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6 透镜的另一边

作者:Adaa哒了个哒 更新时间:2020/3/29 20:57:29 字数:6564

我睡着了。

我在梦中回到了那间仓库,背对着小绪的哭声向门外的废墟走去,直到被黑暗吞噬。

我惊醒了。

然后,我看到窗外天色已黑,树影被月光投射到地板上,月亮明亮得和梦中一样。浑身上下的无力感和酸痛感以及头顶眩晕的感觉告诉我终于不是在梦中。我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我用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拔掉输液针头,冲下床,换回自己的衣服,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小绪还在等我!她甚至还没有吃晚饭!

我冲出门,走廊的灯光让我陷入了短暂的眩晕中。护士们过来要拦住我,我不顾一切地推开她们,直奔电梯,跑出省立医院。

我叫的出租车把我停在离废弃工地一站路的地方——如果直接停在工地就太可疑了。我奔向小绪藏身的仓库。

小绪!我来了!不是在梦里!我真的……真的来了!

仓库里,生锈的铁架和窗栏、我给小绪用砖和纸板搭的小桌和床、装有日用品的超市塑料袋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我的小绪却不见了。

“小绪,你在哪里!”我喊道。

“小绪!我已经洗清了你的嫌疑,同学们不会再把你叫做‘犯人’了。你快出来啊!我们很快就可以实现‘通往幸福的方法’了!”

“小绪……”

没人回答我。

是藏起来了吗?故意要和我恶作剧?我四面环顾,翻开每个地方,哪里都没有小绪的影子。

我掐了掐自己的脸,是有知觉的。我不是在做梦。

“小绪!”我一边喊一边跑出仓库,被月色染成灰白色的工地上只有我一人。我好害怕,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

我多希望我还在做梦!

“这不是做梦哦。”

谁?不是小绪。是谁在对我说话?

我回过头,与我一般高的人影靠在仓库的门边。云散去,月光照在他脸上,我才看清他的真容——班长监控子。班长,英文为monitor,别意“显示器”、“监控”。我们班长的名字正好叫做“监控子”。

为什么监控子会在这里?为什么他的语气和表情就像是知道我和小绪所有的秘密?我该怎么办?像杀死梯度算子一样将他灭口吗?可是边上没什么好用的武器,如果要用钢管和砖头这些钝器将监控子一击毙命就需要很大的力气。刚从病床上下来的我根本不可能是监控子的对手,在出手之前,不,在靠近他之前就有可能被他制服。

“放心,我和梯度算子不一样,不会把你和小绪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监控子对我说,一边摊开手示意他既没有拿手机又没有拿武器。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他连我杀死梯度算子的事情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试探性地问道。

监控子回答:“这座工地,很早之前就被我在各处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没办法,毕竟‘那孩子’经常会来这里,我得保护他的安全。”

摄像头?说起来,寒假学校翻新时就查出了一批针孔摄像头,这些也是监控子的杰作吧。现在的针孔摄像头大小近乎为一元硬币,拍摄孔径也只有针孔大小,藏在哪里都很难被人发觉——包括藏在我病床床头的石楠花里。

监控子的话里还有其他我在意的地方:

“‘那孩子’?”

“一段不堪的往事罢了,不提了。”说到这时,监控子的目光黯淡下来,眼神里流露出无法言表的悲伤与悔恨。

我应该相信他吗?如果真如监控子所说,这座工地布满了监控摄像头,那他的手上就有无数的我的把柄。太危险了,还是应该除掉他,哪怕是以命相搏……

“相不相信我现在不重要。我想,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小绪才对吧。”

对了,小绪!

监控子的摄像头肯定拍下了小绪的行踪:她去哪儿了?是被谁带走了吗?

“我知道小绪现在在哪里。”监控子说,“你放心,谁都动不了她。我这就带你去见她。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快说!”

“你真的了解小绪吗?”

为什么我不了解小绪?在学校也好,在这工地也好,只要是和小绪相处的时间,无时无刻我不注视着她。她的一言一行、她的微笑、她的眼泪、她每次小测的成绩、她的笔记、她说话的习惯、她在窗帘另一边换衣服的影子、她卷曲的长发绕过指尖的感觉、我背着她时她的体温、肌肤的触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真的喜欢小绪吗?”

