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图书馆内，伦琴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里是那么突兀。
屏幕的冷光映在伦琴脸上，原本深邃的眼瞳布满了血丝。
最后一个空掉的易拉罐被不经意间碰掉，和地上的罐子磕出一连串杂音。
电脑上数个分屏交叠在一起，写好的文档数跳跃式上升。
终于，字符不再增加。
.............
................
..................
睁眼，脑中的晕眩感挥之不去。
“下次如果撑不住了要早说，不准再把自己累成这样。”菲奥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脑后传来柔软的触感，“你又把自己累倒了，以后含有咖啡因什么的物质一律要对你限量供应。”
“文档.....”伦琴发现自己正躺在菲奥娜腿上，身处一个像是机舱的空间。
“我都写好了，我们提前去会议地，在那里放个假再开会。”菲奥娜说。“不准往上看，再睡一会吧，你的黑眼圈还没有消掉呢,啊，不用起来，这样就好。”
————————————————————————————————————
一觉睡到神清气爽，飞机已经着陆了。
在隔间里换好衣服，驼色的厚重夹克，帆布面料的冬季长裤，加上一双中筒皮靴。
把羊毛围巾打好四手结，搓了搓脸，恢复了精神，伦琴离开了机舱。
菲奥娜和夏洛早已在外面等候，菲奥娜打扮的和伦琴风格类似，大衣加上毛披，和伦琴形似情侣装。
夏洛穿着简单的一套冲锋衣，带着兜帽，正在玩弄自己呵出的白气。
“这是在圣彼得堡吗？”
“对啊，又回来了。”菲奥娜说，“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两天，来这里放个假。”
“企划书....”
“你做得很完美了，接下来好好放松放松吧，不合眼连续忙了两天，你需要休整一下。”
“你们两个先聊吧，冻得难受，我先回酒店了。”夏洛缩了缩脖子，说。
“嗯，那我和伦琴出去逛逛。”
————————————————————————————————————
两人漫步在街上，伦琴习惯性的后退了半步。
“嗯。”菲奥娜伸手，“过来。”
伦琴刚一往前迈步，便被菲奥娜挽住了胳膊。
“离那么远干什么？靠在一起不好吗？”菲奥娜说。
“不,并不是这样。”伦琴语塞。
“嗯？”菲奥娜今天并没有穿平时的高跟鞋，只是一双普通的平底长靴，而伦琴却穿着中跟皮靴，比菲奥娜高了不少，此时菲奥娜一仰头盯着伦琴，意外的有萌点，“有意见吗？”
“不，完全没有。”伦琴立刻扭过头去，生怕忍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怎么了？看着我不好吗？”
“额....”
“噗～”菲奥娜忍俊不禁笑了出了，“哈哈哈哈....”
“...好笑吗？”
“你真有意思....哈哈哈....”菲奥娜挑住伦琴的下巴，“一直看着我，不好吗？”
“请不要介意，我害怕撞毁容。”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两人在路上走着，放的闪光弹有些晃眼。
不过实际上两人的接触也仅限胳膊而已，并没有更多的暧昧。
“呐，伦琴，你知道滴血大教堂吗？”
“听说是亚历山大三世为了纪念自己被刺杀的父亲而建立的。”
“没错，就是那里。”菲奥娜伸手指向一处气势恢宏的建筑，“你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吗？”
没等伦琴开口，菲奥娜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亚历山大二世做出的改革同时也促生了所谓的【革命组织】，他们不断地试图刺杀亚历山大二世，最终，在他去签署建立君主立宪制的文件时”菲奥娜看着远处的大教堂，“这次暗杀，第一枚炸弹炸伤了他的马夫，而在亚历山大二世去查看他的马夫的伤势时，第二枚炸弹在他的脚下爆炸了。”
“伦琴，圣彼得堡就是因为彼得一世和亚历山大二世两人才成为了北方之都，但是亚历山大二世却因为他的作为而在这座他深爱的城市遭遇无数暗杀，你怎么想。”
“硬要我说吗？”
“嗯。”
“亚历山大二世会恨那些暗杀他的人，但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伦琴说，“真的要说的话，也还是他的能力不足。”
“那如果你是亚历山大二世呢？你会怎么做？”
“我可不适合这个位置，恐怕我找到适合的接班人就会离开。”伦琴说，“或者说醉心权利而胡作非为也不一定。”
“你可太低估你的胡作非为了。”菲奥娜说，“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知道吗？亚历山大二世的妻子虽然是玛利亚·亚历山德罗芙娜，但是地下情人无数，还有许多私生子女，”菲奥娜盯着伦琴说，“特别是叶卡捷琳娜，她被封为特级公爵夫人。”
“额．．．．”
“那么伦琴，如果你是亚历山大二世，你会找多少地下情人呢？”
“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亚历山大二世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哦？”菲奥娜已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算了，我也编不下去了。”伦琴说，“但我不会这么做，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从一开始就会去用金钱而不是感情。”
“你真恶心，不过你至少还有做绅士的觉悟。”菲奥娜说。
“欲望是控制不住的，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欲望也学会思考。”伦琴说，“对不起，说了很奇怪的话。”
“没什么，我会习惯的，你这个气氛杀手。”菲奥娜吐槽，“以后跟女孩子相处不可以这么说话，没人会喜欢你的。”
“额．．．我可以说工作需要吗？”
“少来，都是借口。”菲奥娜说，“我不会允许你因为工作而损失其他的事，这是我的失职，要到教堂里面看看吗？”
迈入教堂内，伦琴已经摘下了兜帽，而菲奥娜用毛披作为头巾拢在头上，一时也没有人发现。
作为东正教的圣地之一，两人都无意打破流传千年的规则。
彩绘的玻璃窗过滤了冰冷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麻痹人的糖衣。
“不觉得这些有信仰的人又可怜又幸福吗？”菲奥娜说，“明明并没有什么用，可是这微不足道的信仰就是能滋养人的精神。”
“就算是手塑的土埂木偶，作为信仰，它本身都足以让人的灵魂安息。”
“那伦琴，我的信仰是什么呢？你的信仰是什么呢？”
“我不能拥有信仰，”伦琴说，“这会让我犯错，菲奥娜，你的信仰离去了吗？”
“我不知道。”圣像注视之下，两人安静的祈祷着。
“伦琴，第三区域必须是最冷酷的部门，不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不能有信仰，不能有怜悯之心，无论对谁，包括自己，都是毫无保留的下狠手，可是伦琴，你认为这公平吗？”祈祷完必，菲奥娜问。
“菲奥娜，恶魔为什么会在被祂迫害的人身上起舞？”
“因为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建立快乐是最容易的。”
“那么菲奥娜，至少我不希望我们是为他人建立快乐的牺牲品。”
————————————————————————————————————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要被无聊死了。”酒店餐厅里，夏洛趴在桌子上说。
“你没出去玩吗？”
“好冷的。”夏洛说，“而且我听不懂当地人的方言，出去还差点找不到路，桥牌什么的我也不会玩，在室内打高尔夫一直打到现在，百杆百进，一点难度都没有。”
“回头我把各种公务给你，不出去你就处理公务吧。”菲奥娜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发出了一句恶魔的低吟。
“不要啊！第三区域的工作量我会死的！”夏洛想起了伦琴的电脑里面如同ＱＱ群里傻**群友发的套娃表情包一样层层叠叠的文件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