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特克勒斯神?!”海拉看到老者的脸时不由得双腿发软,他明明没有力量只是灵魂体。却像贴近地表就会引发海啸的月亮一样牵动着她身体中的权能。
周围的一切急速运转着,画面来到了一处东方古国的隐蔽山林之中。这里气候宜人,没有严重的湿气,也不是很干燥是一处理想的隐居之地。
“好好欣赏一下世界的美景吧,这是在赫尔海姆看不到的风景哦!”阿兹特克勒斯迈着慵懒地步伐踏上石梯,他微微招手示意海拉也跟上来。
“为什么那家伙不在?死神大人?”海拉好奇地问道,“这明明是传承者的记忆。”
“四季有序,四时分明,天地秩序隽永如常。”阿兹特克勒斯没有理会海拉的提问反而吟起了诗,“呼吸之间香甜空气沁人心脾,人类的活动没有伤及自然环境的根基。行走山间,唯有溪声鸟鸣相伴。”
“死神大人!”海拉认真的性格阿兹特克勒斯是知道的,若是一直放任她这样问下去倒有失赏乐之情了,他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让当事人再看一次这样的回忆是一种折磨吗?看来你自己已经很像个人了但你却没有学会作为人和同为人的他者交流啊。”
“无法理解您的话…”
山峦在此时动摇了起来,仿佛山顶处有人在战斗,两具庞大的魔像耸立在山间的云雾之中,就像相扑选手一样碰撞在了一起。
“走吧。”阿兹特克勒斯踏上了通往山顶高亭的石梯,海拉也跟上他的脚步。自出生以来只看过约顿海姆大厅和荒凉的赫尔海姆山陵。
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在登上山顶之前,海拉一直都在享受着东方山林的美景。
他们两个踏上了最后一节阶梯,海拉的脸阴沉了下来。原本耸立的两尊魔像现在只留下了一尊,一个男人仰躺在地面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浑浊的黑血从他的眼角不停渗出。
“东方的山林真的很美,不过在这里都能看到赫尔海姆之物未免有些晦气了。”海拉叹了口气。
操纵另外一尊魔像的女人没有让他们看到死亡的那一瞬间,魔力形成的刀斧在完成致命一击之前就消失了。
“一场公平的决斗!”那女人说道,“请回去吧,楚江王。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充足的理由和你战斗。”
女人飘然落下,落到了一个他的丈夫和儿子面前。
“李天沫大人,你果然还是那么强。”仰躺在地上的男人吐出一口黑血,“您是十殿阎罗最为高贵的阎罗王。咳……阿兹特克勒斯的爱对于您来说是特别的…”
男人再次露出怪异的微笑,“不,你没有,但也许……我们有。”
“正如你想的那样。”海拉和阿兹特克勒斯悠闲地坐在房屋外的长亭上,看着享受着山巅碎稀阳光的海拉死神笑着继续说道,“那就是这位传承者的母亲。”
“如果是东方冥界的话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海拉偏了偏头让阳光晒在她化骨那边的脸,“阎罗王的话应该就等同于赫尔海姆的支配者的我吧。”
“东方冥界可比这颗星球其他地方要乱得多啊,”阿兹特克勒斯仰起头叹了口气,“不像北欧的你,巴比伦的埃列什基伽勒,更不像希腊的哈迪斯能以一人掌控。”
“它是由十个传承我眼睛的人类管理,它更乱但更强!”
正当二神交谈之时,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天地间属于死亡这概念的力量向那缺口汇聚而去,强大的魔力共鸣甚至让在山麓各处布下的结界都共振了起来。
“东方是这颗星球最神秘的地方,这里的人类远比你所知的要强。”阿兹特克勒斯盯着空中的那道人影说道,“因为那片土地在艾卡之光时也鲜少有艾卡民族涉足,他们口中的神明都是他们口中的得道之人。”
海拉自然也体会到了那股力量的强大,这种程度的死脱离赫尔海姆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驾驭的,如此强的阴间力量竟然能带到阳间来?
“李天沫交出逆子!”那人影开口了,声音像一口古钟震撼寰宇,“你贵为一方阎罗竟然和小小的西方蛮夷通婚!”
“二爷爷,您贵为一方阎罗不也为了一个小孩子大动干戈吗?”李天沫对着下降的人影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找个理由或许比想得更简单。”
人影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被激怒了,他的身后浮现出三个巨大的转轮。他抬起手掌双眼圆睁强大的死亡之力以他为中心强行扩散了出去,任何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只要稍有接触就化为一团死灰。
李天沫暗叫不妙,她眼中的生死纹迅速蔓延原先消散的魔像再一次拔地而起用巨大的臂弯护住了她身后的丈夫和儿子。
“看来那个孩子就是倒在我赫尔海姆的少年。”海拉终于看清了魔像臂弯中的少年的容貌,她好奇地问道,“但为什么他和他父亲长得如此不像?除了和她母亲相似的眼睛……他为何和您长得如此像……”
阿兹特克勒斯的视线盯着海拉,他听完海拉的提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强大的死亡风暴终于停下了,天上的人影也完全降落到了地面。他从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除了齐头的白发高耸的身材外加上苍老但有些俊俏的面容,骇人的双眼之外他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他轻轻把脚踩在山巅的土地上,整座山都摇晃了起来。三人身后的小屋轰然倒塌,就连李天沫的魔像都变得像化掉了的布丁岌岌可危了起来。
“你也看到了。”老人开口了,“你今天不可能带着你那逆子和蛮夷全身而退!”
