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乾吃饭的位置是一处独立的包厢看台,隔着一层窗帘,便可看到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一开始,窗纱是卷起来的,而就在徐君房走进来聊了几句之后,窗纱便降下来了。
这便是徐君房的手笔,他暗中用了内力降下了窗纱,而陈天乾也无所察觉。
而李鸿信走进来把杯子掷在桌上之前,也都让这二人无所察觉。
这李鸿信无半点内力的气息,怎么脚步却轻的像个鬼魂一样。
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徐君房暗自思考着的同时,也不停的打量着李鸿信。
以武人的角度,这个人这么看毫无内息。
“是弟弟啊!混蛋!”
陈天乾一开始也吓了一跳,但是又听到李鸿信的讽刺,又恼怒起来。
李鸿信没有理会他说的话,望着徐君房道:
“你光说我这妹妹,我倒要问问你怎么不帮大皇子做资金分配,反倒是跑出来作乐呢?”
这一句话让陈天乾手中的刀叉掉了下来。
“我不知道驸马爷这句话什么意思。”
突然徐君房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而李鸿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是平静。
“收买这种行为,在我眼里十分愚蠢。”
“要是我,我会直接把一干人等全都杀掉。”
“不留活口。”
一句不留活口,徐君房拿手捂着胸口,装模作样的害怕道:
“好凶噢!”
“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啊!很可怕的呢!”
被说中的徐君房略显紧张,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正常。
原来他本身的声音非常阴阳。
死人妖啊。那没事了。
李鸿信眼神锐利,直视着徐君房道:
“你的计划,有三个破绽。”
“第一,涉案金额过大,但刑部却未严查,按长公主新推的律法,应提审成华,以保护为的压入大牢,继续调查。”
“第二,收买的人不够谨慎,风口浪尖,还出来寻欢作乐,以至于被我抓到。”
“第三,因为人跑到我的地盘,你怕露出破绽,急得你来这寻人,更是错上加错。”
“哈哈。”徐君房笑了,但那笑声真的的很恶心。
被识破之后,徐君房也不再隐瞒:
“原来你安排这陈天乾在这与我对话,是为了拖延我,好让你把人送走啊。”
“妙啊,妙啊。”
这时他由衷的夸奖着李鸿信。
“你不愧是武神的徒弟啊。”
被夸的李鸿信却阴阳怪气道:
“我该说你不愧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吗?”
“徐福先生?”
“或者,我该叫你范增?”
当李鸿信直呼他的真名徐福时,语气故意加重了些,反而叫范增时有些轻佻。
这一举动,徐俊芳感觉眼前这个人把他全都看穿了一样。
他无奈的回复道:
“哟,我以为跑到东瀛这么多年,就没人记得我了。”
但是徐君房倔强道:
“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的师兄也死了。”
“我,不算输。”
这些对话搞的一旁的陈天乾一头雾水,但他不敢吭声,但也很认真的一直在听,想学到什么东西。
李鸿信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被自己的义子猜疑,这滋味很不受吧。”
“虞兮虞兮奈若何哟!”
“我这曲霸王别姬,你听的可还满意?”
徐君房却仍是不输的对着陈陈天乾说道:
“啊呀呀,你看看,张良的舌头,怎么还是阴魂不散啊!”
“你也想做张良吗?”
“张良!”
突然说出来的名字,让陈天乾大吃一惊。
张良之烧绝栈道,一奇也。
萧何之私追逃人,二奇也。
韩信之骤拜大将,三奇也。
有此三奇,而盛高宗能一一从之,尤为奇中之奇。
若无张良,非有盛朝,这一点,陈天乾还是很懂的。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是武神的徒弟!
回过神的陈天乾,顺着徐君房的话说道:
“得张良之才,岂不为王?”
“你是在暗示我要造反吗?”
“哎呀呀!”徐君房握紧拳头,有些不满道:
“你那把口,怎么也那么像张良呢。”
站在一旁的李鸿信 ,却不耐烦了。
“黄金,我希望明天能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原地。”
“少一点,我就把大皇子从现在的位置上给扒下来。”
听到这句话,徐君房恨得牙痒痒道:
“那可是你妻子的亲弟弟,你那么狠心吗?”
而李鸿信却是飘飘然道:
“有时候正义这种东西,是要有点牺牲的”
“不是吗?”
照着徐君房刚刚的话,李鸿信重复道,无疑是一种残忍的羞辱。
面对这样的羞辱,算盘打错的徐君房只能止损。
“钱换人。”
“只要钱入国库,我会送你一具尸体。”
李鸿信答应道。
“好!”
徐君房也答应道,事情看来就这样定了。
“本来,这五百万两,是拿来买通冷家的。”
“没武林的支持,世子之位,怕还是二皇子的咯。”
“不劳费心,”
“武林那边我自有办法。”
“莫要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噢?看来这次我们是同一战线呢。”
徐君房伸出了手道:“合作愉快。”
但李鸿信确是瞟了一眼道:
“我只是保证,二皇子得不到世子之位而已。”
“何必自作多情?”
“好!”徐君房拍了下桌子,起身而道。
“我便仔细看你唱怎样一出戏。”
说完,徐君房便离开了,留下了陈天乾和李鸿信二人在包间内。
确认周围无耳后,李鸿信便缓缓开口对着陈天乾道:
“还好,你没露出破绽。”
直到现在,陈天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崇拜的人,会是这个模样。
“怎么会是大哥呢!”
陈天乾的声音颤抖,非常的恼火。
陈天傲,本就是天之骄子,得权得宠,礼贤下士。
那年,是在宫里。
陈天傲领着众臣朝拜。
那眉宇间的气质,让陈天乾深深崇拜。
不甘的陈天乾又再度对着李鸿信质问道:
“大哥一直,都很得人心,为什么!”
李鸿信大度的解释道:
“以德服人,得到的才让人心。”
“通过交易得来的,只能说是互相之间利益。”
“你竟然把这种关系,称之为人心。”
“我只能说你的愚蠢超乎我的想象。”
如果是一般的人,李鸿信才懒得解释,但陈天乾是他心里选中的人。
“就连大姐,也被他利用。”
“是吗?”
陈天乾不解的问道。
“是。”
“但你又能如何呢?”
李鸿信质问道,突如其来的讽刺,是激励还是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