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婚礼之后,过了半个多月。
那半个月的时间就如同河水一样,平静地流逝着。
如果这种生活持续的再久一点,那就太好了。
不过在最近,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莉亚总是喜欢朝南方的方向看。
她靠在窗口,静静地看着。
光线静悄悄的照在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莉亚。”
我叫她。
不过她似乎没有听到。
她的眼睛还是盯着南方的方向,好像哪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从后面悄悄地靠近,然后一下抱住了她。
“欸!”
“我提醒过你了哦。”
她露出有些不高兴的表情,然后回头给了我一个暴栗。
“啊!”
“以后不要在玩这么一出了知道不?就算是夫妻也是有界限的啊!”
“哦。”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把头转向了莉亚所看向的方向。
“莉亚。”
“嗯?”
“你很想去南方么?”
“欸?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就随便说说。”
我扭头,准备出去走走。
“等下。”
莉亚拉住了我,她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想去南方,你可以带我去么?”
几小时后,我在中心公园找到了卡因,委托他帮我雇一辆马车。
“南方,那地方挺好啊,又不冷,特产似乎也特别多。”
“嗯哼。”
我有些漫不经心,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未来的事情。
第二天的下午三点,我们出发了。
莉亚似乎挺高兴的,脸色不再向之前那样苍白。她向我扯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题,我认真的听着,有时候可以勉强回答她几句,但有时候就无语凝噎了。
不过挺可惜的,这次旅行,除了我和莉亚,就只剩骑马的车夫了。
要是雷和卡因能来该多好。
不过,我注意到,车夫左手的衣袖,有些空荡荡的。
“您。”
“啊,这个,在战争的时候断掉了。”
“不好意思,看到这个想到了我一个朋友。”
“哦。”
车夫把戴在头上的麦篙帽子一摘,露出了脸颊。
“雷?”
我惊叫。
“你不是......”
“我特想知道我朋友的婚后生活是咋样的。”
雷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两位坐稳了啊。”
雷用仅存的手臂一甩马鞭。
。。。
说是一起旅行,不过雷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干涉我们。
在我们遇到沿途的一些风景,或是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我们可能会下车去四处看一看。
雷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很多时候下意识地从我背包里拿出他的素描本(这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不过仅存一只手的他,可能也无法画画了。
旅途的这两周,我们一点没觉得枯燥,我在沿途中发现了许多,我以前从未认真看过的东西。
我偶尔也会想起我们那次去斯卡塔丘的时候,想起那一片森林。只不过,这次的旅行更加长久,得到的东西,似乎也更加多吧。
在两个星期后,我们来到了南方大概是中心的位置。
听说这个城市名字叫维琴,是南方的首都。
和卡因说的相似,这里不想塞格或者卡林顿那样,一年中的大半部分都被雪所覆盖,又因为战争的原因,那些雪总是传达出一种不好的讯息。
不过,在这里不会了。
我们驾着马车,走过城市的各个地方。装修简洁美丽的一栋栋别墅,超级大的街心公园,熙熙攘攘的集市,这些地方.....
莉亚时常盯着它们,看的非常入神。
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
怕有一天失去它们么?
“伊恩?”
“嗯?”
“我会不会死啊。”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等你的病好了之后,我经常带你来这里,怎么样?”
“好。”
我明白,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的,我和莉亚最后的结局,早就已经确定了。
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还是沉浸在善意的谎言中,不肯从里面走出来。
因为,没人想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
“诶,莉亚,你看。”
我手指了指那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是?集会么?”
“对啊,要不要?”
我看到她点了点头,我拉着她的手,跳下了马车。
“雷,一起来吧。”
“我就不去了。”
雷笑着说道。
“我觉得,向集会一类的活动,还是两个人合适点。”
我有些歉疚的笑了笑,转身和莉亚投身到了人流里。
“诶,伊恩你看!”
莉亚时不时指着那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给我看。
看她那样子,还真像一个......
小孩子。
算了,十四岁的家伙能有多成熟?
我们随着人流,一直在集市内闲逛,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了下来。
“欸,伊恩,这是?”
“这店好像出售吉他,我们进去看看?”
“好。”
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懂乐器,所学的那点吉他还是我父亲挤着时间来教我的,当然,更多时候我也会听莉亚怎么谈,久而久之,也就会个一枝半截了。
我们进入店里,店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看来生意并不算特别好。毕竟懂得音乐的人并不多,不过也不算差的无可救药,我看这墙上摆放吉他的货架上已经空了许多。
老板起点在货架上打着瞌睡,也许是我们进来的动作大了一点,把他给弄醒了。
“两位客人对吉他感兴趣么?”
