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米尔如同古钟敲响的嗓音响彻了整个大殿，就连靠在格蕾娜怀里的莱茵都被惊醒了。
“呀哈喽！小莱茵。”察觉到了莱茵醒了过来，一旁的海黛亲切地向她问好，但黑发少女伸出手指抵住了莱茵的双唇，示意她暂时停住。
抱着莱茵的格蕾娜和海黛对了下眼神，眨了眨眼。
“呃…我们需要做的是充当听众。”海黛竖起第一根手指说完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直面弥米尔的李若懿，“无论你接下来听到的东西有多违背常理！”
紧接着海黛竖起了第二根手指，但这次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呵呵呵呵，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活的生物了，这让我很高兴。”头颅轰响的嗓音再一次传入众人的耳朵，“但我已经习惯了安静，我很庆幸你们懂得这点。”
“哦，尊敬的？”李若懿顿了顿整理思路重新开口，“尊敬的弥米尔头颅？”
“即便是只留下头颅，我也是整个艾卡神族最聪明的智者之一！”
“噢！尊敬的智慧巨人弥米尔，您是智慧的象征我尊敬您，请让我这个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的旅人饮一口这清冽的甘泉润润嗓子吧。”
看守泉水的智慧巨人弥米尔静静地看着李若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些话，在作出短暂的思考后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的目的传承者，我也通过我的侄儿奥丁传输的知识知晓了你的旅程，但想要成为合格的传承者，你还需要艾卡神族的古老智慧！”
“正因为如此，我才向您祈求泉水中的智慧啊。”李若懿微微一笑。
“可悲的第五文明残渣啊，命运是无法违抗的，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古钟一样的声音再一次撞击着四周的石壁，唯有这次不同，话语之中明显变了味道。
“我们都是灭亡过的文明，无论是立场和遭遇我想我们都是一致的，你最好说话客气一点，老先生？”李若懿显然被那轻蔑地语气激怒了，他将大神之枪唤回握在右手中，恶狠狠地回敬道。
“奥丁之枪吗？很抱歉我想就凭现在的你用它还伤不到我。”头颅的话语依旧轻蔑，“我原以为生活在东方的你们比其他人类更更高级，更会用头脑思考世界，结果到头来还是只会使用蛮力的低劣文明。”
“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李若懿左手勾起漆黑的长镰，枪和镰的威能让整座宫殿开始剧烈颤抖，显然他已经做好了砸碎这颗头颅的准备。
“传承者圣物吗？”弥米尔咧嘴一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了，确实值得艾卡神族王室那些人花上几万年去找到并破坏它。”
“什么意思？难道你激怒我只是为了看到这把镰刀？”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至于目的你说的对也不对。”弥米尔发出干瘪刺耳的笑声，“某种意义上你们人类总是这么容易丧失理性。”
“我来这不是和你玩文字游戏的，我是了解这个世界现状和传承者知识传承者位置的。”李若懿收起武器，但他的言语间已经没有了对这颗头颅的尊重了。
“吼吼，我没有义务将我们文明的知识白白授予你，就算是奥丁本人来也不行。”
“那么弥米尔，代价是什么？”李若懿冷冷地问道。
“奥丁用他的右眼来向我交换了复兴艾卡神族和发展人类社会的智慧，想要得到力量就要付诸与之相等的代价。”头颅干瘪的笑声响起，这一次李若懿甚至觉得那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恶心。
“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授予你击败诺曼蒙特勒斯的知识，让你根本不用来北欧淌这摊浑水。”
“若是如此自然更好，我可不认为你会这么好心。”李若懿将力量聚集在瞳孔，生死眼的琉璃黑光从他眼角溢出。
“这可是笔大单子，关乎你们文明的未来，这可是足以让你交出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代价。”弥米尔沉下的了脸饶有兴趣地盯着李若懿的眼睛，“就比如说你身后那个白发少女的心脏。”
