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会对陌生人撒娇吗？不容置疑，这是一段真实的案例，倒不如说，我现在境况正是被“逆推”的人，以普遍理性而言，和陌生人接触的女孩反而是不知羞耻的流氓。
但现在不是依照惯例审视的角度，好吧......应该不否定我经历的事实是生活对人性评价的误差，这类似的事件平素很少，是可遇不可求的“同病相伶”。
细雨包裹住它们从世界汲取的污秽，即便原有不得不殃及它们本身的惯例，还是照常泼了很多人脏水，像我对待人类。微弱清莹的玉珠，总该被污染，天堂堕落地狱的距离仿佛泉井一差，鲜血沾染了，就无从终结的源头，便自食恶果，无尽循环下去，只有少数被期待而保留，雨的一生，平庸到罪恶，“祸从天降”是它们铭刻给予人类的洗礼。
“书，都是有名之物，绝非戏言。”
“古今的定义不是确凿地标注了吗？没有名字，那有什么意义成论可以标记在书本上。”
沉浸半天，犹豫不决，还是将按耐心中想要表达的意见诉说，她想征求我的看法，我也明面表示看法，但貌似看法的态度不符合她的相容性。
“不，简而言之，我只是想询问你关于‘真名’一事，你认定......应该说，你觉得书籍有属于它们的真名吗？”
“想说的原来是这个吗？我不确定回答是否如您心意，但我且告诉您，真名只是我的臆想，恐怕这种认知本来就不该存在。”
她轻微皱眉，对我的答复感到意外，却也说不上无理答复。
“你单纯认为这是个人意愿由来的‘副产物’吧，真是悲观的看法。”
“啊，穷途末路的真实面前，本该抛露的枝叶毫无价值，如同虚设的心理防线面对真实不堪一击，所以我只能在放弃真理与放弃自我这段道路中筛选优势更多的选项。”
灾难就在我的面前，我不能继续顾全大局，该作何打算的考量如果只限制单人......那就变得好办多了，熟悉死亡的旅人也懂得通权达变。
“你果然在否认自己，你这种家伙，不需要我动手，似乎也快要自生自灭了。”
应对她的嘲讽，我没有回击的余地，甚而压根没有萌生逃跑的概念。这也是当然，即使她方才把控住力道，那条手臂施加的压力也不容小觑，现在我的左臂还隐约作疼。
“学姐所言极是，我的确是个命不久矣的人，我也不打算逃避这个观点，即使学姐怎么谴责我都无所谓了。”
“《寄托于云海的救赎》，你喜欢这样的书吗？”
见我如此干脆终结话题，她也明智的重新提起吸引我的物品。
“唔...怎么说学姐也看完了对吧，这也代表学姐并不讨厌这类书籍吧！”
“你倒是很明智，懂得很多嘛！作为我的后辈，居然有眼光看上这样的书，如果我还不是这幅姿态，恐怕也会被你的魅力吸引吧。”
“开玩笑注意点啊学姐，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怎么可能吸引到您这样的大小姐呢。”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喜欢提起我讨厌的事情呢？如果我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也与你一样，至少最初的目标和想法，我......”
“我认同你了哦学姐，你的沉默是在否认自己的抉择吧，这点，与我别无二致，悲观的现实主义者，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妨碍他们梦想的‘沼泽’。”
“也是，正常人哪里会与一头狼走近。”
两人默契的自嘲都映现出各自相似的命运，尽管上天没有注定他们要成为凄苦的案例，他们却仍然忤逆命运，毅然决然扑入扭曲的深渊，放弃本身的希望。
“学弟，你喜欢雨吗？”
“自然说不上讨厌啦！”
“是吗......”
“是啊，这就代表我很喜欢雨啊，可这并不是我需要去淋雨的理由啊，我可没有失智啊，学姐也不要让我去做这种事啊，我还挺害怕的。”
“嗯？......唔...啊？！你是想现在就死吗？外面到处都是和我一样的怪物，应该说，这里的图书馆里应该早已经遍布那种东西了，我说了，你的死不需要我动手。”
我明白的，看向她身上那几处沾染鲜血变异的肢体，都是由白色物体混杂紫色的流体构成的一种怪异状态，只是大致上有些类似兽形。
应该是崩坏兽的肢体，但是很奇怪的就长在她身上呢，如果是被崩坏能侵蚀过，遭受变异后改变的除去普通丧尸就是死士吧，诡异的不像话。
“是啊，死亡真的挺好的，但事实很离谱，应该说意外，毕竟我办不到。”
“害怕痛对吧，而且后悔莫及，没办法的事，我们仅有的能力也提供不了死亡。”
她显然不清楚我的说法，所以我也没有决定回答她的意向。
......