老板笑着问道。
“是有点,店里的吉他都是一种音色么?”
“不是哦,因为它们都是手工制作的,所以音色都会略有不同呢。”
“手工做的么,好厉害。”
莉亚在一旁有点夸张的叫到。
“姑娘,你会弹吉他么?”
“啊......”
莉亚看上去有点懵,大概突然被问这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好意思,刚刚一直见你盯着那些吉他看。”
“我会一点点,可是谈得不怎么好听。”
“没关系。”
老板把他刚刚安上弦的吉他递给莉亚,我悄悄我看了一眼,那把吉他呈现出好看的红棕色,也许是用桦木或者枫木制成的,它不同于街上那种廉价的烧火棍,更像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去拼接,去改进,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以试试么,谈什么都好。”
莉亚犹豫了一下,然后调了调弦,谈了起来。
我想起那首歌,似乎是我以前在斯卡塔丘弹奏的那曲民谣。
我看到小店的老板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用手指抹一下眼睛,可能触动他的什么心事了吧。
“姑娘,谢谢。”
老板笑着说。
“我找回了一些东西,谢谢你。”
老板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把那把吉他装了起来。
“姑娘,它是你的了。”
“啊,谢谢,我应该付您多少钱?”
“一分不用,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老板看着莉亚有些迟疑的样子,笑了出来。
“姑娘,没必要推辞,你给我的东西,远比它宝贵的多。
“那,谢谢您。”
莉亚很小心的接过包装盒,兴奋的走出了店门。
我刚想跟着离开,却被老板给叫住了。
“先生,答应我一件事可以么。”
“您说。”
“让那个姑娘幸福。”
我起先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一定会的。”
我走出门外。
后面的好长时间,我陪着莉亚去看集会上令人捧腹的杂技,去看集会上那些奇怪的工艺品,还去了熟悉的射击摊位。
“怎么还是这种弩箭?!”
和几年前一样,我的射击技术依旧没有一点长进。
“喂!别再浪费钱啦!”
莉亚揪着我的耳朵大喊。
天色已近黄昏。
我和莉亚满载而归。
我们拿着一大堆降临,在离集会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对了,伊恩,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莉亚打开背包,从里面拽出了一个......
熊。
“欸?这不是那个?”
“你还没帮他取名字。”
“不是说叫莉亚二号么?”
我半开玩笑似的说。
“欠扁啊你!”
我的头上又挨了一下暴栗。
“给我认真想,如果让我不满意看我不打死你。”
“好好好”
我这一次确实在绞尽脑汁的想,取名字这种东西,我一点经验没有。
“亚伯。”
我听过雷纳德说过这个名字。
“叫他亚伯吧?”
“欸?这个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是有什么寓意么?”
“他象征着生命和幸福。”
我重复着雷纳德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有他在,才能让你活得长长久久。”
“嗯
莉亚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真好看。
“伊恩。”
“在。”
“我想听你谈吉他。”
“这。”
“别磨蹭啦,我刚听亚伯先生说他也想听呢。”
我低头一看,那是毛绒熊正在用他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我,好像还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弹你以前谈过的那首,怎么样?”
“好啊。”
我想起莉亚曾经有些紧张拨动吉他的琴旋。
这次,到我了。
Pedestrians passing by here......
从这路过的行人啊……
May I trouble you with some
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么。
Please take this letter with you
请你带上这封信。
Go straight to the south end
一直走到南边的尽头
There is a wooden house with there
在哪你会看见一座小小的木屋。
There is a willow tree beside the log house
木屋旁有一颗弯弯的柳树。
There was a gentleman in it
那里面住着一位先生。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的挚爱之人。
Give him the letter in your hand
请你讲手中的信交给他。
Please dress him up for me
请替我向他穿达一些话。
“Although I am not by your side”
虽然我并不在你的身边。
“Though we can't meet”
尽管我们无法相见。
“please promise me”
但请相信我。
“Farewell is not eternal”
告别并不是永恒的。”
“I will come back to you after all”
我终究会回到你的身边。
“One day we will meet again……”
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
“One day we will meet again……”
“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
我身旁的女孩,静静地听着,黄昏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颊上,把她苍蓝色的眼睛染成了好看的琥珀色,我想我看到了,在某一时刻,她的眼睛闪过一丝灿烂的光芒。
最后,随着夕阳一起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