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脸上,依旧留下了痕迹。
我特地准备了一个小盒子当作心的家,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
母亲受不了了:“你这是在怪我们吗?”
“没有。”我回道。
母亲罕见地发了脾气。
但是我并无法窥见其中的缘由。
我只能,无言地抱着我的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锁在书中的世界中。
而这一次,远远没有结束。
温和的母亲发脾气的次数逐渐增多,父母之间也开始吵架。
这个状况在半年的时间里愈演愈烈。
“都怪你——”
我记得父亲一次醉酒后对我说的话。
当时的我十分害怕,只能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泣。
然后母亲吵闹着离婚。
“我根本没办法喜欢上那个孩子。虽然是我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
母亲在父亲面前哭诉道。
“你知道吗?那个孩子太可怕了,他好像完全看穿我的想法了——他知道我根本不爱他!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感觉他在责备我一样。”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忽然明白了。
这样的我快把母亲逼疯了。
父亲同意了母亲的离婚。
我仍记得母亲拉着行李箱离开的那一天。
“对不起,对不起小云。”
她道歉道。
我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心里完全提不起感情出来。
直到母亲走远了,我才冒出一句来:
“我做错了吗?”
父亲并没回答我,而且沉默着返回了家里。
我木然地跟着父亲回到家中。
之后,父亲开始变得酗酒。醉酒后就开始砸东西。
我总是默默地处理伤口,将家里收拾干净。
每当放假,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后来,假期我也开始偷偷溜出去,等到晚上父亲睡着了才回家。
直到有一天,父亲揍完我后还不解气,闯进了我的房间。
“不...不要啊!”我忍着剧痛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得跟了进去。
父亲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从我的背包里拿出心,狠狠地摔在地上,嘴上恶狠狠地诅咒道:
“就是因为这种东西!!!就是...喝...这种东西...嗯?!”
我想要去捡起心,但是父亲一脚把我踹到了边上。
我感觉甚至连气都吸不上来了。
父亲开始在我面前收拾心的碎片,将它们扔进我的背包里。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不...不要,我的意识变得模糊。
动啊!动起来啊!
我强迫着自己站了起来。
勉强来到门口,家门大开,而父亲也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父亲两手空空地回到家里,一身不吭,走到沙发前失力般地1躺下。
不一会儿鼾声大作。
我疯了一样跑出门去。
街道边,公园里,草丛里,甚至垃圾桶我都没有放过。
没有?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大哭着,但是思维却无比清晰。
那么长时间父亲能够到达的地点是——
我向着河边跑去。
找到了!
我在河边看到了自己的包。
我更加用力跑去,反而摔了一跤。不过毫不在意,连爬带跑地来到背包面前打开背包。
空...空的?
我丢下背包来到河边的围栏朝下看,河里深不见底,隐隐能看见我给心缝制的衣服。
我开始翻围栏跳下去,虽然我知道自己不会游泳——
我和他们连泳池都没去过。
突然一股力量把我凭空抱起。
“放开我!我的心啊!我的娃娃啊!”
“什么娃娃,小孩子不要想不开啊!”一个中年大叔将我死死抱住。
我一直挣扎着,哭喊着,直到身体无法动弹。
大叔将我放在地上。
我还在念叨着心。
“唉,年轻人啊,算了吧。”大叔打电话报了警。
算了?
我喃喃道。
是啊,算了吧——
这样的人生。
警察很快就过来将我送回了家中,并对父亲进行了批评教育。
但是我对发生的事毫不在意。
心里空荡荡的,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只会出现两个字。
算了——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好似每天都没有什么变化。
父亲开始戒酒了。
至少不会发酒疯了。
然后在我生日那天,他喝完酒,说要出去给我买个新娃娃。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他回来了,只不过是放在棺材里带回来的。
日常是如何崩溃的呢?
我扪心自问。
也许是命运喜欢和我开玩笑吧?
又或许全是自己的错。
如果自己普通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
我终于——
一无所有了。
我抓着太阳穴附近的头皮来回用力地按摩着,结束了自己的回忆。
呼...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
应该没什么遗漏吧?
我心想。
心里很是郁闷,我有点想现在翘课去保健室了。
我忽然发现全班都在看着我。
真是失策——早知道回家再——
“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再请几天假哦,墨云同学。”安德莉亚老师在讲堂前说道。
“哦...额,那我去一下保健室吧。”
苏明天立刻回道:“那我陪...”
“我陪墨云去一趟保健室。”
维多利加打断道。
维多利加和苏明天对视着,两人交锋不到5s,苏明天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然后维多利加旁若无人地来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把我拖离了教室。
“维多利加...同学?”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先去保健室。”维多利加放慢了脚步。
“还有,叫我维多利加就好。”
维多利加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很悦耳,我甚至感到了一丝温柔。
“好好。”我小声地应了下来。
走进保健室,保健老师并不在里面。
维多利亚直接给我指了个床位,我听话地在上面躺下。
“老师不在...”
“别说话,休息。”维多利加把保健老师的椅子搬到床边。
“噢。”
我们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忽然,维多利加摸上了我的额头。
“很痛苦吗?”她问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耿在喉咙里一样,我半天才说了一声“嗯”。
她轻轻地抚摸着,让我回想起春丽姐以前安慰我的时候。
“我们以前见过吗?”
虽然不忍心打破这个氛围,但是我必须得收集信息才行。
“以前?多久以前?”维多利亚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容。
这妖艳的笑容配上血色的樱唇简直让我怀疑她是不是魅魔的【神秘】。
“高中以前?”
“没·有·见·过·呢。”维多利加每说一个字就点一下我的额头。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之前见过。”
“哦?在哪?”她玩味地笑道。
“梦里?”我开玩笑道。
维多利加突然不再点我的脑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额?我说错啥了么...”
维多利加继续露出笑容来:“你猜啊~”
“不过,你到底为啥这么痛苦,快和姐姐来说说~”
“额,”我犹豫了一下,“就是不小心想起以前的事了,所以...”
我开始思考怎么让维多利加相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