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0 青毒杀

作者:Adaa哒了个哒 更新时间:2020/3/26 20:54:20 字数:2707

人的一切被全数夺走是种怎样的感受?

我无声地问,没有人给我回答。

显示器的另一头,天台子去自首了,他报警说自己杀死了Z君和小清水。即便两件事一件都不是他做的。

而那天中午,我收到了班主任正义老师打的电话,说上午我旷课了,下午无论如何要到校给他当面解释。

我没有选择。

下午,我去老师办公室找他,他不在,隔壁老师说他在实验室,让我去那里。

我来到了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正义老师坐在桌边盯着面前的蒸馏管。他手边是画满红圈的名单。被划掉的名字有“肖安”、“小祝”、“求导君”、“S菌”……、“小清水”、“天台子”,以及我。

“监控子,你来了。”老师笑盈盈地望着我。

“老师好。”我礼貌性地回答,神态自若,尽力避免被他看出内心的慌乱。

老师取出一个医用注射器,从一旁配制好的溶液中吸了一管,然后将注射器放在我面前。接着,他开始饶有兴趣地对我讲起了故事:

“这药,最初是你的师兄肖安配制的,他把它叫做‘Komori-Uta’,好像是取自日语中‘摇篮曲’的读音。他和他的助手小祝都是我上一届的学生,非常优秀——也非常邪恶。那孩子是个人格障碍者,不知道生命的价值,把生物当做负熵反应釜,想要通过破坏生命的办法来寻找生命的价值。他从我的实验室顺走了很多药品,制造出许多毒物和爆炸物,准备在环状线上设置炸弹。最终他还是免不了受到正义的审判。前年,他居住的公寓楼发生瓦斯泄露,他藏起来的药品爆炸了,他被当场炸死。‘Komori-Uta’他只配了一半,剩下老师我就帮他完成了。然后呢,老师就把它取名为Se-Uta”

“‘Se-Uta’最初的实验品是S菌。S菌你还记得吗?去年,高二年级上半学期开学不久就转学走了的那个?他本该是个好孩子,可惜太没有上进心了。他的父亲是在野党派的议员,母亲是检察官,哥哥R菌在美国读物理学博士。负责给家庭争光的是哥哥,不是他,所以他就怠惰了,沉溺于父母的溺爱中。后来他哥哥车祸去世了,在家里人眼中他就成了哥哥的代替品。无法接受现实的不争气的他学坏了,开始向毒品寻求安慰。后来的事情嘛……总之,我听说他现在还被家人锁在地下室里电击。家里这种孩子要是被发现了,父母的从政生涯也就毁了吧。”

“哦对了,还有……”

他兴奋地指着名单,一个个给我说他实行过的“正义制裁”,仿佛那些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看透一样。我回忆起他送我摄像头的那天,整个人不寒而栗。

说完这些故事,他将注射器向我推去。

“朝静脉注射。左手的那个位置,看了那么多录像,你应该很熟悉了,对吧。”他说,眼镜镜片反着光。

仿佛一把剑从我的脊椎贯穿下去,我根本动不了了。鬼才会照他说的做!这个天天把“正义”挂在口中的卑鄙小人,我绝不会上他的当。

“老师,你难道不知道吗?学校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监控摄像头,实验室也不例外。”我威胁道。

他见我没有举动,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正是小溺通过电子邮箱寄给我的,我在教务处销毁答题卷的照片。小溺寄给我的只是照片的截取,放到全景才知道,照片其实是从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拍摄的。可是全校的摄像头明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啊!

老师见我不解,又打开另一个抽屉,里面放满了监控终端的小元件。

“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他笑道,“自始至终,你都只是‘正义审判’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是继续做一颗棋子还是弃子就看你的选择了。

我苦笑道:“所以,在你心中我究竟是正义的还是不正义的。”

老师回答:“这很显然。”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继续隐瞒已经是无用的了,我双手一摊,坦白道:“没错,试卷是我销毁的、Z君是我杀的、天台子家里的摄像头也都是我放的。这些在我看来并非不道德的举动,在你看来却都是不正义的吧。口口声声追求正义的你却把不正义的我当做棋子利用,这不是自相矛盾的吗?而你杀了肖安、害了S菌、给小清水写恐吓信、把她推向地铁,难道又是正义的吗?”

老师笑了,就像在嘲笑一个不争气的学生。他说:“从过程上看,肖安死于自己存放的化学药品的爆炸、S菌是自己寻求毒品的。而小清水的事件?呵呵,信是我写的,我只是希望她能改过自新。但推她的人并不是我哦,那天我和你一样,只是‘偶然’在场而已。推她的人是‘透镜娘’,她是小清水的同桌,因为某件事随便挑拨两句就下了杀手。自始至终我的手都没有弄脏过。更何况从结果上说,‘正义审判’不是最终都得到施行了吗?我对正义与非正义的界线,就和你对道德与非道德的界线一样,这一点你自己不是最明白的吗?”

哈,哈哈……最终我是败在了自己的理论上了吗?多么可笑啊!

我攥紧了注射器。我无路可退了。

“呐,老师。”我说,“最近,我学到了一件事。那便是人在绝望边缘,便会做出超越常理的举动。比如说——”

我将注射器的针头狠狠往老师的眼睛扎去。

老师却像早就知道我的举动一样,抓住了我的手,另一手拿桌上已经制备好液体、冷却了的蒸馏烧瓶朝我砸去。里面的液体是**。

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我的眼睛被蒙着,身体平躺在床上,手脚被锁住。那是个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光线很暗,没有别人,求救的信号根本不可能发出去。

监禁我的人不用说,是正义老师。

整个寒假我都在地下室度过。老师定时过来喂我水和食物,并且每隔一段时间朝我左手静脉注射“Se-Uta”。一开始我奋力挣扎,后来渐渐就不去抵抗了。我开始依赖药物,只要一段时间不注射它就会头痛欲裂。真实可笑啊,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班长、学生会长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三十天来,我的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一个人——小溺。她欠扁的笑、欠扁的话、给我讲的《枕头人》故事、给我的三个选择走马灯般一遍遍地上映。真是讽刺,真是不甘,她戏言般的预言全都成了真——她还真的试图拯救过我和天台子。只可惜,太过玄幻的东西反倒没人相信,在我的真实内心中,既没有把她定义成恶魔,又没把她定义为天使,反倒是把她定义为了疯子。

不记得是哪一天,我对正义老师问道:“你还记得学期末转走的、那个叫“小溺”的学生吗?”

“‘小溺’?”他的语气流露出明显的惊讶,“我们班里并没有这个人啊!”

哈,原来我已经彻底疯掉了,甚至在记忆中捏造了一个叫“小溺”的人物。

寒假将尽时,我被“释放”了。

锁链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开了,等待我的不是自由,而是一场持续终身的监禁。“Se-Uta”彻底摧毁了我的自尊、我的道德,它成了我脖子上的项圈,而项圈的锁链握在了正义老师手里。

除此之外,日常生活还在继续着。

听说自首的天台子一直在警局里请求警察“让法院判我死刑”,当然对于未成年人的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他后来被送往的也不是监狱,而是精神康复医院,再后来的事情就无人知晓了。我为他几乎付出了一切,可最终他可能连我的名字都还不记得。而往生的小清水、Z君和转学的小溺一样,被人们彻底遗忘了。失去了天台子的我有药物的支撑,勉强可以在这世上残喘,并扮演正义老师助手的角色。

接下来,高二下学期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亲手将小清水推落地铁的“透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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