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r伸手捏住提莫的衣袖扯了扯，发出猫叫般的呼噜声。
和提莫意料的一样，从开会起始到现在各大贵族世家一直在与韦恩争夺着指挥权，其口舌激烈的程度与在平日为管辖区域的人民争取利益完全不在同一级别。毕竟事干自己的未来与名誉，这些认定战争已经不战而胜的干部只打算在这一次大战中尽可能地获益，至于到时候要死多少人，他们才不管呢。
虽然如此，但提莫还是相当惊奇的——毕竟有了大贵族葛洛夫自砸自脚的故事，他还以为教主对贵族已经失望了不少，这一次抉择指挥官想必很快可以有所着落。
可教主在众人面前并没有很快做出决定，以至于就连那些原本与兵无缘的世家也开始大肆要求兵权，场面一度混乱。
在提莫的印象里，教主平日作决策的时候也很是果断，不知为何，今天像是没了主一般犹豫不决，指挥官一职争了半天没个结果，以至于Joker已经无聊之至，也或许是真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呆久，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当然了，提莫心里也是相当堵塞，但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随便在这样的集会上离开要受的惩罚肯定不轻。
“Joker还是在人多的地方不敢开口吗？”冬亦问。
Joker低着头咬着下唇微微点了点。
“不是你的错，Joker。”Joker语十级毕业的提莫看着她说道。
冬亦看了一眼吵闹的群臣，又看了一眼眼神迷离的Joker与有些焦急的提莫，吁了一口气，说道，“Joker，我带你出去吧。”
Joker突然睁着大眼眨巴着看着冬亦，似乎在问，“真哒？”
提莫瞥了一眼冬亦，有些不满地说，“冬亦，别乱来，现在这个气氛可不是……”
“老爹！”
未等提莫说完，冬亦便扯开了嗓子把这两个字向教主砸去。惊得交战激烈的贵族一下安静下来向他看去。
“喂！”虽然这在提莫的预料之内，但着实是有些骇人，感觉就像在人群里放个个大屁一样尴尬。
“冬亦……”艾诺森也忍不住想上前去阻止这个莽夫。
“你们还没争够的话我就先带人走了！反正指挥权可没我的事吧？”
毫不客气的发言。
“咳咳！公堂之上要叫我教主。”教主说道。
“这种事无所谓啦！”冬亦说着，毫不在意韦恩给他投来的制止的眼神，“贵族的事我不想参与，战争的事我不会缺席，等你们说定了个三六九，再来通知我吧。”他挥了挥手说到。
“冬亦少主，您的意思是任谁指挥都无所谓吗？”一个金色海带头贵族问。
“哼！“冬亦笑着把贵族都扫了一眼，反问道：”我问你们，哪怕百分之一也好，你们有谁认为这一次的战事会输？”
五秒的寂静后，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举了起来。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包括冬亦。
“我还以为你也这么想。”冬亦皱着半边眉看着韦恩说道。
“战场的事没有绝对。仅此而已。”韦恩放下手答道。
“骑士长，您可是对自己的指挥能力有些不自信啊？”
“论争权夺利我可比不过你啊阁下。”韦恩笑道，“但我好歹是骑士之长，主教国军事状况如何我自是了如指掌，黄金之国也有我的眼线，我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或者说，阁下可有什么重要情报？亦或是……您与元素掌握者交过手？”
对方立即哑口无言了。
教主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站了起来，往教堂内阁走了过去。
“教主？”
这个举动可是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但教主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开了。
“害！瞧瞧你们！”有些官龄较老的大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是主的意志来了。”
“主的意志？”
这样的发言自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就连提莫也忍不住往教主走去的内阁看了一眼。
“嘛，那我们先走了。提莫，艾诺森，你们想留下就留下吧。”冬亦耸了耸肩准备离开。
“先回答我，什么是主的意志？”提莫问。
艾诺森似是好奇般地探过头来，就连Joker也嘟着嘴抬头看着冬亦，仿佛在说，“想知道，告诉我。”
“哎咿呀咿呀，就他年纪大了，偶尔喜欢突然走到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而已啦，这种事有啥好好奇的。”冬亦一边说着一边想伸手去拉Joker离开这个地方，“要是知道那么无聊我就不来了。”
提莫伸出手率先钳住冬亦靠近Joker的机凯臂。
“嗯？”冬亦歪起头看着提莫，“干嘛？”
Joker看着两人的手，又看了看沉默的提莫那犹豫与不甘交杂的面孔，伸出纤手把两人的手拉开后，轻轻捏着冬亦的衣服，咬着细嫩的下唇低下头，一边转着灵动的大眼抬眼看看提莫，低眼看看地板，一边缓缓挪着微微内八的双脚靠近冬亦，极尽一个女孩的腼腆，似乎是在问：“提莫哥……可以吗……”
提莫愣愣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又看了看刚刚瞄了自己一眼的可怜巴巴的Joker，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低着头，喃喃道：
“和以前一样啊……”
艾诺森很少见到这样低落的提莫，上一次也已经是一年前看见冬亦冲进葛洛夫家中救出Joker那回了。
