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嘁，跟屁虫一样，烦死了！
时间是早上，德莱克一如既往地咬着面包，心里抱怨着走在街上，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难道是出发点错了吗？”艾里克小声地嘀咕着。
“从出来开始你就一直嘀咕些什么？”
“啊，没什么，不必在意。”艾里克笑着说道。
“别说得我好像在担心你一样啊！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吧？”
“不，实际上从决定你参与计划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艾里克依旧保持着笑容。
“谁要和你这种恶心的家伙做朋友了？”
“呵呵，没想到德莱克先生也会有傲娇的时候。”
“我去！”德莱克被这话惊得差点把嘴里的面包喷出来，“这算什么啊！杀了你哦！”
“德莱克先生真会开玩笑，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呢。”
德莱克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温度极速下降。
“没什么。只是指出‘不会灵术的德莱克先生就算是参与者也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个事实而已。”艾里克依旧是笑着。
反观德莱克，此时虽是咬牙切齿，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奇怪的家伙！真是搞不懂！”
回想起不久之前，艾里克还问自己早餐的喜好，甚至还帮忙准备了早餐！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防松警惕的自己还真是可笑！可是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试探？任务？或者——其实是因为莎莎吩咐艾里克照顾自己的？
想到这里，德莱克对“天使一样”的莎莎小姐的好感再度提升了。
看到一脸花痴的德莱克，艾里克感到了相当程度的不解，看来还是带回去交由莎莎小姐和阿二去判断比较好，在这之前，自己能做的就只有不断试探和搜集情报了。
“咳——”的一声，德莱克被拉回现实，他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艾里克，便自己走了起来，不过他没走几步就再次停了下来。
“德莱克先生？”
“……”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循着德莱克的视线望了过去，在一个摊位的前面，似乎有几个人发生了争执，而由于围观的人数比较多，艾里克并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去看一看。”德莱克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虽然可以理解，不过我认为不行，因为时间上不允许，离与莎莎小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啊……那个……莎莎小姐吗？既然是与莎莎小姐的约定，那就没办法了。”德莱克这样说着却时不时看向人群那一边。
“清楚这一点就最好了，那么我走吧。”
“啊，知道了。”临走之前，德莱克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算了，或许是看错了吧。那家伙应该是打算一辈子呆在在那里睡觉的吧？
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就这样释怀了。
不过这个动作没有被艾里克放过，他默默唤出灵力，将其编成“信”向部下发了出去，内容大概是关注一下那场闹剧的情况并反馈。
“喂，接下来走哪边？”德莱克指了指眼前的路口。
“请走这边。”艾里克带着依旧不变的笑容说道。
02
“卑微的臭虫！允许你在伟大的我面前站着已经算是我的宽容了，这个苹果当作是区区人类对本姑娘的小小心意，你居然向我索要钱财？我现在很忙，正在找人，没时间搭理你。”
趾高气扬的说话态度，一头雪白靓丽的长发，翡翠色的眼珠，有神的大眼睛，无一不彰显其高贵的气质，就如同某个贵族的大小姐一样。如果不看她身上穿着的，仅仅遮住敏感部分的兽皮的话。
“哎呦！小姑娘，瞧您这话说的？如同您所说的，对高贵的人奉上心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您也看见了，俺也就是个做买卖的，所谓买卖也就是给货交钱这种事情吗？就算是高贵的王来到这里，向我购买商品那也是要给钱的，这就是买卖的形式哦。更何况您……”虽是个普通的水果摊摊主，但他显然不是刚出来混的新手。
“嗯哼？区区人类，你的意思是说伟大的我一点也不高贵吗？还是说你觉得活在世界上太辛苦了需要解脱？”显然没有搞清楚重点的女孩下意识地把中间那段话过滤掉了。
“怎么会呢？小姑娘，就算您这么说但是俺怎么说也是个做买卖的人，相对而言我更加看重的是利益，知道吗？买了东西是要给钱的，这是常识哦！”
