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包容于身躯的云丛如同往日袅袅尘土和炊烟漂泊在流浪的海洋,冉冉滑落,沉入自己梦醒时的那片蔚蓝星海,排列成轨道标记方向的雁群正归反它们曾经的居所,也是他们另一个家乡。
不知不觉,迷人的红艳覆盖我的全身,海面的潮风哗哗地轻抚我的身体每一个部位,感受到的丝丝凉意,宛若绒毛轻轻揉搓在皮肤上舒适感,微有瘙痒,让沉入在夏日早午闷热中焦躁的我拯救回来,平静的心情浮出水面。
落日平缓地下降,被地平线收容进入自己的衣兜,潮水像孩童般百无聊赖碰撞着彼此,加深感情,最后乏力地瘫倒在沙滩上,再由同伴们激烈的撞击推搡至海岸线内,紧接着,急促的心情再度引领各方朋友冲回此地。
海鸥也不再盘旋海面,渐渐寻找自己归还领地,凌空直上滑越到底,荡漾起星灵点滴的小水花,片刻间又被海浪吞噬,时间流逝着,最后的一丝一夕暖阳也消失殆尽,为明日大放异彩鼓足精神,没有了余阳笼罩的温暖,海风肆意展现自己清凉的身姿,席卷整座城市。
惬意的下午,又是淡然的一天,久坐在阳台的感觉,忽然面临冷风,懒惰也被吹熄至烟消云散,我决定回到房间去,最后再瞭望城市一眼,就是对每天结束的最好留念,即使场景还是一如从前,每一片地域都是光景如新,光华夺目,也不妨碍平淡无奇的生活。
凝视光明有些长久,视觉在黑暗下缓缓焦距,形成每日记忆里的图案,轻车熟路的打开每个房间的灯,照亮这整日没有气息且死寂的房间,空旷的回廊反衬出灯光的明亮,一天下来惊扰的心情也在片刻安宁。
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抵着水壶的瓶口,从壶口倒入的水流,杯中踊跃的水滴,在停下倒水那一瞬间,也能变得和缓,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胸口堆积着一整天的郁闷霎时也感到涌出空气中荡然无存,墙角的落地钟形似浑重的老者,计算自己的生命,也观察别人的时间。
指针从容地规划自己的路线,不紧不慢持续自己拥有百年的生命,亦或者更长,每日袭来的灰尘,覆盖住他满溢木香的躯体,包裹住他原本应有的魅力,就此沉睡在房间的角落,唯独他的面容,时时刻刻怀念在我的记忆里。
“时间,不多了。”
无意间瞄到挂在墙上的日历,随口开始自言自语,手中的玻璃杯在一瞬间被我捏成碎片,撒落在地,清脆刺耳,打扰到这休憩已久的平和氛围,惊扰触及了失神的我,回过神来,只是短暂几秒,我依旧觉得这是虚幻,如若我没有检查自己毫发无伤的手,一定认为还身处幻想中。
静默下来几秒的时间,稍有羡慕和后悔地欣赏自己白皙纤细的小手,即使捏破玻璃,也不会损伤一点肌肤。
“真后悔,拥有这幅身体,真悔恨,选择这个未来。”
我轻叹理应面对的想法,愤怒和颓废都交缠在我的体内,我无法放下,也无法违背。
在没有见到“她”,成为另一个“她之前”,我只能一直维持现状,甚至连怀念的人也无法一直拥有我想体验到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可是,我有什么机会呢?我也曾几度回返那个怀念的年华,重复度过每一次的五万年,本该忘却的怨恨,越是成长,越是无法遗忘。
从玄关的鞋架旁拿起扫把,准备打扫这残余的意外,平复心情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偶尔可能会让我心不在焉,肌肉记忆会代替我完成本该完成的任务,这次也不例外,记忆涌现出我经历的种种画面。
然而,我也有放弃的念头,开始专心看准前方的道路,不想再出一点岔子,正如我现在的生活,对于预期将要到来的变化,不如体验现在朴实无华的生活,有时,枯燥不排除是幸运的产物,一味地想要百般变化,迎来的是更枯燥乏味的色彩,是谁都不想沾染的庸俗。
短促清理的时间过去,口袋里间歇断续的振动引起我的注意,掏出手机,冷眼瞟过一个名字,犹豫了,但还是老实的按下接通键。
“喂,晚上有时间吗?出来陪我喝酒。”
另一头的我没有理会,只是持续着通话。
“人呢?怎么不说话?”
