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闪电,瓢泼的大雨不停地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
即便是雷声轰鸣,也没有把陈天乾拉回现实。
如果让他自己做个评判,只能说陈天傲太让他失望了。
真正的失望便是这般无声。
失望这种东西有一种非常可怕的属性,那就是他是可以积攒起来的。
当它超过一定阙值之后,拿就会变成了更可怕的淡漠。
陈天乾对陈天傲的崇拜,也就是单纯的迷恋的一个人设而已。
当陈天傲的阴暗面爆发出来之后,陈天乾突然发现他并不能完全接受这样的陈天傲。
极致的失落下,唯有沉默不言。
这陈天傲是何许人也?
有人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也许一天会跨过那个人成为真正万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所谓的彬彬有礼,全然都是他虚伪的面具。
而就在今晚,在陈天乾面前,就这样被李鸿信硬生生的撕开了假面。
这一点李鸿信也可以理解,他走的很慢,给陈天乾留有时间。
当他大概走出了三十步左右,陈天乾也顾不上捡起仍在地上的雨伞,朝他奔跑过来。
他忽然拉住李鸿信的袖口,李鸿信也停下了脚步,等候他的发言。
见他语气冷淡的道:
“你早就知道大哥是这样的人,是吗?”
“从我看他来找昕怡求和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李鸿信的回复也是冰冷。
“为什么,不说。”
“有必要吗?”李鸿信把陈天乾拉到面前,两人共撑一把伞,目视着他道:“对于昕怡,他是填补她心灵空缺的好弟弟。”
“对于你,他是你前进的目标。”
“有必要吗?”
“确实,没必要。”
陈天乾也想通了,其实,当他朝着李鸿信奔涌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通了。
他只是想要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答案而已。
“想通了就好。”
这时李鸿信伸手用内力一吸,让还在远处躺着的那把雨伞变回来到他的手上。
“走吧。”
见他递给了陈天乾道:
“借雨水让自己清醒一下是可以的,但在这么淋下去会感冒的。”
“不过你可不要觉得我很好,以后我不会再这么照顾你。”
“好。”陈天乾接过了雨伞,绕着过李鸿信的右边,等着李鸿信与他一起走。
而这二人就这样扬长走去,根本没有管顾后面这些尸体,甚至就好像刚才李鸿信根本没有杀过人一样。
这二人都心知肚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头目死的时候,陈天乾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的左肩,有一个如“屠”字一般张狂的纹身。
极乐楼麾下乙等杀手,六人结伙,人称六屠,左肩皆刺有“屠”字青。
然而极乐楼,正是做的正是以钱易命的买卖。
在督武司介入的情况下,在判断这六人属于极乐楼之后,根本不会紧张,反而还会拍手叫好,调查判案的流程也会尽量从简,草草了结。
而大皇子那一边,在判定李鸿信不会武功的情况下,便会理解成是陈天乾临阵突破反杀了六人。
陈天乾的武功,陈天傲是见过的。
渐渐地,陈天乾也朝着预测剧本的方向走去。
去做发生什么事情,就或有什么样的结果。
就好比说为什么那名捕快回来到和歌楼一样。
“当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去和歌楼好好享受一番。”
“为什么?那又不是青楼,花钱去看美女,也是有够奢侈的呢。”
“你不懂。”
“让人想得到的女人,那叫风马叉虫。”
“让人想去爱的女人,那叫风情。”
“和歌楼卖的就是风情,如果你有机会,一定去那里看一看。”
好奇心会杀死猫。
当你突然有了一大笔,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便会更多,但是是个人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而帮李鸿信做说客的,便是来过和歌楼的公子哥们。
况且李鸿信做事喜欢把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而且他还会做好两手准备。
即便是这名捕快听了别人的游说,把他绑过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他们府上的人寻上来,也是可以的。
这六个人刚入长安,李鸿信便从墨乐那收到了消息,本就是招进来进来替陈天傲处理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晚会遇到他们,他也并不感到惊讶。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为的只是给陈天傲一个警告。
——
夜色朦胧,看样子已入深夜,雨还是没有停。
在这傲王府,却仍是留着一盏灯未灭,这便是陈天傲的房间了。
突然有一人神色匆匆,走进了大皇子的卧室,掩上了门,禀报道:
“计划失败了,这六人全死于陈天乾的剑招之下。”
听到这样的消息,陈天傲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变态般的愉悦:
“我就知道我这姐夫,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君房兄。”陈天傲看向坐在他旁边红衣男子道: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徐君房喝了口茶,似乎也不感到意外,他向陈天傲反馈道:
“今晚就当试试这五皇子的实力吧,暗地里的事情咱先放一边,继续下去,督武司那边可不好办。”
“嗯”陈天傲应道,可是又不放心的问:
“那李鸿信,我们该怎么处理?”
面对与多年前的老对手相似的李鸿信,徐君房胸有成竹的道:
“处理不了的,你越着急,就越可能掉进他的陷阱里面去。”
“没想到他咸鱼那么久,这会跳出来了。”
陈天傲咬了咬牙齿,恨的有些牙痒痒。
“话不能这么说。”徐君房笑吟吟的说:
“如果不是他,长公主根本没法取到六部的实权。”
“现在你只要捞捞的抓住陈昕怡便是了。”
陈天傲还是有些担忧道:
“我现在就怕李鸿信在大姐面前吹耳旁风!”
“那又如何?”
“毕竟是你的亲大姐,血浓于水的道理还要我多说吗?”
徐君房斜眼道,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这……”陈天傲还是很担忧。
“如果陈昕怡不可掌控,唯有……”
徐君房眼神闪过一丝锋芒.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