“我……我……伟大的我当……当然知道那种程度的东西啦！这点不用说我也知道！！”
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现这是在做买卖的女孩顿时回忆起了一些在人间界的知识，毕竟年代久远，而且在她的脑海里面关于赌博的记忆占了人间界认知中的相当大一部分，她甚至忘记了她为什么会因为躲避债务而逃来到这个城市，也就是说其实她对金币的概念已经是相当的模糊了。
“这样啊，原来知道啊，这样就好办了。既然知道的话，那么……”摊主老板伸出手。
“干……干什么？”
“还用说，给钱啊！偷吃我的苹果还不给钱，信不信我把你交到治安官大人那里叫他好好教育你一番？”
“凶什么啊？我才不过是吃了你几个苹果，你用不用那么过分啊？！”
“几个苹果？你看这满地的果核是简单一句‘几个’就可以蒙混过关的吗？若是一个两个我也就当没发现好了，可是才一个转身就没了那么多！你打算怎么赔我？！”
“嘁，不就是这一丁点苹果，都还没有那老头子的果实好吃！等我一下，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伟大的我的伟大！”说完女孩转身想走却被摊主迅速抓住了。
“不给钱想跑？不懂得尊敬人的孩子看来果然还是只能交给治安官大人了。”
“我这不就是准备去拿钱给你吗？你居然敢用你那脏手碰我？而且你说的治安官是谁？”拍开了摊主的手，女孩用嫌恶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人。
“臭小鬼！别小看人啊！”摊主就想动手，结果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他灵机一动，“大伙儿来评评理儿，俺这儿的水果大家都是给好评的，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买卖，你们看这小鬼，自以为是，俺就猜是哪个贵族家偷跑出来的大小姐，不过也有可能是专门出来骗人的野孩子。”
“喂！你乱说什么？！居然敢质疑本大人的伟大？！”女孩忍不住要发飙，却又听见那摊主继续说了起来。
“俺也不说其他什么，就这事儿嘛，大家看看，俺这就一转眼的功夫，俺卖的苹果就没了一大半，苹果核儿就这么丢地上，而在这吃的就是这个小鬼了。你们要是问俺一个大人都没办法一下子吃那么多这小孩子怎么吃，俺还真就看见她在这吃了，你们说不是她还有谁？”摊主看向了女孩，眼神中透着“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样的信息。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了起来，有人说叫摊主不必和一小孩子计较，但也有人因为曾经也被那些野小子欺骗过，所以替摊主说话，还有人在留意女孩的样貌，看看是否与自己记忆中的哪家的大小姐相符，也许能靠这个赚来不少好处……
“嘁，吵死了！真是麻烦。区区人类就自以为是成这样！伟大的我可是敢作敢当的，这些苹果就是我吃的，只不过……”女孩有些难以启齿，回忆起人间界的记忆之后，发现这确实是一件蛮丢人的事情。
“只不过什么？该不会是想说你不知道买东西是要付钱的吧？啊？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你刚刚说什么？”本来还觉得理亏的女孩，突然间就生气了起来，“卑微的臭虫！管好你的脏嘴！”
被这气场压倒的众人瞬间安静了，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气，让围观的人真正感受到了仰视一个人时是怎么样的感觉，尽管这一切全都是来源于眼前这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白发小女孩的仅仅一句话！
“请……请原谅小人的无礼。”摊主这下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着实是自己不能去招惹的人物，这个气场，一般的小鬼可模仿不来，她是真正的贵族！
可是，到底是谁家的呢？
这个问题被围观的人们在心中不自觉地想到。
“怎么了？”摊主突兀的一句话，把众人拉回了现实。只见女孩向摊主伸出右手，似乎是想索要什么。
“愚蠢的家伙，这自然是叫你给我钱啊。”女孩理直气壮地说道。
“咦？”摊主有些不知所措，不如说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在你们人类这里，最有效率的赚钱方式，也就只有赌钱了吧？”
众人：“……”
“不过问题是我现在没有本钱，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吧？要不要我告诉你？”
“啊，不必不必。不过，这是为什么？”
“不瞒你说，我对你们人类社会的基本常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也是刚刚才想起这事，我既然知道了，那么钱我自然会付给你，毕竟遵守规则也是必要的。”
女孩这样一说，再结合之前女孩对“父母”的强烈反应，众人突然联想到一些大贵族的秘闻：由于见不得光，所以将私生儿女藏入深闺，虽自己疼爱有加，但也导致这些孩子到了很大岁数但是却对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如此想来，女孩的身份就更加“清晰”了。
