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复古的电视机上放着卓别林的默片,只见他穿着工装,在流水线上拧着螺丝,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到了下班的时候,他像一台机器人似的还重复着刚才拧螺丝的动作,双腿抽搐着走动,看上去应该是没有上好润滑油。
这是飞机上连着DVD的电视机,为了不干扰飞行员的通讯,除了飞机的通讯设备,别的设备都断掉了网络。好在这台电视机还能看录像带,能帮助我打发掉漫长且枯燥的时间。
你问我为什么在飞机上?那当然是我正在跟随着安妮去她老家,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我所在的飞机是蒂丝姐自己的小型私人飞机,由一架波音737改造而来。虽然上面容纳不下总统套间和棋牌室,但装一个卧室还是绰绰有余。
卧室里的大床足足能容纳6个人。现在除了我,已经有4个人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了。
这趟旅行我还带上小格莱蒂丝,因为我担心她单独待在家里太过于无聊和孤独,再加上多一个人气氛也会更热闹一些。
能插上DVD机上的录像带中似乎只有卓别林的电影,虽然画质和音质真的很老派,但我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位喜剧大师的电影,因为他的电影不仅披露现实,而且其中的思想也很超前。
直到我看了两三个小时的电影后,我也逐渐感受到了困意。
我回头看了看那张大床,心想要是自己真的躺下去,醒过来之后是怎样的一副景象,我也不得而知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离开这间封闭的卧室,穿过狭隘的走廊,来到了驾驶舱的舱门前。
看着坚固的舱门,我有点可惜不能进去一睹驾驶员的操作。
然而就在我失望的想要回去时,舱门突然打开,驾驶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早上好,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驾驶员是一位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他用一句带着方言语气的话向我打到招呼。
“呃,那个,叔,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不要乱动操纵杆。我去一趟洗手间,待会就回来。”
说完,驾驶员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推进了驾驶舱。
一进入驾驶舱,我就看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仪表仪盘,上面的东西不是亮着绿光,就是亮着红光,不是英文的就是数字好,还有一些纯粹没有指示的机器按钮。
里面只有一个座位,按理来说,这种客机在生产出来的时候都有两个驾驶位,一定是后期改装的时候拆掉了一个。
此时我注意到飞机正在自动驾驶,向前透过窗户看去,只有苍白的云雾和无边无际的天空。
“怎么样?外面很漂亮吧。”驾驶员这时候回到了驾驶舱。
“和地上看到的天空太不一样了。以往云朵都是在自己的头上,现在云朵却在自己的脚下,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说。
“那可不是嘛,这就是征服天空的感觉。如果到了太空上,你还能鸟瞰地球,能够同时看到苍翠、光芒和雪白的大地。”驾驶员说。
“我们现在是在横穿太平洋吗?”我问。
“我现在在往北极飞,从北极南下航程要比横穿太平洋短,大概再过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到。”驾驶员重新坐到座位上对我说到。
和驾驶员稍微聊了一会儿后,我又回到了卧室继续看着卓别林的电影。
坐在封闭的机舱内看着后期配音的黑白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昏昏欲睡。但我不能这么容易屈服于睡魔,能够战胜欲望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在我坚持了三个小时之后,这架飞机终于平稳的降落在了机场里,安妮等人也逐一从床上醒了过来,而我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在下飞机后的第一时间,蒂丝姐就单独离开了我们,说是要去处理一些重要的事,让安妮带我们去住所休息。
很快,安妮叫来了一辆计程车,我们一边做着计程车赶往住所,一边审视着窗外的城市。
此时在西半球正处于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这并不妨碍我所在的这座城市的运作。
每一处街道都如此的明亮,每个人似乎都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明街暗巷里尽是酒吧,所有人都在街上狂欢和呼唤,甚至连抢劫都是那么的常见。
坐在出租车里的我看着窗外那疯狂且陌生的城市,突然让我想念起自己的家乡。
“外面好吵啊。”坐在我身旁的小格莱蒂丝抱怨道。
“没办法,这是大城市呢,几乎我见过的所有大城市的主要街道都是这样。”西尔维亚。
“也不至于每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状态吧。”我指着窗外拎着几袋LV包和iPhone,正在逃避警察追捕的“零元购”者说。
“唉。”此时坐在副驾的安妮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砰砰砰!”
几声剧烈的枪响从车外传来,完全压制了车载电台正在播放的音乐。
“扑通。”
下一秒,出租车撞到了什么东西,司机连忙踩下了刹车,我们也因为惯性差点飞了出去。
“去tmd,搞什么啊!”出租车司机用英文破口大骂的。
只见车的引擎盖上趴着一位黑人,他的双手也提着两包收获满满的“战利品袋”。只见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眼珠子瞪得比台球还大。
“他……死了吗?”小格莱蒂丝指着趴在引擎盖上的人,用颤颤巍巍的语气问道。
我注意到那人的身上正在渗出血液,并且还有几个弹孔,似乎是被子弹击中导致的。
意识到场面过于残忍的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小格莱蒂丝的眼睛。鲜血早已将整个车前窗涨红,那血淋淋场面就连我也看不下去。
没过多久,两名警察走了过来,将那名黑人的尸体从车上拖了下去。随后他们敲了敲窗户,示意司机摇下车,和司机说了些什么。
很快,司机发动了汽车,将我们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可怕了……那些警察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小格莱蒂丝这时候晃了晃我的身子问到我。
“可能是他因为偷了东西吧。”我说。
“偷了东西就要被这样杀掉吗?那他也太可怜了吧。”
虽然我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偷东西这么简单,但我也不太容易向小格莱蒂丝解释。
正在我酝酿怎么回答时,西尔维亚帮我解决了这个困境。
“是啊,偷东西是要受到惩罚,但是不能这么残忍。那些警察做的太不对了,他们也要对此负责的。”西尔维亚说。
“别太在意了,或许那个人还没死呢,只是痛晕了而已。现代人早就进化了,被几颗小手枪子弹打到根本不算什么。”我用认真的语气对小格莱蒂丝说。
我和西尔维亚的话似乎达成了一种十分默契的协作,形成了“1+1>2”的效果,成功让小格莱蒂丝的心情恢复了过来。
后面我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我们仨个人开心的聊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那个场景。
事实上我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个场景。因为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场悲剧,又或者两个野蛮的行径。我还看到了极度的荒谬和不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