我当然喜欢小绪!因为小绪,我没有情感的空缺的内心才逐渐补全,从未被人爱过的我才逐渐拥有了爱人的能力。我愿意为小绪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监控子露出诡异的笑,他什么都没对我说,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撒在我面前。我捡起一张,那是那次班会课上用来投“不在场证明票”的名单。

“你从没有想过,为什么从来不招惹别人的小绪会突然被全班同学当作‘犯人’,没有一个人为她做不在场证明吗?如果真的没有人在案发时间和案发现场目击小绪,同学们把‘犯人’的焦点从小绪身上转移到谐振子身上,会不会太快了点?”

“你想说什么?”我问。

“你仔细看看这些名单吧。”监控子说。

我打开手机后置手电筒,一行行仔细查看名单。我发现了异样。

上面居然没有小绪的名字!

小绪的名字不在名单上,同学自然就不可能在她的名字后面写不在场证明。小绪平时在班里很少引起人注意,在紧迫的时间内同学们没有注意到她名字的缺失是情有可原。设计和打印这份名单的人正是班长监控子。原来,从一开始,监控子就设计陷害小绪,让小绪成为犯人啊!

可是为什么连小绪本人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不,也许她注意到了,但是没有说出口……

——“加害者最终都不会有好的下场。”白天语文课上监控子说出的那句话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想起小绪曾多次对我说自己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她遭遇的一切都是“报应”。可是小绪明明是那么善良、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错事情、受到报应呢!?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啊……”

接下来,监控子给我讲了这么个故事:

有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叫小清水,一个叫透镜娘,她们坐邻桌,一起写作业一起对答案,课间一起上厕所,用同一副耳机听音乐,在不感兴趣的课上偷看同一本杂志。总之,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朋友。小清水的人缘很好,班里很多男生都暗恋她。透镜娘却性格内向,只有小清水一个朋友。

后来,从某一天起,小清水一直收到恐吓信。信被塞在她的鞋柜里,里面是不堪入目的漫画和恐吓的文字。小清水怀疑是身边的同学写的信。

有一天她怀疑起了透镜娘,因为透镜娘是学校里除了班主任正义老师之外最了解她的人。那确实不是透镜娘做的。透镜娘对于唯一的朋友怀疑自己这件事十分伤心,和小清水大吵了一架。那是周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开会去了,透镜娘为了报复小清水,趁小清水不在时用铁丝撬开了小清水的鞋柜,把原先放在里面的恐吓信换成了自己写的恐吓信,叫小清水放学后到体育器材室去。小清水进去之后,透镜娘把门迅速关上了,从外面把锁杠退入插销,把小清水困在里面。

本来想稍微报复一下小清水的透镜娘在半个小时后回来,却发现门锁居然被打开了,里面传来异声。透镜娘惴惴不安地将门推开一个缝,结果却看到不良少年Z君骑在小清水身上……

透镜娘落荒而逃。她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却酿成这样的后果。她不知道为什么Z君会出现在那里做那样的事,只知道这样一来,在小清水心目中,她就真的成了那个一直给她写恐吓信、设计与Z君联手坑害她的恶人。慌了神的透镜娘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最最信赖的班主任正义老师。正义老师对她说,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因为小清水看到了自己将门关上的那一幕,小清水一定会报警。就算正义老师相信透镜娘,透镜娘也没有证据脱罪,她不仅会被退学,更会被抓进监狱(十六岁犯八大重罪是可以判刑的)。

正义老师还对透镜娘说,如果小清水没有看到她,或者永远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好了。

被冲昏了头脑的透镜娘之后便一直跟踪小清水,趁小清水在地铁口等车时,从背后将她推向迎面驶来的列车……

“透镜娘”是小绪的外号。这是小绪的故事,是她“不可饶恕”的“犯行”。

“你所认为完美无瑕的小绪,其实是个杀人凶手哦。”监控子说。

“那又如何。”我说。就算小绪杀了人,她依然是我的小绪啊。

监控子像是早已预料到我的回答,笑了,缓缓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

“她将小清水推下站台的那天,我站在她的身后,从车窗的影子里看到了这一幕。光路是可逆的,她也一定看到了我。她知道名单是我做的,知道这是正义对她做出的惩罚,所以她才接受了这一切。只有受到所谓的‘报应’,被同学欺负,甚至自伤,她才能感觉到心里安慰。她也想到了死,想用死来逃避一切,所以她恳求你带她找到‘通往幸福的方法’。”

也就是说,就算毒杀小陀螺的嫌疑被洗清,小绪能选择的还是只有死吗?