我还是保持沉默。
“喂!你怎么了!不会出事了吧?!说话啊!”
我轻微叹气,调整好声线,仍然不打算让他认出我的身份
“就这点事吗?”
平时太过收敛话语,开口就已经冰冷无情,单纯在进行脑内供给词语捧读。
“什么嘛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问你话没出声。”
“你着急了......我没事,只是我不......”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插足。
“停,你别说了,出来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你一直那么闲,陪我去逛逛,钱我出。”
有些无语,难免有挂断电话的念想,出于尊敬,我还是听他说完。
“其实吧,嗯..... 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今天能出来陪我一下吗?现在不说的话,我怕可能没机会了..... ”
他突然转换的语气让我猝不及防,有些勾起我的兴趣。
“我可以不去吗?”但我还是老实回答,我并没有心情去理会身外之物。
可能是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电话里传来他焦急的哀叹。
“你认真的吗?可能这是最后......”
没有听清,他似乎把话咽下去了,我依旧无动于衷。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打扰了。”
电话那头,良久过后才挂断,没有心情等待,我还是打算去看看情况。
虽然男装起来可能要花点时间,直觉告诉我,他依然等待我的回音,平日的伪装多少会让我分不清身份,家里一套,家外一套,很可惜,这幅面具只是单纯的面具,不深究任何含义,想法都是凭空出现,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油墨色披肩的瀑布长发,流露下发梢的灯火透露出自己的明亮,白玉的容貌点缀上若隐若现的红晕,白嫩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让我在城市内保持着半数的回头率,我对自己的样貌并不自信,即便是长久生活的城市,还是有远方道客想一见心中遐想的美好,凝聚在我身上的目光使我保持警惕,但心情的尴尬无论走到何处都无可替代。
不想作过多的化妆,没有心情去逼迫一个消耗时间同等的生物浪费希望,这就是我的理由,夏日引发的喧闹是吵闹的,余温给予人们的心情一时半会无法消除,以自我为中心,耳根清净,不参与外界俗物,正是化解喧嚣的好方法。
每一次,我都仰望着走过长空壁,短暂抬首,记忆的浪漫花海浮现,只是替代成为灿烂星夜,每颗星星闪烁放射出的弧光,都是隐现的美好,年过半百的城墙,守护住你的那个城市,终将会倒塌,可你还巍然屹立,“确定?还是不确定,仅此过程。”我放不下心,还是继续加快进程赶往我们的“老地方。”
其实不过是普通的一颗形如巨人“与天空并肩”的榕树,或许是成人心意吧,谁不愿意在夏日沉迷在阴影下,吸收那不及更多空气的清凉快意,比起冬至的**双加的情况,没有人愿意体验那股冰冷;所以当前的人山人海占据了树木的底根,无论是谁,都一直想拥有身处于仅限于自我身体最良好的环境。
就以当前的情景来看,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完成的,越过人山人海的“潮流”,我仍继续着漫步前行,这每一次的步伐里,都存在我所有的漫不经心的情感,我没有懂......可能已经懂过,但仅限于隐藏面目的地方不多了,在于城市里,基本上都是执着于成为一个普通的“生命体”。
.........
