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雨曜打了个寒战。
抬头。
秒怂。
“不好笑……吧?”
看着梦雨曜脸上依旧抽搐的笑容，许浠灵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锤子:“看我不砸烂你的狗头！”
目光微凝，梦雨曜抬手轻轻接住了这一力大势沉的拳击，交手之际发出一声闷响。随着拳头，凌厉的拳风顺着许浠灵的小臂，直击梦雨曜的面门！
梦雨曜不为所动，拳风风势却离奇的愈来愈小，当它到达目的地时，威势削弱得比和畅的惠风还要绵软。
“普通人被你这一拳下来，不死也要重残吧？”梦雨曜盯视着眼前的“小萝莉”，右手松开，眼神严肃凌厉。
“哼！”揉揉被握得发疼的手背，许浠灵冷哼一声，“谁叫你是罪犯！”
梦雨曜一捂脸，神情无奈:“第一，我什么也没干。第二，你是警察，就不用遵守法律了?无故殴打人也犯法的好吗？”
许浠灵神情一滞，支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唉，”梦雨曜叹了口气，“以前遇到你的罪犯也是难了，想来无辜的死伤了不少。”他感知了一下，惋惜道。
“我做的怎么就不对了?！”许浠灵抓住话柄，犀利的出言反击:“罪犯有什么好可怜的?他们就是一群社会渣滓！难不成你还想为他们，也为你自己狡辩?！说得倒轻巧，那那些手上有上千人命的人呢？你也要这么说？”她一时气愤填膺，没有注意到少年眼中的一抹黯然。
摇摇头，梦雨曜平静指出:“我没说罪犯可怜，每个人都必须为他们的行为负责任。但是你，却是在把不属于他们的代价强加于人！
这就是警察应该做的事吗?
警察就是法律?
不！
警察是法律的执行者！
警察要做的，就是以法律手段，对犯人进行制裁！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仅仅因为他们是坏人?还是想要满足你那可笑的正义心?
有的罪犯根据法律是有错的，可罪不至死，你不应该这样伤害他们！没有法律的前提，这和蓄意伤人又有什么不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以来是这么做的，但我想肯定有不少人劝阻过你，而你没有根本听进去。所以恐怕我也不行，但我依旧会像他们一样告诫你。我想，我大概是第一个对你说出这种话的嫌疑人，但我只是对他们的劝说进行切身体验过的补充，并不是为了推脱责任而胡搅蛮缠。
那么，我说完了，虽然会是片面的，但我绝不会后悔。如果我有罪，我自当承受全部责任，但决不是以这种方式。”
许浠灵愣住了，如遭雷击。
审讯室内一时间变得针落可闻。
“扣、扣、扣。”
深吸一口气，许浠灵冷声道：“进来。”
一名警员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偷偷瞧了瞧梦雨曜，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后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许浠灵看着警员逃命一样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伸手拿过资料，虽然早有猜测，但当梦雨曜看到上面的结果时，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只可惜运气太背……
手上一轻，梦雨曜抬头疑惑的看着许浠灵。
浏览着手中的化验结果，许浠灵的脸阵青阵白阴晴不定，手捏着的地方皱成一团，不断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啪！”
她猛的一甩手，将化验单向梦雨曜脸上摔去，却被他扭身躲开。化验结果没有力量的约束，在半空散开，化作几只四散飘飞的白蝴蝶。
许浠灵指着一张纸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你什么都没有做?”
梦雨曜举手苦笑:“我说这里面有阴谋你信吗？”
“……我信。”
许浠灵沉吟片刻，有些不情愿的道。
她有类似于测谎仪的能力，但是这个能力时灵不灵，但只要是在获取该人一部分信息时，命中率百分百。
可这个结果告诉她……梦雨曜没有说谎，包括之前木幽冥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撒谎。
所以自己这次是逮了个空?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
给我一秒时间，用半秒时间思考。
另外半秒时间……用来放弃。
看着面前这个傻傻的女孩，梦雨曜也是捏了一把汗……但愿她再笨一点……
笨到连我为什么会进红灯区都忘了……
思索半晌，许浠灵觉得自己没必要死更多的脑细胞，于是恶狠狠地瞪着梦雨曜，把一切都归咎到面前这个让她不爽的少年身上。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雨曜摊了摊手，无辜道:“如你所见。”
“！！！”
许浠灵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还会有这种人？”
耸了耸肩，梦雨曜宁静地注视着少女。
“怎么可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伤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不是吗……”许浠灵捂着脑袋，竭尽全力想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旁边传来轻飘飘的提醒声，让许浠灵如五雷轰顶：
“……有什么东西，不应该被知道。”
“呵，呵呵，呵哈哈哈……”声音悲凉的笑着，许浠灵痛苦地抱着头摇晃，短发四散飞扬：“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一定得是他！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呼吸变得越发困难。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与记忆中一个总是细心照顾她的家伙呼应，光影交错间，却始终无法重合。
“……”梦雨曜呼吸凝滞了那么一秒，随即吐了一口气，“如果我勾起了你一些不好的回忆，很抱歉。”
他想说话，但还是将所有言语都吞进肚子里，像是在惧怕什么一样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梦雨曜快步向着外面走去，烦躁地抓着头发，眼底深处尽是痛苦与无奈。
停下……都给我停下……我都干了些什么……
该死的……为什么……啊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梦雨曜没有任何预兆地一甩右手，但在捶到电线杆的前一刹那停了下来。
“呼~”
他满腔怒气地抬头，入眼的俏影却让他愣住了。
淡青色的星眸担忧地凝望着他，木幽冥立在墙边，单薄的娇躯在夜风中微微发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你还不回家吗？”梦雨曜沉声问道，声线却柔和了很多。说来也是奇怪，感觉好像一看到她，就仿佛什么都不用在意了一样，不用害怕迷失方向，也不用害怕自己会伤害任何身边的人。
“不，我想等你。”木幽冥摇摇头，青丝在路灯下飞舞，反射着橘黄的光。她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安抚一下对方，但咬唇的动作透露出她内心的羞怯和不安。
“你……没事吧？”她踌躇着问道，“我感觉……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梦雨曜勉强笑了一下，表情很牵强：“嘛……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快点回家吧。”
闻言，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声说道:
“……帝都一中见。”
说罢，她转身离开，身影缓缓嵌入黑暗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梦雨曜注视着对方消失的地方，伫立在那里，脸上若有所思。
“呵呵，一言为定。”
他自嘲的笑了笑，甩甩头，将脑海清空，眼神愈发深邃。
不会太久了。
这件事已经了（lǐao）了……
接下来嘛……
就该是我的主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