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 试卷杀

作者:Adaa哒了个哒 更新时间:2020/3/26 20:52:06 字数:2301

上周进行了理综考试。而理综是天台子唯一擅长的科目。

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科目是不擅长的。但是一旦你对某样东西了如指掌,那样东西也就再也不能使你感兴趣(当然,小天台子除外啦)。我一直以浑浑噩噩的心态度过每一天的课程、每一次的考试。

上周的理综考试却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一次小小的考试居然也会成为这样美妙的事情!这是因为这次考试成为了天台子第一次和面对面我说话的契机。

我们学校的考试都是打乱座位的。这次很巧,我的座位紧紧跟在天台子后面。我提前一个多小时进入考场,安装好了我的小摄像头,等监考老师和其他考生进来时我便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装看笔记本。

开考前十分钟,天台子进来了。他脸色红润,看起来相当有精神。他昨晚五点四十二分到家,六点三十分写完作业,吃晚饭到六点四十五(晚饭是红烧牛肉方便面),晚上十点前复习完理综便睡了,今早六点五十分起床,还难得吃了早饭(昨晚剩下的半块方便面泡开水)。

这次的考试对天台子非常重要。Why?天台子的父母在他初中毕业那年离婚了,天台子跟随父亲。母亲再婚后再没有去见他。而父亲因工作去了国外把他留在家里,偶尔与他视屏通话,并隔一段时间打来生活费。虽然名义上由监护人照料,但实际上天台子从高中起就始终孤身一人。而就在这次理综考试后,他的父亲要回国探望他。天台子希望能考出他能考出的最好成绩给父亲看。

“如果他对我的成绩满意的话,如果他能对我满意的话,那么,他会不会把我一起带走……”

天台子在日记中是这样写的。

考试开始了,我第一次这样心神不宁。天台子就坐在我的前面,那么真实,距离我那么近,他与我之间没有隔着显示屏,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根颤动的头发,每一滴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水……

突然,天台子回过了头。

他的目光出于羞涩而回避我的眼睛,但依然能判断出他在寻求我的注意——他害怕成为率先开口的那个人。于是,我克制中内心的冲动,回了个优雅的微笑,问他怎么了。

天台子的微微扬起嘴角,居然露出了微笑!他低声说道:

“同学,请问…可以借我一只笔芯吗?”虽然我是同班的班长,但他不记得我的名字,称呼我为“同学”。

天台子用文具一直很节俭,从我几天的观察来看差不多要到他笔芯用完的时候了。但没想到时机竟会这么巧!

我默默从文具盒中掏出了一只黑色的笔芯递给了他。天台子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谢谢,一边接过笔芯,迅速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

那一眼真是永生难忘啊。

一天后的上午,网上成绩下发到了学生手中。

下午,天台子没有请假,直接翘课了。

他的选择题126分满分;但是填空、计算题一分都没有。这是因为他用来写字的笔芯里装的是“特殊裕龙褪色墨水”,俗称“魔术笔”,写在上面的字一段时间后就会褪色。用这种墨水笔签合同写欠条的话一定会造成精彩的结果。

下午第四节课的时候,我“看到”了天台子把家里的所有试题卷整理出来,打成大大一摞包裹拎了出去。下午第五节课的时候,我“看到”了天台子去便利店买了汽油和打火机。他向着一个偏僻的街区走去……

放学铃一响,我迅速冲出了教室。我找到了那片街区,在废弃工地发现了天台子。

天台子看起来那么孱弱,像是刚刚了大病一场。他蓬乱着头发,穿着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走路摇摇晃晃,瞳孔浑浊一片,红肿的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他解开打包的试卷,一张一张将它们缓缓铺开,视线在试卷上停留了很长时间——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迹、一串串红勾,以及试卷背后,网站上的优异分数。他跪在地上,看了许久,呼吸越来越沉郁,继而,变成了抽泣。小小的声音在回声的放大下传入我的耳朵,我似乎看见悲伤宛若雷鸣暴雨将他吞没。

甚至,连角落处旁观的我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鼻子和眼角酸溜溜的,嘴角却无法控制地上扬,悲伤与兴奋在我胸口碰撞,快要把我的心脏挤碎——多么美妙的感觉!

天台子把所有的试卷铺成一个圈,形状如同中世纪的祭坛。他站在“祭坛”中央,拧开汽油罐的盖子,将汽油对着头顶浇了下去。汽油浸湿了他全身以及脚下的一摞试卷,刺鼻的味道连我都能闻到。空的汽油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天台子对着脚下的试卷看了最后一眼。

“再见了。”

他掏出了打火机。

与普及程度暗示的结果相反,自焚——烧死是一种相当痛苦的死法(把手指往热油锅里蘸一秒试试?皮肤会迅速起泡、脱水、炭化。热力会对皮下组织、骨骼、内脏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而产生的烟会引起中毒和窒息……)。即便如此,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天台子有真正的生命危险。

我必须得阻止他。可是一旦出现在他面前,我要怎么解释我找到他的经过?正常高中生是不会找到这么个地方的。况且时间还卡得刚刚好。如果他问起来,我的那些摄像头不就没办法隐瞒了吗?

就在我犹豫时,天台子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打火开关上,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际,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块砖,速度之快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甚至超越了人类臂力所能抛出的极限。这块砖承载着巨大的动能,啪叽一声砸在天台子脑门上,几乎同时,天台子晕了过去,打火机顺势脱手,被抛出老远。

我迅速冲向天台子,把他抱出了汽油滩。他的头肿起了一巨大的包,刚刚被砖砸的那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鼻子和耳朵都震出了血。我把手放在他的颈动脉处,还有脉动!我舒了口气。

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我警觉地回过头。

来者是一个女孩子——姑且把TA当做女孩子吧。个子一米五左右,身材像是初中生,扎着双马尾,我们学校的校服在她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女孩的手里还有一块砖,她在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歪着头,笑着看着我。

“哟,你好啊。”她一边说,一边挥了挥举着砖头的手。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的最底层发出的一样。

我的目光聚集在她那只手上。以她抛出砖头的准度和力度,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一砖拍死我是轻而易举。

我装作平静,回了她一个微笑和一声你好。

第一次,我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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