我的心情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漂泊向远方,可能是几十分钟前,甚至更深刻的脑海记忆里才能醒悟的时间段,虽然这种说法和想法对我的意义不大,我都是保持磨练出的习惯生活,存在于一个踊跃争先的群落,要我来说......违和感是必然的,可是,生活的太长久了,这只是不属于自己的身外之物。
马路的模样也同平常周道如砥,除外今日午时的阵雨留下的泥泞浸染上些许不搭格调,这每天都有数万人踏过的道路,已经崎岖不平了,这也只是我的空想,我不会每天都认真刻意的观察一个接触人类日常的事物。
自己若不是卑微的生存下去,一己之见的实力恐怕也毫不保留得失去生命,所以我往日里窥探的是世界,即使不会太精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说是空谈,那样的说法更为准确。
只是漫漫旅途,延伸着的海平面描绘的天与海洋的分界线,形成的作画心境和表面想法别无二致到单调平庸,海风的凉意给普通人造成的侵袭感由现状而生......只有凉爽而已,现在这里并不是冬季,所以人们对这种凉意的感觉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期待,我反倒是无事,这副完美过剩到“残缺”的躯体,是无法体验到四季的变化,所以我现在正处于为了掩饰身份而增加的衣物的稍有厚实感的模样。
穿着的加大并没有给我带来不适,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思想上“保守”,这种不礼貌的念头我也是猜得到的,除了我的样貌,能在意的就是穿着。
嘛!这都是我自己的空想,经常一个人呆久了,内心活动是不免活跃的。我的眼中,世界的面貌全然是天差地别,我能看见人类每日都在触及却无法视见的“能量”,这不是上天的恩赐,偶尔我只能目睹这个世界的绚丽色彩,可这对于我本就是多余的......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持续很久了。
临近海滨的这条大道,也只是单存的一望无际,平日里还是能走到尽头的,相对的,这种宽阔的地方人烟稀少,蓦然回头,才发现自己离城市渐行渐远,到达了郊区的范围。
我认识过的人很多,“他们”也都成为我记忆力不可割舍的存在,可最终,谁都选择离我而去,而我伤害过的人,仍然存在于世,被我所诅咒,无法摆脱,我也深受反噬,铸就那契约的保护膜。
.........
脑海里还记忆着他说的话,我就已经到达他的身后不远处,他还没有发现我,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深深地在沉思什么,啊...反正与我也不是什么有关系的事。我凑近他,我保持自己和缓的步伐,不知不觉悄然中出现在他的身侧,也许是我和他还隔离一点距离,他还未察觉到我的存在,因为他在闭目沉思吗?
几十分钟前,他又一次打来了电话,我仰望不远处的灯塔,拨开隐蔽在过去的记忆,没想到,这次他和我所约定,是这么回事啊。
“我正在过来的路上。”
我习惯了不带任何语气冰冷的说话,这样表现过于冷傲,我熟视无睹的性格给很多人带来过偏见,相对的我也离开了那些人盘踞的地盘,可是......
“灵,你就不能改改你那避世绝俗的习惯吗?我又不是和你有深仇大怨的人,何必一直用这种口气回应我呢。”
他似乎在哭笑不得,我对这种祥装没什么感冒,只不过总觉得很幼稚,这就是我的无礼吧,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他,在脑中嘴贫是我最大限度的容忍自己。
“我只是习惯这样讲话,如果有冒犯到,我确实很对不起你。”
傲慢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想要抱歉的感觉。
“咳......这倒是没什么,平常和你说话我已经习惯了,这次......我想把某些心事和你说说,而且,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然我可能就没机会了。”
他的语气里少有悲伤和颤抖,我不清楚他是否丢失了什么,或者是正在失去。
“嗯,等我一会,我会听你说完的。”
“现在你应该还远着呢!其实啊,我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已经在等你了。”
“是吗?好吧。”
“嗯,就是这样,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我不打算等他继续说下去了......直到来到他的面前,我竟然没有先前的心情,反而是想要继续等待他的询问。所以就这样,我们依靠在栏杆上,借助灯塔不及我们周身薄弱的光芒。
“今天的光芒,不是那么明亮啊!”
他哀叹道,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事物,脑袋下沉,轻轻的摇头,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为何,意图顷刻间改变。
“正如你这个心情,今天很是慵懒、颓废,怎么?没有精神吗?”
“啊...所言极是,我的确是心情不好,朋友难道是心情不好也来此地静心吗?”
他还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于是我刻意提高音量。
“不是,只是有某个人让我过来等他的,所以我才到这里来。”
“喔!看来我和朋友挺有缘……等!”
直到前一秒,他还是漫不经心地凝视前方,后一秒就连身子都正对着我。
“你已经来了吗?”
“嗯,看你沉思好久了。”
他的面颊忽然抽搐,开始尬笑,更是不敢正面看着我。
“没必要尴尬,你刚才什么也没说,所以现在把想说的告诉我就行了。”
“是...是吗?啊啊......额,那我...”
