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爱莲娜仍未完全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落败的。
天使赐予的圣剑打着旋跌落在黑曜石铺就的地面之上,剑锋上缠绕着的辉煌火光,此刻却因为失去了主人的驾驭而黯然失色。少女奋力抬起头,试图看清对手的模样,然而尽目所见,唯有那对漆黑一片的,无情的铁靴。
“你来了,莉莉丝……”一个深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空旷的殿堂之中回响,“回答我吧,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敌人的声音令爱莲娜忍不住浑身一震,记忆随即如潮浪般从大脑深处涌起:第四纪元312年的初冬,也就是仅仅数日之前,人类诸国响应教廷的号召,向黑暗种族统治地区发起了数年来最大规模的东征。显然,这次军事行动的规模远远超出了那些黑暗大君们的意料,以至于自己所率领的圣战军仅用不到一周时间,便已兵临格兰底魔窟——自己那沦陷已久的故国,亚兰王国昔日的首都城下。
大约数小时之前,城内的线人向自己报告了据守该地的黑暗大君,魅魔女王莉莉丝趁夜逃跑的消息。而不想放过这一良机的自己当即下令军队攻城,同时亲自出马,前去手刃这将母国化作灰尘的生死仇敌。
爱莲娜还记得对方在旷野上与自己碰面时那幅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心逃跑的魅魔女王显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一个照面之下便遭到重创。负伤后的她几乎是拼了命地逃进了这处神秘的古代遗迹之中,再然后……惨痛的败北便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个男人……那道无从抵御的剑光……
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又到底是……
“发生了许多一度发生过的事情,陛下。”她听见了魅魔女王毕恭毕敬的作答,“但诚如您所言,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是吗……”沉默许久过后,男人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陛下?尊贵的黑暗大君竟会称呼他人为“陛下”?圣女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
可当注意到面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之后,她很快便笑不出来了:男人的手中空无一物,可虚空中却兀自滴落着鲜血,沉默地嘲弄着自己的落败。
那是……黑暗剑?
可这……这怎么可能?那把剑的主人,难道不是已经……
大脑前所未有地沉重了起来,浓厚的黑幕蒙住了少女的视线。
自出道以来便未尝一败的圣女,至此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