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恨眼角抽了抽:“这到底是个什么竞赛,非要弄死我,其他人不行么?”
“事实上。”鹿音看着他,洛恨感觉她那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居然流露出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本来这件事情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因为你是下九流中的第八流,所以,便顺延到你了。”
洛恨听懂了她的意思,烦躁地挠了挠头:“意思是,本来是‘第九流’吹水,那个瘾君子上的,对吗?为什么不去找他,他人呢?”
“应该是死了,所以就顺延到你了。”鹿音的长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她捋了捋头发,发现风有点大之后,便站到了天台避风的地方。洛恨现在才发现,虽然她将并没有那么透风的制服穿得非常整齐,但这个女生到现在都没有出一滴汗。应该是流派特有的能力吧,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鬼用的样子,洛恨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问:“为什么你能判定那个家伙死了?没准你只是没找到他而已呢?”
鹿音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令洛恨大吃一惊的消息:“因为‘隐士’找不到他的人。”
“你见过隐士?”洛恨还以为“上流”的流派已经绝代了呢,他的师傅都说已经几代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了,结果排名第三的“隐士”居然还有传人?“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吹水’死了的?”
鹿音有些心不在焉地扳着手指:“她是我的师傅,这是她的能力,她能够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洛恨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能力厉害啊,预见未来,那买彩票不是分分钟赚翻?
不知道跟老太婆打起来的话,谁会更强一点...洛恨下意识地比较了一下,突然觉得现在应该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竞赛,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组织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本来是针对流派中女性继承人的。本来是为了惩罚放下身段、去和比自己地位低的男流派继承人恋爱的女继承人的,但是到了后面,不知道是哪一任的皇帝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就变成了追杀流派继承人中的恋人,来许愿的比赛了。”鹿音一本正经地讲着听上去荒诞无比的事情:“只要杀掉了一对女方流派身份高,男方流派身份低的恋人,你就可以实现愿望。那么,作为身份最为低下的流派继承人,‘吹水’当然是这场战争里,可适用性最高的人了。但是他不在了,所以,现在你就成了最好的祭品之一。”
真是三月下冰雹,锅从天上来啊,那一代的最高位流派继承人是不是个超级丑,没人爱的家伙啊?居然会支持这种竞赛。洛恨翻了翻白眼:“许愿?也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鹿音将背上背着的小书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纸卷递给洛恨:“这是历史记录中传下来的东西,上面有记载,有人成功地赢得了这场竞赛,虽然是在无意中达成的。”
洛恨草草地看了一下这张已经泛黄到可能稍微用点力,就可能变成一地纸屑的卷轴,上面写着的基本都是古文字,虽然他对这方面很有了解,却也没耐心看,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真的了。将卷轴还给了她,洛恨直接问:“那那个最后获胜的人,许下了什么愿望?”
“当皇帝。”
“哈?”洛恨有些不相信:“这个许愿竞赛,还能把流派等级上升吗?”
鹿音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流派不等于真实身份,我的流派是‘尼’,可我事实上,还是个学生。”
“也是。那他是怎么成事的?”洛恨顺口问了一句。
鹿音收起了卷轴,开始讲解了起来:“在那场战役中,本来没有继承权而起兵造反的皇子兵败将亡,眼看就要身死人手。不过在乱军中他似乎凑巧反杀了过来杀他的流派情侣,然后他便得以实现愿望,从重围中冲了出去,随后一鼓作气打到了京城。而且,他本来根本不可能攻破防备坚固,兵强马壮的京城的,结果他起兵之后的一个手下败将,同样是他的儿时好友,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就把他防守的门打开,最终让这个皇子打进了京城,杀掉了太子,最终当上了皇帝。”
洛恨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还真有这种事儿的吗?那么那个皇帝当时也该是个什么流派的人呢,考虑到高贵的出身,至少本来也应该是上九流之一吧。可流派的“皇帝”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做这种事儿吗?
不过问这种问题估计也是白搭,毕竟鹿音也不是什么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不可能什么都清楚。他往鹿音的旁边凑了凑,也站在了阴凉的地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知道参加这次战斗的有多少流派继承人么?而且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从这场无聊的比赛里面脱身?”
鹿音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这就是我来告诉你这件事儿的原因。我并没有问隐者这一次比赛的具体情况,不管你信不信,因为我没有任何愿望需要实现,我对这场比赛并不关心,我只是想让自己安稳地活下去。”
她顿了一顿:“但是,我的师傅希望能和你见一面,就是她通知了我,那天晚上你会去我的寝室——她不希望这种竞赛进行下去,所以她想帮你,让你自己能够从这场竞赛中脱身。”
说完,她微微欠身行礼之后,准备打开天台的门下楼离开。洛恨赶紧拉住了她:“等,等一下,我问一下哈,如果是强制让两个人…那个了,再把他们杀了,能不能达到胜利的条件?”
