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端的苏顿海到极北之地凯尔特里兰,广袤无垠的大陆连接着世界的两个尽头,围绕它的是周边数不清的岛屿。
这里物产丰富,风景旖旎,宛如是上天赐给众生的一块巨大宝藏,因此得名「宝藏大陆」。
人类只是宝藏大陆的众多居民之一,他们在大陆的东南角建立了数十个松散的城邦,负责治理这些城邦的则是一群被称作勇者的人。
黛西所在的城邦是有圣城之称的「哈克洛兰达」,由城内的最高权力议会——「元老院」实际管辖。
但元老院只拥有治理权与立法权,实际军事权却牢牢掌握在两个最大的勇者公会手里——战士公会与魔法师公会。
黛西和杰拉德隶属于前者,而A级通缉犯泰伦以前是后者的人。
两大公会的关系并不融洽,连他们在森林营地的休息区也是互相隔开。
“泰伦·菲克西斯曾是一位强大的法师,魔法师公会会长亲自授予他首席法师的称号。”杰拉德如是说。
“首席法师是最强的意思吗?”珂珂特问道。
“说最强不够准确。魔法师公会每年都会从当届的魔法学徒中考核评选出一位首席法师,担任公会的要职,相当于我们公会的士团长。”
杰拉德就是战士公会上一届选出的士团长,而只有成为士团长才有资格创建并带领战士冒险团。
“虽然实力被所有人认可,但泰伦性格古怪,在周围树敌无数,连魔法师公会的同伴都不喜欢他。后来据说中了某种诅咒,一夜之间失去了魔法能力,以前的仇人也纷纷伺机报复,煽动会长将他驱逐出公会。
“后来据说他因私自教授平民魔法,被逮捕入狱。越狱后又流窜到魔物森林当了盗贼,已经连续杀死多名勇者。”杰拉德陷入沉思,“不仅如此,我没想到他会……和魔物为伍,究竟是怎样的诅咒能让首席法师堕落成这样?”
这也是黛西想问的问题。
刚才杰拉德说过将泰伦交给警卫了,那么他现在应该会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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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洛兰达城一如既往的繁华。
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区,人群开始逐渐变得稀少,最终黛西在一座建筑前停住了脚步。
圣城的大监狱「艾弗恩」,罪犯谈之色变的地狱。
厚重石块堆砌的外墙上雕刻了几尊骇人的浮雕——鞭笞、烙印、吊笼,那是罪人受刑的画面。
黛西转开视线,朝门口的守卫出示了公会开具的探监证明。
“进去吧。”
铁闸门缓缓升起,金属与绞绳相互摩擦,发出极让人不悦的声响。
艾弗恩监狱拥有看守、审讯、关押犯人等多重功能,但任何一种都意味着无尽的折磨。
跟着狱卒的引导登上监狱的二楼,昏暗深邃的走廊漫无尽头,两边是野兽笼子般的狭窄牢房。
蜷缩在里面的犯人散发着刺鼻的难闻气味,用麻木又绝望的眼神瞥着黛西。
“不要靠近他们,那些都是死刑犯。”
狱卒出于友善的提醒,此刻听起来也像是一记鞭子,警告似的挥打在黛西身上。
不知走了多久,狱卒把黛西带到了一个写有「惩戒室」的房间门前。
“下午好,贤者大人!”
狱卒对着房间前的一位少年敬了个礼。
贤者大人?
黛西早有耳闻,魔法师公会除了会长外,还有四名立于顶点的贤者。
再看这位少年,身穿一件宽大白色罩袍,上绣有金色羽毛样式的图案。少年的头发也是与众不同的银白色碎短发,看起来确有几分贤者的气质。
“下午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接到命令,护送这位小姐前来探视泰伦·菲克西斯。”
“一起在这里等吧,你们的长官正在里面审讯泰伦。”贤者把脸转向了黛西,“初次见面,在下魔法师公会白衣贤者——尤利乌斯·肯贝姆。”
原来贤者这么年轻吗?黛西还以为贤者都是元老院那样的老头子。
“我是战士公会的黛西·乌利切斯特。”
“没想到泰伦在战士公会还有朋友。”尤利乌斯叹气。
“不是这样的,我算是他的……受害者?”
“那你更应该来好好看看。”尤利乌斯往旁边靠了几步,让出了惩戒室前的玻璃窗口,“希望能让你感觉好一些。”
通过那扇玻璃窗,黛西看到了里面的审讯场景,连谈话也能听得很清楚。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此时的泰伦瘫坐在审讯椅上,身上满是血痕——显然他遭到了非人的毒打。
坐在他对面的是审讯官,一个不知为何让黛西很不爽的女人。
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脸上的妆容精致得有些过分。丰满的身材紧紧包裹在制服内,展现出来的肉感曲线尤其让黛西觉得不舒服。
“杀了5名勇者,作案金额超过3000金币,当盗贼之前你不会没想过后果吧?”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盗贼。”泰伦将身体支撑起来,“雇佣,魔物雇佣我拿回他们被抢走的东西。”
“笑话,还有谁会去抢魔物的东西?我们吗?”审讯官咧开了她涂满口红的嘴唇,露出庸俗的笑容。
“回答的好,就是你们这群盗贼!”泰伦也跟着挤出了一个冷笑,“以冒险的名义跑到魔物森林厮杀抢掠,还自称自己是勇者,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强词夺理,勇者讨伐魔物有什么不对?”
“你一口一个「魔物」地叫着,但你一定不知道吧,你所声称的「魔物」包含了超过1000个种族,光是在魔物森林就有65个种族聚居,它们至少发明了17种语言、8种不同的信仰崇拜……”
“你少跟我说这个,我对魔物的野蛮故事没有兴趣。”
“野蛮?西方的矮人族和人类建立交往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在此之前他们也不过是你眼中的野蛮魔物。而你们这些自诩文明的勇者呢,杀光魔物森林的原住民,然后给幸存者冠上「魔物」的名字,把抢劫说成冒险,屠杀叫做讨伐,到底谁才是野蛮人?”
审讯官的表情逐渐转怒:“我不想听你的歪理,你再不认罪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我经历过比这可怕一万倍的折磨,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让我服软吗?”泰伦的笑越来越诡异,“除非杀掉我,不过我敢肯定你不敢的对吧,未经审判杀死一个嫌疑犯一样是有罪的哦……”
没等他说完,审讯官就踢翻了泰伦的座椅,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他就是一阵鞭打……
“他很难对付是吧。”
尤利乌斯的一句话唤醒了看呆的黛西。
“从我认识他起,脾气一点也没变。”尤利乌斯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辩论比赛没人说得过他,虽然净是些诡辩罢了。”
“可是这么打下去,会不会……”看着泰伦受刑,黛西自己都觉得疼。
“不会有事的,你知道他以前在公会时的绰号吗?”
“是什么?”黛西有了兴趣。
从尤利乌斯口中缓缓念出了四个字:
“「第五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