啊,没关系的,就算我这些日子白费力气也是没关系的。我会和你一起去往“幸福”的。

“我已经答应过小绪。”我说,“我要带小绪去海边。在她服下安眠药熟睡后,将她抛下悬崖,沉入大海里。然后,我要追随她的步伐,去往她所在的世界。我们都会在那里得到幸福的。”

听完我的话,监控子叹了口气,仿佛是想起了曾经的某个人。

“久亚,来吧,我带你去见小绪。”他说。

跟着监控子,我来到工地的一个角落。

这里我再熟悉不过,那天月色和今晚一样明亮,我拎着袋子,走向那蓝色波纹板围成的废弃工棚,这边上原先就有个施工留下的浅坑,再挖深一点就可以把袋子埋在里面了,附近还有一堆砂石砖块,乱糟糟的,就算地面看起来有些不同也不会有路过的人发现异样。

“小绪?出来啊?小绪?”我喊道。

监控子却对我说:“不必喊了。她不会回应你的。”

“小绪不在这里吗?”

“不,她确实在这里。”监控子指着一堆砖块和水泥袋和底下坑坑洼洼的松散的砂石地,对我说,“小绪就在这里,在这下面。你忘记了吗?”

别开玩笑了。这里明明是我埋掉梯度算子的地方啊!

“小绪不可能在这里!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不知为何,我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监控子激怒了。生平第一次我竟如此失去理智。监控子靠在工棚的蓝色波纹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踢开砖块,搬开水泥袋,拿起铲子往下挖去。

快点!再快点!向那家伙证明他是个骗子!

我发疯似的挖啊挖啊,不知挖了多久,我的手已经麻木了,可我还在挖着。血的味道逐渐渗入空气里,我知道就快要挖出来了。

快要与泥土融为一体的黑色塑料袋一点点暴露在我和监控子面前。我打开袋口的结,袋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腐烂成一团软绵绵黏糊糊的散发着恶臭的团块,我把手伸进去翻找,翻出了一件校服衬衫。

这是梯度算子的衬衫吧。一定是的。

“看看领口上的标签。”监控子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照亮我的视野。

标签上写着衣服的尺码:S号。

梯度算子的体型至少得穿L号,甚至要穿XL号,为什么她的校服是S号的!?

“再找找吧。”监控子说。

我全身瘫软,想要从这里逃走,可是双腿使不上一点力气。视野里的天空、地面、装尸体的袋子、监控子、我自己都变得扭曲起来,扭成一个漩涡。

可是我颤抖的双手还在不由自主地翻找。

终于,我碰到了一块硬硬的片状物。拿出来擦掉污物后,发现那是张校园卡,卡面上是主人的照片和名字。

一头卷曲长发披在肩膀上,拥有一双明媚眼眸的少女在照片里对我微笑着。

小绪……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空气一点点逃离我,我变得无法呼吸,我的双手胡乱地撕扯领口,甚至想把胸腔也撕开个口子。最可怕的是我的头脑,好像有什么要喷涌而出,我拼命地想抑制住,可是根本不能。

恍惚中我听见监控子对我说:“你忘记了吗?还是不想承认?是你亲手杀死了小绪,把她的一部分埋在这里。”

住口!快住口!

然后,我终于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用小刀划开了梯度算子的颈动脉,梯度算子倒在我面前,我扒下她的衣服,用钢条打断她的骨头,然后用砖头锋利的一面砍断她的皮肉和软骨组织。

“别怕。杀了梯度算子的是我,就算被抓到,你的手上也没有沾上血。”我安慰说。

“呐,久亚,你杀人了,你把梯度算子杀掉了啊!”

“你放心,小绪。在实现你的‘愿望’之前,我会尽力不让别人发现的。”

小绪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到极致,声音颤抖到难以听清的地步:“呐,久亚,停手吧,已经够了……我不要再藏起来了,我要回学校、回家里……已经够了,够了啊!”

“小绪,你难道不再相信我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找到‘幸福’吗?”我想摸摸小绪的脸颊安慰她,却被她推开。小绪跌跌撞撞地退到墙边,腿一软,坐倒在角落里的货架上。

“够了,久亚,让我走吧。她们(小清水和梯度算子)都因我而死,这是我的罪,我应该回去接受我的惩罚。我会回去自首,说是自己杀了梯度算子。回去后,无论是被同学欺负,还是被妈妈打骂,还是被抓去监狱,都是我应得的惩罚。你不要再管我了,好吗,久亚,好吗?就当你根本没有带我来这间仓库,是我自己离家出走的,好吗?就当我们不熟悉,好吗?好吗……”她的语速很快,语气逐渐趋于恳求,内容也逐渐变得语无伦次。

我一步步走向小绪,小绪把身体一点点往后挪,在她眼里的我像个怪物。

是因为我手里的刀很吓人吗?小绪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我把刀扔掉了,小绪害怕的神色依旧没变。是因为我身上的血很吓人吗?没关系的小绪,我马上就把衣服换掉。

呐,小绪,求你了,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了好吗?我是多么多么地爱你,我唯独不想被你当成怪物啊!

