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海域遥远的高塔上,一位渡船而来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爬上了高塔,一步都不敢停歇,没人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一天,两天,远不止,甚至可能是一个周。他拿出自己小心呵护的信件——来自大夏皇室的诏书,召见当世的占星之人。大夏国至少300年没有派人来这座塔的中央叨扰占星者了,没人知道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一位老人站在中央,旁边的是一名小女孩,小女孩虽然不过13,4岁的模样,雪白的长的挂满大厅的长发,还有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这份气质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
少女完全没有理会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一心一意盯着塔顶上广阔的天空,手中摆弄着一些精妙的小玩意。
到是老人抬起了头,用浑浊的眼神打量这跑进来的年轻人,轻声示意他自己明白了你出去吧。
待年轻人离开后老人终于说话了。
“星河,想要出去看看吗?”星河是少女的名字,很奇怪的名字,对于大夏的取名习俗来说,很少会有人用某件事物去取名,且无名无姓,但是少女就是取了这样的名字——星河,没有姓氏,自少女记事起就一直是老人照顾她,她从未离开过这座塔,也不想离开,我的父母是谁?少女从未问过,老人也不曾说过。
“爷爷,我为什么要出去看看呢?”少女不解的问。
“因为世界很大,在这座塔里你能看到的只有你头顶的这片星空啊。”
“但是星空不是要比世界还要大吗?如果我有什么想知道的东西的话只要抬头看看星空就好了。”少女这话并非胡言,因为她是与生俱来的占星家,数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像她这样仅仅只是抬头看看天空,甚至连基本的验算都不需要就可以知道群星的走位,就可以直接看到未来,过去,现在的任何大师小事,仿佛无所不知。
“我知道你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学到了很多,可是你从未替自己看过吧。”
“是。”少女回答到。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不,是你不能,占星学最大的忌讳就是占星家可以看到想看的一切,可偏偏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与过去。对于他们来说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世间最讽刺的事情就是看透了一切却偏偏看不透自己的人生。”老人长长的叹息,仿若是为自己的一生进行总结。
“可是爷爷,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明白自己的人生呐?只是观测着这片星空就可以获得数不尽的信息,与之相比我们的人生不是太过渺小了吗?”
“是啊,我们占星家究其一生所观测的是世界的未来,发展,与之相比我们任何人都太过渺小了。可是星河,我们自己是人,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若只是观测者这片无垠的星空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啊,毫无意义的来,毫无意义的离去,纵使知道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星空不会记得我们,也不会有人记住我们。所以我们才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爷爷你找到了吗?”少女抬起头问向老人。
“是啊,找到了,别看我现在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学究,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敢信寂寞啊,我也有过骑着骏马驰骋疆场的时候,那时候我有很多交命的朋友,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载入史册的英雄。”
“那个时候战火从北方蔓延到整个穆大陆东方的每一个地方,当时的大夏国还没有建立,这里也只有这座高塔,这可能是那时唯一的一片净土了,我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国家中,那时候大夏没有统一,群雄割据,父亲告诉我不要掺和北方的战争,不要将国家卷进去。”
“可我年轻气盛啊,瞒着父亲背着祖传的长弓和自己驯服的骏马偷偷跑出来了,饿了就摘点野果,打点森林里的活物,好不快活。”
“终于我到了外面,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啊,我就想做天下人做不到的事情,当名流青史的英雄。”
“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我一生中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一个。我们一起喝酒,互相说着心里的抱负,他告诉我他想要改变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可以左右他人生命的人知道这世上不是一切都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现在想想我们那时真的太年轻了,空说着不切实际的话。”
“那你们是败了?”女孩不解的问。
“恰恰相反啊,孩子,我们成功了。可是当年屠龙的少年看着恶龙的山洞中堆积如山的财宝却心动了,屠龙的少年最后变成了恶龙。我们相互征战,谁都想要继承这份财宝。我最好的朋友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斩下恶龙首级的时候,恶龙便充满恶意的将自己最宝贵的财宝给予了他。那群人即使死了也阴魂不散,所有人都想得到那份财宝,可我天真的朋友却不自知啊。”
“那么,你的朋友们杀掉了你最好的朋友?”女孩感到害怕,老人在诉说着的不仅仅是一个陈旧的往事,更是对人类的恶意的叙说,对于这个不然尘世的少女来说,这个故事过于沉重了。
“并没有,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我的朋友那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是神他也可以杀死,他凭借着绝世的武力没有人能够打败他。”
“除了人心,他们去南方挑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盛怒之下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只好回到故乡向父亲解释,可是到最后我的父亲都没有原谅我,而我也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那时候为我以为我可以为他去死,可我却误解了他,既害死了父亲,又挑发了战争,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们成为了敌人,看似被部下拥护,实际上不过是傀儡而已。”
“后来我听说他死了,他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又亲手杀死了她。他被过去的朋友带着千军万马围堵在王城上,点火自焚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女孩点评道。
“是啊,很悲伤,可那个时候我的部下却告诉北方人心不齐,各怀鬼胎,我要趁乱发起战争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再次点起战火,到那时群雄逐鹿我们说不定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与黄金。”
“您答应了?”
“不!没有,我很生气,甚至是怒不可遏,我拔起剑杀掉了他,我无法忍受我朋友用自己一生换来的和平被这群利欲熏心的小人毁掉,我把我的那些想要发动战争的属下全部叫了过来,告诉他们我想通了,结果他们全都来了,我命令士兵们埋伏起来,酒足饭饱后我将杯子摔在地上,士兵全部涌了进来将那群小人砍成了肉泥。之后我解散了军队,尽一生之力来到了这里。这个远离权力中心的岛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权力了。”
“原来这就是您在这里的原因啊,爷爷,你的那个朋友,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少女感慨万分的问道。
“他,叫,云长生,这是1500年前的事情了,听说后来他的家族去了西方,建立了另一个强大的帝国。”老人闭上眼睛,似是回忆往昔,他的身下,是巨大的树干,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没人可以活几千年,但是,他用了另外一种仿佛,便是放弃为人(jojo,我不做人了!),他是与伸展在参天高塔上的植物融为一体,一心探究星辰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