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狐岐篇一/孽缘

作者:初代军 更新时间:2013/6/27 18:35:27 字数:0

胡倾带着扉先是拜访了他在蜀国成都的姐姐,然后又在江湖上混了两个多月,接着便回到了他的故乡:梁国洛阳。

此时的梁国正处于对周国战争之中,虽然战争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不过再国都内,是没有一点战争的迹象的。

今年的雪来得晚了许多,风雪刚停,世间一切尽被银色包裹。城中大道上空旷无人,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行色匆匆。

一猎人装扮的人蹲在路边屋檐下,身前有几只中箭而亡的兔子,一只中陷阱后被杀死的獐子,还有一只棕红色的狐狸蜷缩在墙角颤抖,小腿上有着凝固的血迹,那透着悲伤的红色眼眸,浸着泪水。猎人无神的盯着街道上稀疏的行人,期盼着有谁能来解救自己的生活。

一个少年出现了,十四岁左右,戴着顶黑色的宽檐帽,黑色的宽大围巾,黑色的大衣,他吊儿郎当的拎着个酒瓶,脸颊红彤彤的。他是出来打酒的,顺便喝些暖暖,明显有些醉意。

胡扉看到了猎人脚边的的四肢被绑的幼年狐狸,那只狐狸的眼神,孤独,昏暗。天空中一片两片的白花悠然落下,这没有心的雪花,不知自己降落给世间带来了什么。心底有什么被抓住了,心脏的跳动,呼吸的节奏,这一刻变得明晰起来。

他走近了些,猎人抬起了头,不报什么希望的说道:“哟,小哥,要什么?”胡扉俯视着小狗,“老头,这东西好不好吃?”他指着“小狗”说道,这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表情与语气。

“这哪能吃,怪骚的,这东西也就皮值点钱。”

胡扉放下满满的酒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孤僻,冷漠,昏暗,尽管狐狸好像感受到了少年的杀气而异常激动,可是四肢被绑住的它又能做什么呢?少年还是拎住了它那被绑的四肢,留下壶酒便走了。

天气这么冷,有壶酒暖暖身也不错,猎人如是想着。“再来啊!”

“好像说若是死得太痛苦的话就会不好吃。”胡扉嘀咕着,将狐狸四肢上的绳子解开了,可在路上,狐狸咬了少年的手,逃跑了。

胡扉追赶到一个墙角,气喘吁吁,呼出的白雾萦绕在脸颊,而小狗则害怕而警觉的准备进攻似的。“知道不会有改变还不愿就擒?”他伸出手去抓那狐狸,不料那狐狸竟张开嘴咬住了他的手指,渗出了血。他没有动摇,任由那只小狐狸咬着,血在不断的流,渐渐的,那狐狸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光,也流露出了惭愧的神色似的,松开了小口,伸出舌头舔舐着胡扉手指上的伤口。

胡府,一个相当大的府邸,但是它的主人却相当的穷。“杨姑娘,我回来了!”少年喊着。

“小扉,酒打回来啦,外面是不是很冷,也真是,怎么让你去打酒呢。快来暖暖。”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还不到二十岁,虽然穿着不算华丽,但却有一种淡淡的魅力,有一种让人心安放松的感觉。

这倒是有人不乐意了,见到胡扉醉醺醺的拎着只野狗,极为不爽:“明姝,他都这么大人了,你别老惯着他。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你们两个女子出去吧。哎~怎么还有条野狗,快扔了,可别染了病。”

“你不吃,我吃,好久没见血了。”胡扉淡淡的说你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还打算吃这东西!这小畜生能有多少肉!我的酒呢,偷喝我酒你还牛,你是小孩子吧!哪有小孩偷喝大人酒的!”男人丝毫不买账,彻底火了。“看什么看,想干架啊!”

胡扉后退一步,袖间滑下一把匕首,对着男子摆起了架势,不过动手前,他很快转移了阵地,转投看着那叫明姝的女子,嘴唇动了好几下,好久才说出两个字来,“姐姐”,不过还是没有一丝的恳求的感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子。

明姝可是相当听不得这个孩子叫她“姐姐”,原因很简单:胡扉卖萌的样子实在是,坑爹啊。而且,被这种满嘴酒气的不良少年的眼神盯着,她还真是相当的心底发毛。

这时走来另一位女子,年纪与明姝差不多,不过和明姝相比,多了几分活泼的气质,她说道:“少爷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没用的老爷最怕的,就、就是狗了,听见声音都吓的直溜,更别说吃了。听话,快扔了去。”

胡倾一听,立马变了卦:“我说,你们姐俩怎么总帮着他。算了算了,你爱吃就吃吧。只是现在这小东西吃了的话就亏了。你还是先养着,咱家也不缺这口粮,等养肥了再开刀。不过你可得把这东西洗干净了才行,染上什么病看你怎么哭。”

胡扉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绝对好吃。”再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只是那背影给人一种屁颠屁颠的感觉。后来他帮狗洗澡,处理伤口,无微不至,没有丝毫马虎。

见到胡扉离开,胡倾不满的看着那女子说道:“晨曦,你怎么来这招,也给我留些面子啊,别什么都依着那小混蛋。”

那叫晨曦的女子一笑,摆出思春的表情:“谁叫我喜欢他呢。”

