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钧闻言有些乐了。
江湖之上本就注重率性洒脱,刚正不阿。
见人就跪,阿谀奉承,那是朝中礼节,况且,就算是他在当朝皇帝面前,也无需行跪礼。
这是因谭钧实力所得的特权。
如今,一小小观月阁就想让他卑躬屈膝?
绝无可能。
此人根本就是在欺他初来乍到,以为谭钧不懂其中规矩,所以就想要戏弄羞辱他一番而已。
“据我所知,在武林的各大门派当中,除了已被覆灭的魔教以外,无任何一派有那跪人的规矩吧?”
谭钧不怒不笑,朝着对方平静回道。
“呵,说到底,那也只是别派的作风罢了。我们观月阁就是有下跪之礼,你既已入了我派,就当遵守才是!”
嘉年仍无罢手的意思,继续纠缠了上来。
反正他的本意就是想要把谭钧给挤出观月阁。
羞辱也好,打压也罢,为的就是让沙月不再重视谭钧,并把那份关注全部都放到他自己的身上来。
少年意气,便是如此。
“嘉年!”
但这么一来,却是和沙月的理念相悖了。
她温怒着说:“我们观月阁现今势单力薄,本就急需扩充实力,你我皆应礼贤下士才对,而不是在这仗势欺人。”
“可,沙月姐,我看此人对你连一点尊重都没有啊......”
一旁的小琳向来是和嘉年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的,见此情景,她也加入到了争论中来。
“是呀阁主大人,我们虽然急需人手,但需要的也是能用之人。像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就算是再有天赋又怎样?”
白面少年见自己得到了赞同,嘴角处便挂上了一抹自得的笑容。
嘉年仗着沙月对他的宠惯,竟上前一步,逼得体中的内力尽数而出,想要利用威压,迫使对方跪在地上。
“给我跪下!”
这股内劲,比之当初的羽剑书院外门弟子,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粗略估计,他的内力目前应该是已经达到了第10级。
此等程度在普通人眼中,已算得上是一名高手了。
若是嘉年的这一次全力而为,皆尽数压在了一个初入江湖的人身上的话,其后果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或许,白面少年本身没有什么恶毒的想法,可单凭这轻率的举动,就足够让谭钧以力回击了。
眼看着这股内力就要降临,但沙月的一声怒喝,却把嘉年的行为给打断了。
“还不住手!?”
说着,观月阁阁主一手按在了白面少年的肩膀上,使得那股内力全部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沙月姐?”
“住嘴。”
沙月显然是动了真怒,她指着谭钧身后,也就是门口的方向,冷冷说道:“给我出去。”
“什么......”
嘉年怎么都想不到。
眼前这名向来温柔的女子,居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来责怪自己。
心中的委屈感达到了巅峰,他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无辜与不敢置信。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出去。”
小琳心疼地看着嘉年,张嘴劝道:“阁主大人,嘉年他真的不是故意惹恼您的......”
只是这话还未完,沙月也瞪了她一眼。
“你也是,随嘉年一起去到后山,面壁两日。”
“啊...是,阁主大人。”
小琳和沙月的关系,到底不如白面少年那般亲,所以丸子头小女孩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她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并用手拉了拉一旁嘉年的衣袖。
可对方的身子竟一动也不动,怎么拉都拉不走。
最后,还是在沙月那对变得愈发寒冷的双眸之中,嘉年才紧咬住了牙关,带着怨气转身离去。
就是可怜那层隔在中间的纱帘,被白面少年用力一甩之后,直接成了缕缕废布,碎得满地都是。
“哼。”
在临近门口处时,嘉年自谭钧身旁擦肩而过。
他恶狠狠地瞥了对方一眼,似是在威吓一般。
只是在白面青年发现谭钧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后,袖里的双手便不受控制地攥得一阵颤抖。
“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嘉年的脚步更急了几分,很快就离开了主阁。
即使是直到最后,恐怕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吧?
“嘉年哥,你等等我呀。”
身后,小琳提着裙子匆忙追去,眼中全是那名白面少年的身影。
“抱歉,家弟顽固,让你见笑了。”
失去了薄纱的遮挡,谭钧这才得以近距离地看清了沙月的容貌。
长发倾泻,姿态雍容,正坐在阁主大椅上的女子,并没有给人任何的压迫或是居高临下的感觉。
看起来反而还极其亲近。
微微勾起的红唇,如同邻家姐姐一般,温柔可亲。
黄袍之下的身体,曲线完美峰峦高耸,尽显成熟。
“没事。”
谭钧很快就收回了眼神,略行一礼,以表尊重。
倒不是他脾气太好,可以做到随便让人欺负,也不还手的地步,只是在刚才的时候,沙月已经把嘉年给教训了一番,他再说什么,就小气了。
而且比起小孩子的脾气、想法,谭钧更在意的,还是接下来的任务。
他问道:
“阁主大人此次召我前来,可是有事?”
“嗯。确实有事。”
沙月对谭钧的反应和态度更满意了。
不急不躁,宽以待人,可见此人的心胸并不狭隘,这和她的为人处世颇为契合。
再加上谭钧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潜力,这让观月阁阁主更多动了几分重用的心思。
“四日之后,杭州将会举行一次大比。此事,你可有曾耳闻?”
“倒是听人说起过。”
沙月轻嗯了一声,继续解释道:“杭州大比,每六年一次,乃是杭州城雷隐寺主持所发起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促进各门各派之间的关系,二是为了鼓励后辈们,磨练武艺,奋发图强。所以可以上台比武的,都必须是各门的弟子才行。”
“而对于这种活动,我们本来是不屑参加的,可你应该也知道,在经过了五年前的那场大变以后,观月阁已经元气大伤,甚至还缺失了几本内功心法。”
“所以,此次杭州大比给前三名奖励的内功秘籍,对我们观月阁来说就极为重要了。”
言毕,沙月抬起头看了谭钧一眼,那是期待和欣赏的目光。
谭钧怎会不懂?
他立马拱了拱手。
“请阁主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