血液交杂着书本溢出的香气，掺杂尸体的腥臭和腐败，血肉模糊掩盖下整间屋子，令人作呕，散发的恶臭盘旋在屋内，因不满空间的狭窄，纷纷选择扑向门外的新鲜气息里，继续污染那一片没有浸染血肉的“净土”，屠杀保存下来的纯净书籍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血浆飞溅的场景掩盖了图书馆一半的模样，记忆犹新的来源还仅是早晨那安宁的片段，一场暴雨所带来的不止触目惊心的结尾，更是留下来收拾不完的烂摊子，崩塌的墙体牵扯上书架一并倒塌，各类书籍被这莫名的牵引力摔落出它们的住所，碎裂的石块、零碎的玻璃连带房外倾泻的暴雨糟蹋这文明的殿堂。
空气里充溢的烟尘弥漫在周身，爆炸席卷的纸张纷飞，四处都已是血肉模糊的残垣断壁，碎石满布的地面涂满了“鲜血镌刻的印记”，若不是摧残的墙壁可以流通空气，只怕这大厅内填塞的血腥味和画面足够摧残一个正常人的精神。
很暴力粗俗的毁灭方式，除开那位学姐，就只剩下崩坏兽能做到这样的破坏，毕竟能重创或者毁坏建筑物的能力她还不足以达到，不完全变异的个体，虽然具有部分崩坏兽肢体，但是我可以很明晰的看出来，那只是个残次品，占有杀人动机的本性和动力就是最大能力，原因在于学姐还保留人类的智慧......
或者说，反而是这种不完全变异提高了她的智商，否则，她是不可能将那本书的内容凭空捏造出来，那确确实实是和我阅读的内容一样，而事实也正如我想象，她告诉我，她的记忆力有所提升，甚至是在人类生态常理上提高了原有的性能。
清理完整座图书馆的崩坏兽和丧尸后，学姐很难得地做出来不属于她那样的选择。
“你不是还说，觉得很可惜吗？那么我就来帮你挽回这份可惜的结局吧，去拿到那些你想要的书吧，当然，至少对于你来说是完好无损的，那样的书才可以看。”
.........
这是我们待在图书馆第三天，很显然，天命和逆熵即使放出救援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搜救整座城市，整座城市固然很庞大，提及我身处的市中心大概几率也是海底捞针。我基本的生活来源当然就是学姐帮忙收集生活物资。
我很侥幸的没有被学姐杀掉，还被她选择成为她一生的协助者，这或许是她留给自己最后谎言吧，不过最起码我无法拒绝她，起码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决定，我也要表示自己的诚心。
生活基础上依赖到一个不熟悉的女孩，我其实打心底就无言对她作出过多评价和讨论，每次收集物资回来，身上显眼的伤痕也让我始料不及地感概，可是我依旧保持那副无畜无害的模样。
“你不吃吗？”
这或许是我说过最没有分量的胡话。有些事情和话语，只有尝试后才能体会到失落，她依然保持温柔的态度和笑容，对我的话语没有一点抵触。
“笨蛋，我都成为这个样子了，还需要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生活吗？”
对比起我手拿面包啃食的搞笑模样，变成怪物的她还是那副优雅的姿态，内心自愧不如，体现的却是尴尬苦笑。
“学姐，抱歉，还要依靠你生活，却不能帮助你，身为男人，真是羞愧啊。”
“哈哈，无所谓了，我知道的，你没必要还是这么拘谨，用刚开始和我见面的态度说话不是很好吗？那样的坦然和无拘无束表达属于自己的明确事实，很有魅力啊，照着那样活挺好的。”
“是......吗......那还真可惜。”
“为什么要可惜呢？我啊，其实很期待变成你这样子的，我做不到你的坦然......做不到你这样可以在绝境里从容的能力，如果不是变成怪物，如果没有失去......我也是等待屠宰的羔羊。”
这两天，仿佛过去了十几年，因为我遇见了知己吧，不是难受的生活和条件，只因为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吧。
学姐她，这两日的夜晚的哭腔颤动我的内心，言犹在耳的话语，我恐怕要消化很长的时间，我很清楚学姐暴虐和屠杀的原因，同样见证了她的蜕变，一开始还带着少女们特有的娇羞，而后裸身对我“坦诚相待”，转变为失去感情的人形机器。
崩坏，你真是神秘啊，你是凌驾世界之上的主宰，便可轻易改变人类的一生啊！
“事已至此，谈论再多也无济于事，学姐，你现在真的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吗？”
“嗯，什么欲望都消失了，现在真是连羞耻感都没有了，怎么样，看光美丽的学姐内心有没有激动呢？”
她仍然故作那种属于她原本的态度，这就是属于一个人的倔强吗？
“说实话学姐，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生有所触动，要说我性无能也可以，我已经很多年都听惯了别人的非言。”
“学弟，我的笑容，还好看吗？”
“嗯，还是好看的，不过眼睛都变成血红色了。”
“是啊，我可是吸了人血的，眼睛变成这样理所应当。”
“是的，牙齿相当尖锐，连头发都全部变白了，除了躯干，都已经变成了完全形态，真是看着就可怕。”
“学弟，说话还是注意点吧，我感觉你说出实话我反到难受了，这样的外貌你不说我也接受不了。”
“学姐......你就快死了。”
“我知道的哦！所以，我才想要尽力完成自己原本的模样，学弟，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你获救的那天，甚至，我可能还会亲手......”