我用双手按住他的双肩,再把他的脸扶正,对视着我......仅仅是两个简短的动作,为什么我还要踮起脚尖去做呢?好吧,实际原因是我的身高不如男人吧......
“额,那啥,我……”
“没事了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你袒露你的内心我也不会介意,该讲的话讲出来就好,我不会笑话你的,你也不是小孩子,需要这么尴尬吗?”
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懂,只不过他的反应我是出奇的满意,适应的来。
“也是,刚才失礼了。”
“你懂就好。”
放下双手,踮起的脚尖也放松下来,不尽人意的地方就在于他好像开始审视我的身高了。
“请收敛你那无聊的眼光,我在男人里确实是个矮子,稍微尊敬我一下。”
“啊哈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自然的挠了挠头想就这样掩饰过去,我也没有揭穿他,这也是常识,对人这点上,我过于神经质。
“其实,我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打算到很远的地方去开始我的生活了,我觉得呆在这里很多年了,生活有些单调,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如果我说‘要’,你会介意吗?”
“诶诶!你居然会答应吗?真是让我吃惊啊!第一次见你这么果断选择适应我的答案。”
“只是当务之急罢了,对于选择的地区我是毫无头绪,正好你也有这个想法,倒不如就顺你意,未尝不是个好事。”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说到这,他的内心好像松了一口气,我感觉他紧绷的心情松懈了。
“那么你打算去哪里呢?”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能再等等吗?一个月后,我会如实告诉你。”
“一个月吗?我没问题,离开这里还需要一个月时间,正好我家里也有些‘琐事’可以解决了。”
“琐事?是指什么?”
“倒也没什么,我的女儿毕业了而已。”
“诶啊啊啊啊啊!女儿?”
他是第一次显露出非常震撼的表情,以至于我觉得他像个特殊意义上的傻子...吧。我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也会给人类带来极大的震惊。
“怎么?很奇怪吗?我有个女儿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吗?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没告诉?你根本没有说过......等等,也就是说,你已经很大岁数了吗?”
“大概......是吧。”
我回答的不是很坚决,回想自己千万年走过的岁月旅途,其实自己都没记住过的岁数,不过,可以完全肯定我是比任何人都年长的长辈。
“啊?为什么回答的这么迷茫啊,难道你还会忘记自己的岁数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吧?”
“笨蛋,管好你自己,我确实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但是请你也尊重我好不好,按辈分讲,你至少也要叫我一声叔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么说好别扭。
“也是啊,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的外表下,装的居然是一颗苍老的心,失敬了。”
“你自己觉得就好,我没意见,刚才也只是出于无聊,和你说这种话,你只要像以前一样那么说话就行。”
“那真是谢谢叔叔啊!啊不,岳父?怎么可能有长的这么好看的岳父!”
“你怎么说都行。”
“啊这,算了算了,我们去市区吧!等会喝酒了才能更好说话。”
“好吧。”
我犹豫了一会,对于市区的喧闹,我还是更愿意在冷风中待着,至少生命稀少的地方就越安静,我更喜欢这类环境。不过身体里另一个意识对喧闹没有一点排斥,导致我也可以适应,想起刚才自己话变多了可能是那个意识在占据主导。
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沉睡了,“她”也不在被我呼唤,不过近期的迹象出现,我的内心还是感慨她们的回归我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希望,觊觎对她们的爱恋。
我顺从他的意思,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欢乐吧,我真的,还是讨厌人多眼杂的世界。
“不过你说啊,你这大热天,为什么还穿风衣出来,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别哪天闷坏自己了!”
他伸出手架上我的臂膀,出于我身体给他带去的柔软触感,他下意识地贴近脸仔细端详我的容貌,我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他的神情里充斥震惊和恐惧。
……
正如过往的漂浮尘埃,我只是其中一粒悬浮的尘埃,不飘落进人们的口、鼻、眼睛,使他们警惕我的行为,或许我还是一直沉默在自我建立的深渊之中,我最终还是希望“曙光”到来,所以只是袒露了自我的内心,但是效果带来的是得不偿失......我果然,成为不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