终于,我和小绪之间只有一臂距离了。

“小绪,别怕。我会实现我们的约定,带你找到‘幸福’的。”我说。

“别过来!”

小绪再次推开了我,尖叫一声,朝仓库的门冲去。

“你是个怪物,久亚!你口中‘通往幸福的方法’根本不可能存在!”她如是说。

你要走了吗,小绪?

是因为我杀了梯度算子吗?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为了你,就算是杀了梯度算子,不,就算是杀掉两个人、三个人……明明我都可以做到的啊。

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否定我呢?

对于盲人来说,比失明更令人绝望的是什么?

是短暂地恢复光明后,又再次跌落回黑暗中去。

通过小绪,我的感情缺失症逐渐痊愈,我逐渐拥有了情感,从未被人爱过的我逐渐想要去爱人、学会去爱人。通过小绪,我已经快要把自己从“怪物”补全为“人”了。

可是在小绪的眼里我依旧是怪物。小绪把我完全否定了。我不能再爱小绪了。我又要回到黑暗中去了。

不要啊!

求你了,不要啊!

小绪跨出仓库的门的一瞬间,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切,而且再没有重新得到的办法。

所以,我只有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当我回过神时,我压在小绪身上,双手攥着她的脖子。小绪已经没有了呼吸……

没关系哦,这具尸体不是小绪哦。真正的小绪、我爱的小绪、要和我一同实现“通往幸福”的约定的小绪还在我身边好好的呢。我要保护好她呢。

心理学概念 “选择性遗忘”,也叫“定向遗忘”。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储存过于痛苦和悲伤的记忆的大脑皮层会受到抑制,导致遗忘。

但这种遗忘并非不可逆的。

“你是真的爱小绪吗?”

回忆的尽头,监控子对我嘲笑道。

被氧化的血迹染成黑色的校园卡,照片里的小绪的脸变成了临死前窒息抽搐的样子。她再也不能对我展露笑颜了。

“你是真的爱小绪吗?”监控子继续重复着问题。

别说了……

“说起来,你和小绪从说第一句话到现在不过一个月。你根本不了解小绪,小绪也不了解你。你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们只是恰巧都遭遇了同学的欺负、有了相似的处境,所以才有了交集。你利用了小绪的处境,作为唯一对她伸出手的人,取得了她的信任,然后利用她,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别说了……

“久亚,其实,你只是想要一个扭曲现实的‘透镜’,透过它你会有一种自己拥有了‘情感’、学会了‘爱’的错觉。你将小绪变成了你的‘透镜’。保护小绪也好,替小绪洗清罪名也好,为小绪赌上性命也好,带小绪一起寻找‘幸福’也好,说到底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想要自我满足,小绪本身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就算小绪死了,只要你在心中说服自己那个‘透镜’还没有碎,你就可以继续在虚像中心满意足地生活下去。一个从来没有被别人爱过的怪物是不可能学会‘爱’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学会‘爱’。你只能是一个怪物,一辈子都是怪物。”

所以,一直以来我只是从透镜的一侧看去,看到“怪物”变成了“人”的虚像吗?

所以,此时此刻我所感觉到的痛苦、悲伤和悔恨也都是虚假的吗?

求你了,别说了……

别说了……

“——“加害者最终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原来这就是我的“报应”啊!

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正义老师趁着放学清校前整理完了实验报告和其他文件。整洁的办公桌上只剩下一张A4纸了,那是正义老师班里全部学生的名单。其中,天台子、小清水、透镜娘、梯度算子、谐振子的名字已经被红笔打了叉,监控子的名字前被注了五角星。

“杀死透镜娘和梯度算子、陷害谐振子的孩子。”正义老师一边说,一边把久亚的名字圈了起来。

“把药剂掺入注射液毒死谐振子的孩子。”拉格朗的名字也被圈了起来。

“剩下的……”老师想了想,眯起眼睛笑着在名单上画了一个大圈,大到把整张名单都圈了进去,“这些把‘秘密’一同藏起来的孩子们,也一个都不能放过呢。”

“距离毕业还有这么长时间呢!这次也一定能像上一届一样,把违反正义的孩子们全都净化干净。”

“被弄脏的只有刀刃就够了——监控子,让我们继续努力吧。”

他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像是在预示充满希望的美好未来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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