枚**洁白的丹药,她将怀中的黎君青动作轻柔地放在软榻上,指尖不自觉地勾描少女线条优美的下颚,意识到自己奇怪的动作,她像触电般的拿开手,按下心中涌起的奇异感觉,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二楼。
“小莎!”女子见到小莎面色苍白给魑输入灵力,作为一名医者,只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魑油尽灯枯的境地,她走上前,手指搭在魑的手腕上。
“柔大人,你来了!”小莎眼中露出喜色,激动的要哭出来,眼前的女子她曾有过几面之缘,她在蓬莱似乎有很高的地位,跟自家主人也关系不错,重要的是,她在蓬莱更是有着“医仙”的美誉。
“嗯?生命古树,还好还好。”女子感受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护着魑的心脉,松了口气,对小莎说:“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魑会没事的。”
小莎听言停止了灵力输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女子的浅青色灵力像柔和的风一样将魑的身体包裹,将丹药喂进魑的嘴中,手中出现了数根银针,精准快速地刺入了魑的几个穴位。
丹药开始发挥效用,魑的身体开始发红,并轻轻的颤抖,刺着银针的穴位竟冒出阵阵黑气。
“差不多了。”女子见没有黑气冒出,挥手将银针收回,拿在手中一看,银针已经被全部染黑了。
魑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半响,她长舒一口气,艰难地睁开眼,笑道:“柔儿,果然是你来了啊。”
“主人!你醒了!”小莎兴奋地叫道。
女子的食指输在嘴唇前,轻声说道:“嘘,安静些,你去给魑做些粥,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好、好。”小莎快速的点点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魑,你来这里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女子回过头看向魑,语气充满了责备。
魑咳嗽了一声,神色尴尬地解释道:“咳、咳,抱歉,我没想到丹药会用光。”话没说完,她就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女子轻轻拍着魑的后背,“行了!你暂时不要说话,只要能拿到圣雪莲我就能把你的病治好,在此之前你可不要死了。”
魑终于不再咳嗽,脸色也稍有缓和,女子还是忍不住责备道:“如果不是下面那个小朋友给你吊住了一口气,你现在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她皱了皱好看的眉,语气有些严厉,魑永远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就连自己的生命好像都不曾看重。
魑见好友是真的动了火气,报以歉意的眼神,然后又说道:“阿青呢?”
女子还在想着魑口中的陌生名字是谁,然后脑海中浮现出石室那个倔强努力的瘦小身影,“你说的是石室那孩子啊,她喝了两瓶大剂量的精力药剂,对身体的负荷很大,而且她身体情况本就不好,这么一次折腾下来,怕是更差了。她好像还给你服用了十分珍贵的生命古树做成的药剂,你才能撑到我来。话说你从哪里找来的能炼制这种丹药的炼丹师?”
“她是小莎找来的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她之前没练过丹吗?”女子瞪大了双眼,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扑哧。”魑轻笑一声,“真是好久没看见你吃惊的样子了呢,货真价实哦,小莎跟我说她是在冒险者协会偶然找到她的。”
女子的双手交叠放于膝上,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手背上。
魑见女子沉思的模样,笑吟吟地说道:“柔儿,你不是一直想找一个衣钵传人吗?”
女子点了点头,却看不出什么高兴的情绪,反而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愁思。
“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皱眉道:“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那个小家伙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唉,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魑似乎被女子的愁绪影响,有些为难地开口,“那个,她……”
女子看见魑的表情就知道她要问什么,摇了摇头说道:“她已经不在我那了,不知道跑去哪了。”
“这样啊。”魑有些落寞地垂下手,失落了片刻又恢复了平常的淡漠表情。
魑表现的越是淡漠,女子心中也越不是滋味,她抓起被子,盖住魑单薄的肩,“好好休息,魑。”
魑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
女子的叹息声消散在风中,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这位好友真正在意的,也许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
梦境深处是无边无际令人抓狂的黑暗,脚底传来冰凉的触感是唯一能感觉到自己还存在的证明。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要做些什么,这种茫然感足以令人崩溃。
不知在黑暗中游荡了多久,幽暗的蓝光从脚下传来,世界显出轮廓。黎君青好像站在了湖面上,脚落下的地方都会泛起阵阵涟漪,她缓缓蹲下,盯着湖面中映出自己的模样,那是自己的模样?不,湖中的自己好像是另一个人,又好像根本没变,只是找回了失去的自我。她伸出手,想要触碰湖中的自己。
“啪。”湖面如易碎的水晶应声破碎,从碎片中,黎君青注意到,湖中的自己哭了,虽然表情没变,但的确有泪珠顺着脸颊滑下。“为什么?为什么会哭?”不知怎的,黎君青感觉到无边的落寞和悔恨,一种名为无措的情感占据了她的内心。
突然一种混合着树木烧焦和尸体腐烂的恶臭涌进鼻子,难闻的气味蛮横无理地迫使她停止思考,灼热的气浪甚至让她无法睁开双眼,用手臂遮住脸,适应了好久,才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视线所至满是飘飞的灰白飞絮,遍地的瓦砾,天空好似被鲜血染成了暗红,大地四分五裂,地面尽头,一个人正声嘶力竭地指着天咒骂,天空中的乌云向海中的漩涡一样,其中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乌云每次转动都好像要引起这脆弱世界的崩溃。一把匕首凭空出现,抵在黎君青的胸口,可是她却没有反抗的欲望,这世界还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吗?死可能才是解脱吧,匕首刺入皮肤,刀尖舔舐着心脏,疼痛是这么的真实明晰,匕首没入心脏,好像硬生生地剜出一块肉。
“啊!”黎君青尖叫地从床铺上坐起,双手紧紧攥住心口,那里并没有缺少什么,心脏还在正常的运转。
“这奇怪的梦境是怎么回事。”黎君青抵住自己的额头,梦境不仅没有淡忘,反而在脑海中越发清晰,真实的痛感丝毫不像作假。
“大师你醒了!”小莎看到黎君青醒来,激动地凑上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看起来就很难喝的汤药。
黎君青盯着小莎看了半响,都看得小莎不好意思才收回了视线,“我睡了多久。”似乎是才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分别,黎君青缓缓开口说道。
“两天。”小莎担忧地看着黎君青,她醒来之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对了!”黎君青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魑怎么样了。”如果她没记错,她最后的实验至阴灵力暴动,应该失败了才对,但是小莎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魑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比预想的要好上很多。
“主人的病暂时控制住了。”小莎洋溢出甜美的笑容。
‘看来应该是没事了。’黎君青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双绿色的眼眸,因为刚才的梦境,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是否真实,所以她有些迟疑地问:“石室有别人来过吗?”
小莎疑惑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思考了一会,“啊!你说的是主人的朋友吗?她是个很厉害的人呢,大师这药也是她留下的。”小莎献宝似的将汤药递给黎君青。
“留下?她走了吗?”
“嗯,她留下调理您和主人身体的药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也不知道离开要塞没有。”
“这样啊。”黎君青若有所思地接过碗,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把药喝了下去,‘这么说我没看错。’她还在想着,一股苦味从舌尖爆发,“好苦!”她死死皱着眉,良好的教养让她强忍着没有把汤药吐出来,最后忍得五官都要变形。
黎君青把空碗塞给小莎,脸埋在膝盖里,自闭了。
小莎见黎君青的样子,心中好奇,“有这么苦?”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碗边,“哇好苦!”小莎伸出舌头,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黎君青,她之前都是慢慢地喂昏迷的黎君青喝药,过程之缓慢细致,让她十分担心黎君青的味觉是否还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