“诶,开什么玩笑,明姝,管好你这妹子。”

可是此时的明姝却是一脸恐惧之色,自言自语道:“那孩子拿刀对着我,还叫我姐姐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好恐怖,好恐怖,完了完了。”杨明姝崩溃了,都要哭了。

见到这二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喂,你还好吧。”胡倾安慰道,“别怕,别怕,那孩子其实不坏。”

“嘻嘻嘻。”晨曦笑嘻嘻的看着胡扉,“老爷,呵呵呵,你就从了明姝姐吧。”

“本人可是有心上人的。”

晨曦点点头:“老爷英俊不凡,武功更是天下第一,有个梦中情人还是正常的。没错,很,正常,英雄救美嘛,嘻嘻很正常。”晨曦还是笑了起来。

“诶,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做饭去。”

“是,老爷。”晨曦稳稳地行礼,拉着明姝离开,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当胡扉帮那小狐狸清洗好后,他脸上以及受伤有着好几道抓痕,带着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疑惑表情拎着可怜的小狐狸来到父母面前,将狐狸给他们看,问道:“喂,胡倾,还有……两位姐姐,这是狗嘛?还能不能吃啊。”

胡倾不看还好,这一看可吓了一跳,这哪是狗啊,分明是一只狐狸。“小扉,这哪是只狗啊,这,这是,狐狸啊。你还是快扔了吧,可别惹来一身晦气。”“狐狸?”胡扉先是装成疑惑的表情,“奥,好想吃吃看。”胡扉的话依旧那么没有什么感情表达出来,他什么也不管的回了房间。

“诶?怎么感觉被摆了一道?小扉绝对不能在家里养狐狸,对不对,绝对不可以!”

“那孩子叫我姐姐了,叫我姐姐了诶!喂喂,姐姐诶!”晨曦此时满面春风,心花怒放,转着圈圈。

“喂喂,有这么好高兴的吗,诶。”胡倾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不太正常仆人了,只能叹气。

“啊?你说什么?我说我说,那个那个,老爷你不觉得,小扉这孩子实在是……”

“什么?”

晨曦激动地说道:“很可爱很帅气诶!”

“啊?”胡倾,倒。

“老爷,不好意思,晨曦脑子烧坏了。”明姝拖着晨曦离去。

在房间里,胡扉看起来相当正经的思考着,终于,用一种教育的口气对狐狸说:“从今天起,你就叫墨震。”

那狐狸轻声叫了一下,真像是很不情愿的回应了。胡扉想起了“函谷之变”前在函谷学院的日子,尽管被认为是下贱的人,可有墨震这个好友,还有萍儿。虽然现在自己过得很好,可是……为战争培养的人竟然在开战前就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墨震,周国在打仗,你应该没事吧?还有萍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随着日子久了,大家都认为这只狐狸通人性。胡倾甚至还说这是狐狸精变的,是来勾引胡扉的,至于原来的目的,看来是忘了。胡扉与“墨震”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洗澡睡觉……

不得不说,这时的胡扉已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胡扉了,周围的而一切缓缓地改变着他,让他流露出了真实的自己。

函谷事变已经过去七个月了,春天到来,此时已是惊蛰时节,洛阳城外五十里的狐岐山南麓,天地间还有着残雪。胡扉下马,手中拎着那只小狐狸,那狐狸的眼神似乎对西风这粗鲁的行为很是不爽。

胡扉将狐狸往林中一扔,淡淡地道:“滚吧,老子养不起你。”可不是,这才几个月啊,已经被这家伙咬了十几口了!

小狐狸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几声叫,站起来抖抖身子,看着居高临下的胡扉,就是不走。

“还不滚?养了你几个月人家都说老子有狐臭了,滚,滚。”胡扉踢了不少泥土过去,可那小狐狸就是不肯走,反而回来了,扒拉着胡扉的鞋子,一脸可怜的样子仰望着胡扉。

“滚!”胡扉一提脚,小狐狸被踢出了一丈远。胡扉抬腿便走,却发现那狐狸竟然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胡扉走上前去,蹲下来,手刚刚伸出去,那小狐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便咬,而这次咬到的不是手指,而是手腕。

血流出来了,不过这回血却流到了地上,没有到小狐狸的嘴里。要了胡扉一口,小狐狸松口,瞪着眼睛看着胡扉,仿佛在说:“你再赶我走,我咬死你。”

“看什么看,又咬老子一口,滚啊!”

“啊呜。”小狐狸又咬了胡扉一口,还是在之前的那个地方,它边咬边看着胡扉,像是在等他收回成命。

“咬吧,咬吧,最后一回了,算给你送别了,多吃点。”胡扉的与其突然变得柔和了。

小狐狸一愣,接着开始**起胡扉手腕流下的血。

过了一会儿,“还吸啊!”胡扉收回手来,站了起来,“吃也吃了,滚吧,找你妈要吃的去。”有嘀咕了几句:“蚊子爱咬我,就连狐狸都爱咬我,我的血有这么香吗。”胡扉自己先走了,那背影,显得空荡荡的。

小狐狸看着胡扉离开,自己这次也走了,不过那无精打采的背影……和胡扉的一样。“我明白你的那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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