围观的群众都能想到的事情，身为老江湖的摊主自然也能想得到，不过比起那些已经开始部署及行动起来的人，摊主知道他是没办法做到那种地步的，不过若是到最后能得到这个大贵族的一丝好感，那么自己这回就赚大了。
想到这里，摊主也不再犹豫，立马掏出钱包塞到女孩手中。
“拿去吧，虽然只是些小钱，不过当作回去的路费的话应该是够的了。”摊主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其肉痛的感觉。
事情若是真的这样发展的话，估计这个摊主真的是成了最悲剧的摊主了吧？明明自己的商品被人不花一分钱吃了一大半，自己还要倒贴钱而且还是有去无回的那种……
不过——
“这个就够了哦。”女孩从钱包里拿出一个凯丁国银币。凯丁国银币的价值相当于2个面包加1瓶牛奶，而这个价值，在一些小赌场里正好是一个砝码的价值。
“等等，这位小姐，请问——”摊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放心吧！下午之前我会把欠你的东西还清的。看在你无知的份上，刚刚说的话伟大的我就不计较了。”说完，女孩转过身，并且用自己觉得十分帅气的方式挥了挥手。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摊主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还是感觉不太对劲，“自己是做买卖的，这笔生意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围观的人都散去之后——
“那个……”
“别吵了，没见我烦着呢？！”摊主不耐烦地挥着手。不过他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你再说一遍试试？”白发女孩笑着说道。
“咦？”
……
亏了！这笔生意绝对是亏大了！
因为受到攻击而倒地的摊主先生，在为白发女孩指出附近小赌场的位置之后，流着热泪，心中这样想到。
03
“到了。”艾里克指了指面前的破屋。
“你说这里？”德莱克有些不相信，堂堂“人间灵所”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莫非这是为了掩饰其存在而故意设置虚假门面？
顿时释然的德莱克点了点头，“我们该怎么联系他们？”
艾里克看了德莱克一眼，便走到德莱克前面，清了清嗓子。
“莎莎小姐，属下艾里克，现在已将德莱克先生带领至此！”
德莱克傻眼了，直接用吼的？说好的虚假门面呢？说好的灵力不可透露给外人知呢？
“好的，知道了，带他进来吧。”没等德莱克反应过来，莎莎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不过并没有艾里克叫得那么大声。
“走吧。”艾里克示意道。
果然，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这样想着德莱克摇了摇头，带着微妙的心情走进了破屋。不过在他走到艾里克身边的时候，
艾里克突然开口道：“很好奇吗？”
“啊？某种意义上是这样，可是为什么？”
“因为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说完，他向又一次愣住的艾里克指了指破屋，然后径自走了进去。
“这算什么啊？”德莱克扶额叹息道。
……
从各个角度上来说，这间屋子的内部装潢布置上，跟从外面所见的情况相差无几，甚至令人觉得这里是不是一间废墟，尽管屋顶看样子是不会漏水，但也和德莱克一开始所想的，“虚假门面”什么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破屋内，在大概是起居室的位置布置了一张看似不错的会议桌，而莎莎此刻正是坐在这会议桌的主席位上。莎莎的身后站着三个巨汉，站在德莱克的角度上看的话并不能分辨谁是谁，但是在最左边的那个巨汉与他对视之后脸红的反应看来，这个恶心的家伙应该就是阿三了。而艾里克也是在进来之后便自觉地坐在了莎莎的旁边。
“好好——除了另外两个正在完成任务的干部之外，该到的人现在也到齐了，现在我们进入主题吧！”莎莎小姐微笑着说道。
“我有问题，我要提问！”德莱克率先发言。
“否决！”艾里克淡淡地插了一句。
“喂喂！你想打架吗？”
“你们两个够了哦，吵架是不好的。”
“是的，莎莎小姐。”
“唔……知道了。”德莱克别扭地看向了别处，之前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后果似乎很糟，所以这次他学乖了。
“我知道德莱克先生存在相当多的疑问。现在我们将在此解释清楚。”莎莎向阿二点了点头。
“事情的详细情况就由……”
“哇！居然会说话！好神奇！”
众人：“……”
“咳，抱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德莱克知道自己失态了。
“算了，考虑到你第一次见到的是阿三，这种情况也是在计算范围之内。”说完，阿二拿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着，却敏感地发现微笑着的莎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本硬皮书，于是果断把烟收了起来。