“你说啥呢提莫？咋感觉你怪怪的？”冬亦看着提莫问道，“难道你不走吗？”
提莫没回答，但Joker点了点头。
“你咋知道？”冬亦又低头问向Joker。
“她说得对冬亦，别问了。”提莫又突然抬起脸来，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听着吧！有什么事我回头讲给你们，真是……一帮靠不住的家伙。”
Joker总感觉提莫似乎在忍耐着些什么，提莫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好像是高兴，又好像是可怜，悲伤……交杂起来让她根本看不出这个男人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事……
“哎！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冬亦说着，看向艾诺森问道，“你怎么想伙计？”
“我……”艾诺森不知所措地看着提莫，提莫也看着他，脸上尽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微笑。
“你也去吧！别呆在这无聊了，反正不去白不去嘛。”提莫摊摊手说道。
“哦……哦。”艾诺森点了点头，接着和Joker两人犹豫着跟着冬亦缓缓地转身准备离开。
“Joker！”突然，提莫又叫住了Joker。
Joker缓缓回过头，半只灵晶大眼和提莫对视着。
“……抱歉……”提莫沉默了一秒后说道。
Joker歪着头，眼里满是疑惑，似是在问，“为什么要道歉？”
提莫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但他就是感觉有些愧疚，明白理由却说不出的那种。
“Joker，走吧。”冬亦看了一眼提莫，等了几秒后对Joker说道。
Joker低下头托着下巴嘟起嘴似是在思考什么，接着抬起头伸出细长的手指比了个“1”给冬亦，便跑到提莫面前伸出手翘起脚尖摸了摸提莫的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没关系哦，谢谢提莫哥。”
声音很小，但一字一句提莫都能在这喧哗的教堂里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真实而发自内心。
“傻瓜！”提莫拿下Joker的手，伸出另一只手也摸了摸对方的秀发，丝滑的手感感觉像是在摸高级的丝绸制品，让他发自内心地感觉舒适。
“出去好好玩吧！”
但是Joker听了却像是有些难过的样子，她水灵灵的双眼带着点期盼看着提莫。
“我是真的不走了，不用担心啦！”提莫笑道。
Joker这才笑了出来，再次细声说了声“谢谢”也便向冬亦跑去了。
看着那迷人的背影，提莫不自觉地挪不开眼。
“好好玩啊……Joker，不要再伤心了……”
接着提莫闭上眼，像换了个人似的把眼睛挪向韦恩，示意了一下对方。
韦恩会意，也便走了过来。
“送走Joker寂寞了？”韦恩打趣道。
“闭嘴！”提莫瞪了对方一眼，问道：“他们说的‘主的意志’是什么？”
韦恩只是微微笑着不说话。
“你不知道？”提莫问。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是有什么机密吗？”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韦恩笑道。
“信不信我给你来个过肩摔？”
“哈哈哈，好啦好啦！”韦恩一边伸手制止张牙舞爪的提莫一边说道，“天主大人会偶尔降临到这座教堂，授予教主一些指示。但是天主在哪，在说什么，只有教主知道。由于频率少到这十年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因此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而我们知道的一行则将之称为主的意志。”
“原来如此。”提莫点了点头，似是得知了什么重要机密般笑了出来。
“不过没想到今天主竟然会降临，看来这一次战争神明也是眷顾我们的啊！”韦恩感叹道。
“只可惜我是我一神论者，没有主这个概念。”提莫摊了摊手说道。
“哼呵！你也真是奇葩，众多神明不信却信一个不吉的死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韦恩笑道，话语里并没有嘲弄。
“谁让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这件事是最可信的呢。”提莫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答道，“对我来说。”
“教主回来了！”
突然一个大臣喊出了声，其余的大臣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位大人从内阁走出来，一脸庄重地坐回原位。
“先这样！”韦恩告别着回到了教主身边。
“教主，主的意志如何说道？”几位大臣焦急又期盼地问。
“战场指挥权——由韦恩骑士长全权掌握。诸位可有意见？”教主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里包含坚决与不容置疑。
群臣自是知道那后一句话无非是出于君礼，谁敢道一声不，只怕给当场阉了。
“是！主上英明！”
也只敢那么回答了。
“那么会议进入下一项……”教主也像换了个人似的，或者说应该是变回了平日的行事果断的那个教主，将会议毫无障碍地掌握并推动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威严十足，饱含着智慧与理性，让在座每一个大臣都惊叹折服。
一旁的提莫则看着这一幕，嘴角翘得如同跃水的鲤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