“不用担心我学姐，人固有一死，怎么死，在哪里死，都是天意，即使你杀了我，我也没有一点悔恨，因为这就是我的命运。”
“你真是看得开呢！”
“我早就放下对于世间的纠葛心结，我也很期待死亡的，但是生活迫不得已罢了。”
“是因为家人吗？还是和谁做过约定。”
“是约定哦！我和学姐的约定，我决定要在学姐的帮助下‘相扶持’活下去，这是我的理由。”
“真是的，都头来居然是因为我吗？这也不坏，我救了一个人，而不是多杀一个......虽然不少了。”
“失去感情的我，以前的事也开始忘了，学弟，对不起啊。”
“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可能会忘记帮助你的约定。”
我迟疑了，为什么呢？这关于我的过去，我隐约记得对谁允诺过，天意不饶人，我忘记过去的生活了，也丢失了记忆，熟悉的人全部消失了，我体验过记忆清零的感受，情况仅次于行尸走肉，但我没有考虑过，被重要的人遗忘是什么感受。
“不用在乎了，学姐，不要犹豫了，如果你忘记了，我会记住你的，毕竟是你拯救了我现在的生命，我和你约定了，我们会一直扶持下去，你倒下了，不代表我食言了。”
“对不起了学弟，作为一个废物，我只能保护你到现在了。”
“没关系的，去做你最后想做的吧，我愿意陪着你。”
“我想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的意识消失，请你到了那时候可以杀了我，我想作为自己死去。”
“没问题。”
我和她相视一笑，彼此都已经心意相通，过多的话语毫无意义，我的所作所为还不是在这里实施的时候，还需要稍加等待。少女向少年坦诚了心意，解读了自己的一生，那少年呢？他选择了什么？我的选择不重要，他人的选择才是我要求的根基，有应必答，旁观者我恪守的条约，无论是谁，和我加持的条件如何，我也一定给予回应。世界不是平等的，但不代表我不能成为天平。
“学弟，你知道一个人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是很难的，所以你能依靠我，我很高兴，我不是上天中意的人，你也不是，我们都有过一样的兴致、想法，甚至是过去，孤单和平凡不是很好吗？那才是我们原本的归属，但是很多人舍弃了。”
“追名求利来自人类的欲望，欲望是驱使人类行动的根本，想要孤独和平淡也来源于欲望，只是很少人选择，他们更喜欢出人头地，喜好功名利禄，这没有错，这是一个人的根本。”
“我恨自己，无法履行与你的约定了，我讨厌食言，我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想要回报自己的愿望，世界呢？它要剥夺我的一切，甚至不允许我许下承诺！”
“嗯，人类卑微屈膝臣服在‘神’的脚下，妄想是自我满足，梦想和理想才是无法反驳的现实。”
“谢谢你，学弟，能陪我聊到这里，我心满意足了，如果有来生，你想遇到我吗？”
“想啊，这种性格，只有我喜欢的性格，我很荣幸，别提有多想。”
“我才是好吧，被人认同的感觉，大概是世间无可分割的宝物。”
猝不及防的瞬间，我被她扯入怀中，仅仅是一瞬间，我才发觉她的身体有多冰冷，身体柔软的触感刺激我的神经，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只是单纯被抱住了。
“让我最后感受一下，属于人类的触感和温度吧，学弟。”
就这样，我被学姐抱在怀里，熟睡在静谧和谐的圆月下，夜空上，无限的星芒点缀着漆黑死寂的天穹，勾勒的线条反映出隐藏的美感，流星毫不遮掩它们绚丽的姿态，划落的弧线如同烟花坠落的景象，只不过它滑动的方向是自己能前往的彼端，而不是被限制的星球，月亮的纯洁一览无遗，凛冽的寒风中，枝叶嘈杂窸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图书馆，如果不是处在她人的怀中，恐怕刺骨的冰冷也足矣唤醒熟睡的懒人。
......
“你只是个工具，回去学习吧，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你没资格去多关心，而且也不需要你去关心。”
面对男人发号施令，少女如同机器一样进行每日布置的任务。
“你要操劳的就只是学习，其他的不准给我听，看都不行！回你的房间去。”
“是，父亲。”
少女面对一家之主，她没有选择反抗不满的现实，她很清楚，自己被当做父亲股掌间的道具，只是任由他使用的把柄，没有属于自己的立场和自由，没有与他对立的资本和力量，一辈子只能沦落为工具。
少女自始自终孤身一人，她不知道家人和朋友为何物，父亲唯一告诉她的事，就是母亲死了，只不过连详细的死因和葬身之地都还不知道，活的长久，还只是唯独懂得自保和活着。
“我是个工具、是一具尸体、是个死人、是个废物、是个机器，我的存在仅为了我的‘家’。”
“很好，你明白自己的责任，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明白吧。”
周而复始，少女已经麻木，甚至最初许诺的愿望都已经没有办法完成.........
！！！
少女从自己的回忆里惊醒，但是她关心的并不是梦境，反而是自己，为什么？因为自己自由了，不再受到家庭的束缚，也不会失去了，同样获得不了了。
一切结局都很唐突，这是现实，不是电影和偶像剧，人生不是被排编的剧本，碌碌无为的一生，就这样草草了事，人散曲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