“回到刚才的话题，这事情的详情就由本人，阿二向你说明。”
“原来是叫阿二啊，失敬失敬！”毕竟阿三给德莱克的印象太深了，在见到脑子正常的巨汉之后德莱克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必我们的计划德莱克先生也已熟悉。”
“啊，是的，也就是想捕获那个家伙吧？虽然之前似乎坐出了决定，但是最终要不要帮你们，我希望能够把握选择权。”
“这一点可以理解，而且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不断收到的‘信’中，有一些令我十分在意的信息，德莱克先生可以如实回答吗？”
“当然没问题。”德莱克用很随便的语气回答道。
“不，请搞清楚，撒谎是没有用的，想必阿三的灵魂探索你已经体验过了，我们在坐的人当中也有人拥有类似的技能，不过并没有到达灵魂探索那个层次，但是仅仅是辨识真伪这点来说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这……这个……”
“恩？”
“好吧。但是我仅能回答你我判断为‘可回答’的问题。”德莱克叹了口气。
“没有问题。”
“那么开始吧。”
“好。”阿二对德莱克伸出了左手，“那么第一问题，这是关于凯迪克斯家族的问题。请问，你作为这个家族的末裔，你对你们家族了解有多少？”
“啊，了解得不多吧。多是从书上看来的，和之前艾里克看的那本《伟大的凯迪克斯家族——生命之源的信仰者》所描述的差不多。这个在这个城市的历史记录中都有记载。”
“原来如此。这本书我也有借阅，我记得它讲的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开拓者，在这片荒芜之地开疆僻壤，并在此建立了一个开拓者营地，随后由其慢慢演变，成为了现在我们所居住的这座凯丁城。而凯迪克斯这个姓氏，是由现在这个国家国王为了表彰当年你祖先的开拓功劳，因为追加了贵族姓氏，从而使得凯迪克斯家族成为了这个城市的大贵族。”
“和我了解的并没有出入。”
“那么接下来，你觉得在现在这个地方考虑到环境气候，最需要的资源是什么？我是说若是作为开拓者，需要改变的主要环境因素是什么？”
德莱克楞了楞，他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他看向沉默不语的众人，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艾里克都是一副镇静的样子？看来要谨慎回答才行。
“不……我不知道。难道是因为钱？”
“不对。而且德莱克先生，你说谎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那句话是真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阿二不断轻柔着手中的火石，认真地看着德莱克的眼睛。
“水……是水。”
看来没办法了，没办法说谎了，必须得想其他办法！
“回答正确。是水哦！”阿二笑着说道。“接下来的这些问题，请务必认真考虑清楚才回答。”
“你问吧。”德莱克吞了口口水。
“你知道凯丁圣井的故事，对吧？”
只有这个程度吗？不对，应该还有后续。
“知道。”
“没错，这毕竟是这座城市的起源，而且跟你们凯迪克斯家族也有关系呢。”
“是这样没错。”
“所以说，你们相信井神的存在。”
“啊，这都是家训之类的东西了，这是当然的啦。”
连德莱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自己已经透露出了一般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接下里是最后一个问题，请不要松懈，这是和上一题同一个一个水平的问题。”
“这样啊，那你问吧。”不知为什么，德莱克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松了一口，看来结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神还活着吧。”
“啊，活得好好的呢，那家……伙……”德莱克顿时愣住了，这件事情是被叮嘱绝对不能向外人透露的禁忌事项，为此，父母甚至连凯丁圣井的具体位置都不告诉他，而且这背后有着很大的原因！然而——
“我的问题问完了。”阿二脸上从容的笑容不见了，仿佛刚刚的那场问答都是错觉。
但是，会场中那沉重的气氛让德莱克认清了现实。
最不可能被提及的问题被问到了，而且自己轻易地回答了，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彻底改变了。
“德莱克先生。”莎莎静静地说道。“已经没时间停歇了，请你重新站起来。”
直到听到这句话，德莱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靠着墙无力地坐了下来。
“会议继续。”
除了德莱克之外的众人：“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