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棋局早就已经结束，而苗巧心棋手悬空，久持不下。
也许是因为是亭子外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滴入湖面的声音，才将苗巧心的心思拉回现实。
“是我败了。”
苗巧心心有不甘道。
她感觉与李鸿信对弈，是一场心与智的双重考验，眼前这个男人，从不理会她的试探，变招，引诱，甚至苗巧心想出奇制胜，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他只会使用最优解法，一步一走的像胜利。
就像是在和一个机器对弈一般，给予她无比的压力。
每一步，都感觉到权力在从她身上流失，自己的双腿渐渐不属于自己。
这种折磨的感受，让苗巧心语气疯癫的道：
“我们再来一盘，三盘两胜！”
“机会，我给过你了。”李鸿信冷冷的回应后，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能发现，从我替尤悠做势开始，到刚才选棋都是局，就是为了能拿到执黑棋的权力。”
“而你仍然选择白棋，你最擅长的防守方。”
“不过我大费周章的拿到黑棋，只是赢得更轻松罢了。”
“执白棋，结果也一样，还有再下的必要吗？”
苗巧心，仍是放不下手中的棋子，僵硬的问道：
“你在考验我！”
李鸿信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苗巧心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能与我比肩的天才。”
声音很小，小的连记谱员都听不见，但是苗巧心听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倍受折磨，屈辱，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无比的屈辱。
“可惜你不是。”
李鸿信抽回了身，大声说道。
李鸿信很讨厌苗巧心。
她对权力太过痴迷了，放弃了良善去追求更高的权力。
现在李鸿信要做到，就是要瓦解掉她心里最后的那点自信，让她在以后的中苗之局之中，畏首畏尾。
李鸿信没有理会沉默不语的她，又继续说道：
“在我眼里，这世上，只有四种人。”
“第一种，是死人。”
“第二种，是愚蠢的人。”
“第三种，是失败的人。”
“第四种……就是我。”
苗巧心心灰意冷，痴笑道：“呵呵，我就是失败的人吧。”
“唉～”李鸿信叹气道：“若不是因为你愚蠢，认为是自己是天才，想要成为中原的帝王，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吗？”
“如果你那天不打这个赌，你的权力会丢失吗？”
“你的自信，就是愚蠢。”
“你，是愚蠢的人。”
李鸿信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苗巧心的心上。
此刻苗巧心想发怒，也怒不起来了，她手上的棋子，掉了下来了。
无能狂怒，只会更丢人罢了。
现在只要保住命就好了，苗巧心是这么想的。
“我会履行我的约定。”
“是你赢了。”
苗巧心站了起来，对着李鸿信深深鞠了一躬。
“陈昕怡的腿，怎么废的，你学着来吧。”
“体验一下，她所受的痛苦。”
李鸿信掷地有声的判处了苗巧心的失败。
苗巧心也因此看向湖边的陈昕怡，陈昕怡正好也望着苗巧心。
对视之后，苗巧心目不转睛道：
“她应该发现，她也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苗巧心转过头，继续看着李鸿信。
李鸿信冷冷道：“我还有必要跟你说真心话吗？”
“呵呵”
一声呵呵风轻云淡，此时的苗巧心已经无话可说。
但是苗巧心真的放下了吗？放下了对权力的执念了吗？
不可能的。
她已经开始思考下一盘棋了。
李鸿信看着苗巧心，这个老态龙钟的女人，猜透了她的用心。
“后面跟你玩的人，就不是我了。”
李鸿信指了指远方的陈昕怡道：
“她会终结你的所有幻想。”
“那我拭目以待。”
——
人都散了，对局已经结束了。
苗巧心认输了，从明天开始，所有权力都回归中央，由各皇子支配。
她旅行了承诺，在膝盖上割了个口子，涂上了噬骨虫的培养药。
为什么李鸿信不直接杀了苗巧心。
这也是一场游戏，一个局。
他想借苗巧心的手，铲除其他的纵横家，就得留住她的命。
也许这样会死很多人，但是这样会死更少的人。
——
晚上，陈昕怡光明正大的邀请李鸿信到长公主府作客，而严小花因为有事，就没来。
那个熟悉的书房，熟悉的人，一杯熟悉的茶。
陈昕怡泡茶的手法却没有那么熟悉，有几次差点烫到自己的手，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李鸿信轻轻吹了一口茶面，漫不经心道：
“你对我一定失望了吧。”
陈昕怡听到之后愣了一下，又继续搅着茶叶道。
“是。”
“我很失望。”
李鸿信放下了茶杯，没有喝下那一口，指了她一下道。
“说说看，你看到了些什么。”
陈昕怡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开始讲述道：
“第一，你根本不是李老仙的侄儿，你去到监狱，是为了跟我相遇而已。”
李鸿信点了点头，陈昕怡看到后又继续说道
“你甚至根本不需要这个身份，你只是想借助我，去扳倒皇后而已。”
“你把我推向风口浪尖，借机给了我六部的执掌权，而你必然料到苗巧心会想出聘请驸马这一招，来压制我手中的权力。”
“嗯，没错。”李鸿信也不否认道，回应着陈昕怡，表示他在认真听。
“你从很久就开始准备，和歌楼，那几名十段棋手，是你邀请的，棋也是你下的，为的是替和歌楼造势，顺带引起苗淳华的注意。”
“你一定知道苗巧心擅长下棋，也许和苗巧心说过什么，让她能安排这最后一出比试。”
“你打算给我那个信封，里面是空白吧。”
“你在为我造势，你想要把皇后之外权力归到我的身上，在自己成为驸马！”
“从始至终，你只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傀儡！”
说着说着，陈昕怡就留下来眼泪。
“推论没错，目的猜错了。”
李鸿信解释道，说完之后陈昕怡好像看到了些希望，擦了眼泪质问道：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苗巧心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但是我没说。”
李鸿信饶有兴趣的回答着，然后又继续说道：
“我想让你成为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