冰冷简单的话语却如同刀子一样刺入李若懿的内心，因为过度的情绪波动，正慢慢向外衍生的生死纹被猛地收缩回瞳孔，眼球传来贯穿脑门的疼痛，李若懿忍住剧痛咬紧牙关，但还是没能站稳身子跪倒下去。
“若懿！”莱茵睁开格蕾娜的怀抱，冲到李若懿身边，因为她的搀扶李若懿才没有直接倒下去。
“阿兹特克勒斯之眼？你还真是有些好东西啊，不过面对明白原理的我还要使用这就是教训。”头颅冷冷地说道，“那么你的回答呢？”
“若懿，若懿你没事吧？如果..”莱茵的声音有些颤抖柔和的金色光芒在他手中浮现，“如果牺牲我一个人就能拯救,,,”
“你在说什么傻话！莱茵！”李若懿猛地抬起头抓住莱茵的肩膀，从眼角溢出的鲜血打湿了他白净的脸庞，被鲜血染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莱茵，“唯独你不行！”
“不，若懿或许能陪伴姐姐也算是一种救赎，对我来说。”莱茵轻轻搂住了李若懿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身子。
“别太得意忘形了啊，智慧者弥米尔，不过是饮用了几口泉水就让你得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这次声音的发出者是海黛，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李若懿和莱茵的身前，手中拿着一块带血的手帕，再下一瞬间手帕从她的手中消失已经被丢入了泉水中。
不用猜想她正是通过时间暂停当着弥米尔的面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手帕的血开始在水泉中荡漾开来。
“哦？怎么做到的？人类小姑娘？”显然弥米尔也对海黛的一系列小动作感到好奇。
“既然你是智慧巨人，那不妨猜一猜？”
“无论是艾卡核心还是身体机能你都不如这两人啊。那么…”弥米尔笑了笑，“靠加速身体来做到这些可逃不过我的眼睛，那么就只有和时间有关了？”
“正如你所想。”
“哼哼，艾西利特勒斯的眷属吗？一位年轻被废弃的瓦尔基里，还有？”弥米尔看向格蕾娜的双眼微眯，隔了半晌他才重新开口，“这么多伟大人物来到老朽面前，老朽还真是受宠若惊。”
“但无论是谁都需要支付代价。”
“不需要！”李若懿站了起来，尽管他的眼球仍被血遮盖视线模糊不清，他还是站起了身子说出了三个字。
“我是不会说谎的，智慧泉水里的确有能拯救你们文明的线索。”弥米尔对李若懿的回答有些惊讶，可能换作任何一位艾卡神族的成员都会做出和他相反的选择，“这比你要跑遍世界安全有效率得多，仅仅失去一个文明个体就可以拯救所有人。”
“你这句话从本质上就有错误！失去了她就已经不是拯救所有人了。”李若懿站稳了身子，用带血的双眼直视着巨树躯干上的弥米尔将莱茵搂入怀中，“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个个体对于我来说就是全部。”
“若…若懿？！”被突然搂住的莱茵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却无比享受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或许应该说从姐姐死去家族分崩离析后，李若懿和拯救文明的愿望成为了她能坚强活下去的支撑。
少女羞红着脸，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两人内心相连的紧密感。
“人类还真是一种毫无理性地存在，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弥米尔的叹了口气，巨大的头颅俯视着众人，“我虽然不能让你饮用泉水，但还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吧。”
“就当你们特意来到这里取悦我的奖励吧。”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海黛从中间分开了打情骂俏的两人，“你搂莱茵搂的太紧了，若懿阁下。”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弥米尔对着李若懿说道，虽然他的目光正对着眼前的黑发少年，眼角的余光却在不断观察着站在黑暗中的格蕾娜。
“好，那么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北欧变成了现在这样？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去哪了？”