李天沫沉默了一会,她的魔像在那场死亡风暴之下保护了花园里那张尺寸正好的椅子,上面的茶点还没有因为战斗而被糟蹋。
李天沫端起一杯沏好的茶送到丈夫的手里,在温柔地摸了摸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的李若懿的头,但他的丈夫那位罗马尼亚的大公放下递来的茶杯看着眼前的李天沫。
他们就像老夫老妻那样绽开笑容望向对方,相互紧握着双手。
“我已经走不掉了,我想你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李天沫说道,“你知道,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肯定注意到了,森罗殿直接派遣了三方阎罗。”罗马尼亚男人开口了,但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李天沫后半句强调的话上。
“无法诞生传承者,你和我原本已经放弃了继续生孩子的念头。”李天沫说,“但若懿是我们的奇迹。”
“对啊,天沫。”他的丈夫和她吻在了一起,他们甚至不顾及这是在孩子面前,因为这有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妈妈……”李若懿泪眼迷离地看着母亲和她身后的魔像,“我可以战斗!我可以和您一起……”
“不准说胡话!”李天沫紧贴着自己快成年儿子的眉心,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肌肤相接的地方涌了进来,那股力量对于现在的李若懿太过强大了,仅仅是传输了一半就让他几乎晕厥了过去。
“请原谅我,若懿!”李天沫放开怀中的孩子,她面对那又抬起手掌的老者,“我不能陪伴你到成年,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快逃!逃到伦敦的魔法神殿去!即使是森罗殿的十殿阎罗也不能插手那里!”李天沫的魔像冲了上去,它几乎是用庞大的身躯去抗老者的攻击。
身后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包裹着李若懿和他的父亲。
“你以为逃得掉吗!”老者大喝一声,强大的力量直接掀开了李天沫的魔像。
“二爷爷对不起了,今天你的手我要暂时收下了!”李天沫果断抛弃了魔像来不及释放术式直接抓上了老者散发着强烈力量的双手硬抗那股力量。
死之力量侵入她的身体,就算有足够的相性也受到了难以挽回的伤害,手掌血流不止完全化为了黑色。
魔法阵光辉消失,看着逃走的二人李天沫这次放开了手,但随即又和那老者重新缠斗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就行了吧。”阿兹特克勒斯站起了身来,周围的一切坍塌下去。画面又回到了赫尔海姆底部的黑河死神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若懿说道,“再看下去就和东方冥界又牵扯了,而且当事人也没有这方面记忆了。”
“悉听尊便。”海拉鞠了一躬。
“从结果来说二人都通过了你的标准,”阿兹特克勒斯轻声继续说道,“你所不希望看到的只是像你这样失去家庭的年轻人早死,看过记忆之后你原本就有放回他们两人的打算了吧。”
“………”
“果然是有人要求你做什么事情吗?”阿兹特克勒斯手中出现了一把镰刀,他猛地一挥位于黑河之上海拉的王座被一分为二,后面藏着的洛基也暴露了出来。
“快滚!冥界可不是你这样的欺诈者可以操纵的!”阿兹特克勒斯厉声道,“你要是再敢打传承者的主意下次砍开的就是你的身体了,邪神洛基!”
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狡辩,那位海拉的父亲,阿斯加德有史以来最讨人厌的邪神就从赫尔海姆魂飞魄散强行驱除出去了。
“我也不是为难你,”阿兹特克勒斯注视着海拉白骨眼眶下的那支绿眼,“作为你不为难我传承者的谢礼,你就卸下你这么多年的重担好好活一次吧!”
“我不用再一直呆在着赫尔海姆里了?”海拉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她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个从出生开始就束缚着她的世界了。
“这个世界就快毁灭了,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说完阿兹特克勒斯转过身回到了李若懿的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赫尔海姆还有没有时间这一概念。
“啊啊!海拉小姐?海拉小姐?你怎么会又像来到赫尔海姆黑河啊?”那是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声音,“太黑了我看不清楚路,我要绽放一点光芒了哦?”
他全身光芒大放竟然把整条黑河空间都照亮了。
“巴德尔…”海拉呼唤着他。
“那两个小家伙呢?怎么不见了?被送走了?我就说他们果然是你的客人啊!带他们来找你准没错!”巴德尔用浑身是血的身体拖着同样浑身是血的霍德尔的尸体走到了海拉的王座前。
“你为什么又去找霍德尔打架?”
“因为这样快乐啊!我能感受到我感受不到的东西!”巴德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冥界女王。
“巴德尔,或许我真的该像你之前说那样放弃掉赫尔海姆的职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海拉看着头顶无休止呼啸着的赫尔海姆之风叹息道。
“就像你当初邀请我来这里做客一样。”巴德尔温柔地笑了笑,他的光芒变得暗淡却又温柔,“放手去做吧,海拉!无论到哪里我都是你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