鹿音愣了,想了一会儿:“这个…应该,也可以吧?我觉得这个胜利的条件并不至于那么智能。”
洛恨一滴汗流下来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深陷在了一个大危机之中,难怪赵枂给他开出了那么优厚的条件——反正目的达成的时候,他已经挂了,谁会跟死人去兑现诺言?
他非常感谢地朝鹿音深深鞠了一躬:“那个,非常谢谢你给我的提醒,请把‘隐士’的住址给我好吗,我得去上门讨教讨教了。至少我得知道,这一次有多少人参战了…我得要提防多少人。”
洛恨满身大汗地回到了宿舍,而那两个鬼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鼾声震天高了。他不满地踢了一脚戴夏的床,床铺摇了摇,而这两个家伙鼾声的频率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靠,他们倒睡得舒服,自己可要遭殃了,说起来,自己跟被领着脖子去别人家配种的种猪没有什么区别,种猪陪了种至少还能活下来,他还得直接给埋了,还不如种猪呢。
“回来了,跟隔壁学院的校花聊得怎么样?”一个声音从宿舍的门后面冒了出来,洛恨被穿黑卫衣、戴帽子坐在桌子前面的庄乾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庄乾没好气地把袖口紧了紧:“我怕冷啊,我又没有这两个人这么好的身体。”这个房间里的温度,被挂在柜子上的魔晶石在电气效应下制造出来的冷气弄得很是低。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床上的两个人裹着厚厚的被子睡觉,舒服得不行不行的。
庄乾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问:“差点就被你岔开话题了,人家找你干嘛呢?”
洛恨叹了口气:“没什么好事儿,哦,对了。”他把自己的学生卡从戴夏的钱包里抽出来,交给了寝室长:“接下来几天帮我答个到吧,我有事情要出去几天,上面应该还有些金币,你们吃饭的时候用吧,别忘了提醒大雄这头种猪去补办张卡,我可不想到了最后我还得去帮他做这个。”
“种猪?算了,随便他是什么猪。”庄乾搓了搓手:“答到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个很想要的画板…”
“我帮你买了。”洛恨答应得很爽快,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换洗的衣服放进了旅行包里面。然后拿着筒子走进了浴室:“谢了啊!”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够如愿以偿,庄乾挺高兴的:“没事儿,包在我身上——等一下,你不会要跟校花出去吧,哇塞,你是怎么认识校花的?你连上课都没来几次,肯定是在学校外面碰到的吧?”
我是在她寝室偷东西的时候,正巧碰上她回来洗澡见到的——这话能说吗?没有理他的八卦,洛恨在心里默默吐槽,把自己的腰带和短刀放在了窗台上,然后让莲蓬头里的冷水爽快地洗涤了自己。那个“隐士”,据说在隔壁城的森林公园里面住着,真是有模有样啊,还真把自己当隐士了么?这样在现代社会怎么生活啊?
说起来,他好像对在窝棚下的地下室筑巢的自己没有一点自觉。
“那,我走了,班长过来问的话,记得帮我找点理由。”根本没打算跟那两头死猪告别,洛恨擦干了头发之后,在头上戴了顶遮阳帽,跟准备去上课的庄乾最后打了个招呼。
庄乾很干脆地答应了,然后又有些为难:“不过,应付班长的理由差不多用完了,又得想个新的才好啊…”
“垃圾还能重复利用呢,理由不是更行么?”洛恨潇洒地打了个响指,笑着走出了寝室。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他刚下到一楼,便发现一堆人围在马路对面女生宿舍门口。当他推开大门走出来的时候,人群也散开了,人群中心的鹿音朝他敷衍地招了招手,洛恨注意到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
“干,干什么?”
“你是要去拜访我提到的那个人吧。”鹿音冷淡地扬了扬下巴:“她刚才刚好找我,说有事也让我一起回去,而且提到什么时候你要下楼,让我在这个时候到楼下等你,一起过来,免得你迷路。”
这个隐者真的有点可怕啊…洛恨从鼻子里发出了干笑,调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你不会在路上对我动手动脚吧?”
鹿音无言地摇了摇头,自己先迈开了步子走了。
什么嘛,这也太冷淡了吧。自讨没趣的洛恨正准备跟在她后面走的时候,却被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围住了。
“干,干什么?”
“你怎么说话呢?”
“你想对鹿同学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这小子居然敢和我们学院的第一美女这么讲话,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