“变成这样？你的问题本身就是错误的，而是北欧原本就是这样。”弥米尔轻蔑地笑着
“原先？”李若懿可能无法理解，但作为魔法师的莱茵和海黛先反应了过来，“这就是魔法史上所谓的神代？”
“在你们文明发展的历程来看可以这样认为，这里是伊莱科特勒斯的实验场。”
“这个名字好像指的是第二文明空间之神吧。”
“没错，他利用空间权能将原本北欧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北欧世界剥离了出来用以保存和研究，在诺曼蒙特勒斯格式化星球后，原本覆盖地表的你们文明北欧数据之下的这个世界就顶替掉了你们被格式化后的北欧出现在了星球的表面。”
“这个世界是完全被照着几万年前的艾卡之光时代复制下来的，这里的所有艾卡神明都是你们所认识的，却又完全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艾卡族本尊。”
（我看大部分读者可能无法理解，我就来举个例子吧。几万年前北欧艾卡一族就如同电脑上的word文档，空间之神借由权能相当于将整个文档完全复制一遍，成为独立新建文档word（1）而这个（1）就被保存在星球的内侧，而原本word文档原件在星球正常的进行并不会影响（1）的进程了。相当于就是制作了一个北欧世界的世界标本）
“但你们的北欧也并非被删除了，应该说正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的它逃脱了被完全洗白删除的命运。”
“什么意思？”虽然李若懿的大脑飞速思考却还是没有理解弥米尔所想表达的意思，“你是说霸占农场的强盗反而保护了农场主的生命安全。”
“这个比喻倒是挺好笑的。”一旁听得入迷的海黛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差不多就是你想得那样吗，那么你只剩下两个问题了。”
“好，那么第二个问题，我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现状。”
“这个世界的空间被艾卡神族和空间之神分为了九层，也就是你们文明神话中所说的九大世界。”
人类居住的米德加徳，也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
艾卡众神居住的华纳海姆，阿斯加德
艾卡巨人族居住的约顿海姆
精灵居住的亚尔夫海姆
侏儒居住的斯瓦塔尔法海姆
亡者国度赫尔海姆
雾之国尼芙尔海姆
“而雾之国因为奥丁离去的特殊原因，大概是几千年前跟着他消失了，如你所见这个世界并没有像你们文明中记述那样迎来诸神黄昏。”
“正因为无论是被复制的这个世界还是你们的世界奥丁都只有一人，两个世界只有一个奥丁和我，正因如此这个世界并没有向诸神黄昏演变，而是趋向于一个非常平稳的局面。”
“那现在的阿斯加德是谁在领导？”黑暗中的格蕾娜冷不防地开口了。
“当然是天后弗里嘉和奥丁之子雷神托尔！”
“那艾卡神族在奴役着这个世界的人类吗？因为借由躲在星球表面躲过了那场文明劫难。”
“不光人类，包括巨人艾卡族，精灵侏儒，都在他们的统治之下，这个世界的托尔成为继承奥丁的永恒之王，至于其统治方式，我想你们人类只会称它为爆政了。”
“那还真是让这位新的北欧执政官过足了瘾！”李若懿不屑地说道，“我没猜错奥丁为了躲避诺曼蒙特勒斯的检查将传承者知识藏在仙宫深处吧。”
“正确，但他不会轻易将知识让给你，因为他也在这里付出代价饮下过泉水，只不过自私的他怕别人也饮用泉水把我扔到耶梦加得肚子里罢了。”
听到这里，李若懿在短暂的思考后背过身准备走出神殿。
“等等，若懿不是还有一个问题吗？”听入迷的海黛突然被打断了，她还饶有兴趣地品味着关于艾卡神族的谈话。
“小姑娘她已经问完三个问题了。”弥米尔微微一笑。
“是啊。”李若懿走过莱茵身边将她扶起，“我已经问完了，永别了像你这样藐视人性地艾卡族永远是我的敌人，永远留在巨蛇的肚子里吧。”
看着背身离开的李若懿弥米尔，这位智慧巨人再一次发出了干瘪刺耳的大笑，“不，不是永别我们会再一次见面的传承者。”
“我说是吧？玩弄时间的小丫头？”弥米尔的望着树根处的海黛和她丢入泉水中沾着李若懿鲜血的手帕，更巧的是海黛也在望着他。
巨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缓缓突出，树干的荧光开始消失，大殿再一次归于漆黑之中。
“那么，下次再见吧，黑衣之王李若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