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着府门紧闭的琛王府近在眼前,陆屿山随即停下脚步。
「墙,你能翻过去的吧?」
「哈?!我回自己家为什么要翻墙?」
「你不是偷跑出来的嘛,没半个侍从跟着……」陆屿山一眼就看穿了她拙劣的谎言。
「咳咳……总之不劳您费心。」
「是嘛……」转身准备要走。
「……」
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呐「……?」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半夜在溢香楼附近嘛?」陆屿山闻言也没有停下脚步。
「你不也没问我吗,我要是问了不就会显得不公平嘛。」
夏诺愣在原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捂住嘴巴拼命忍笑,但毫无疑问还是失败的「噗嗤~呵哈哈哈……你是傻的嘛~还“不公平”……哈哈哈……」模仿着他的口气。
陆屿山涨红了脸。
你这小矮子!!!
「啊!我就是个还满嘴公不公平的傻蛋,怎么了啊!反正问了你,回答也是“不知道!不清楚!不想说!”」陆屿山转身也模仿雪山时夏诺的三连问回答的语气。
夏诺抹了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转身面对着琛王府的方向「我觉得比起少阁主的身份,还是吊儿郎当的姜府少爷的身份更适合你呐......」
此言一出,陆屿山随即正色问道「什么时候?」
她的眼神中充满坚定,并不像是猜测,从一开始,陆屿山就没有否定她不是个聪明敏感的人。
「你看你看,马上就变得冷冰冰的~」夏诺又转过身面对他一副调侃的语气,边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着一边回答「最开始是在雪夜的时候,你那杀气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少爷嘛,不过那之后也只是怀疑你不是常人罢了,也想过毕竟是陈安年的同期这种可能,不过,今天就可以确定了……」
夏诺看着自己的手心儿「让锦衣卫大费周章的想来只有一个人了吧……」
陆屿山随即将手伸向腰带试探,瞟了眼,果然。
血迹……是她扯住我腰带的时候发现的吗……那为什么不在陈安年面前揭穿我……
另有企图,假设这是女儿效仿父亲展开的怀柔政策……
「……为什么?」
夏诺愣住片刻,随即明白过来,抬头望着璀璨的星辰「这下就两不亏欠了吧,算是报答你在柏霖泊时救我的一命……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夏诺本以为陆屿山最大的秘密被捅破后应该会面目可憎的恨不得杀了她才对,总之起码是一种相当严肃的表情,说不定在自己踏出下一步的时候就会死于从未见过的可怕暗器下。
但是,
为什么感觉他在相当可怜同情的看着我啊……果然还是会感觉恶心……
「你这表情不对吧!应该是更加愤怒的,更加憎恨的才对!」夏诺指着他吼道。
真是的,我这边可是抱着可能会被灭口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以后在宫里千万要收敛你的脾气哦,记得与人为善,和姐妹们和平共处哦,不要显得太过聪明也不要太过忍让,饮食前千万记得先让别人试吃哦。」
空气逐渐凝固。
「你在说什么……」
说一些基本的宫斗知识先灌输一下吧。
「没,没什么……」陆屿山往回收收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吸鼻涕?你这家伙刚才绝对吸鼻涕了吧,还是相当明显的呐,怎么突然一副相当可怜我的眼神啊,还有那个不知所云的相当同情我的莫名其妙的话是怎么回事……
「什!啊啊,算了算了。」就当他是个怪人吧。
回家吧,等下还要避人耳目的翻墙进去......夏诺随即转身往回走,走了好一会.....
身后传来声音「晚安。」
随即颇为嫌弃的应了一声「啊,晚安。」
晚安,未来预备的皇妃殿下......
陆屿山目送着夏诺消失在转角。
第二日,皇帝召了权倾书院洪荒子和锦衣卫组组长隆贝入盏明殿议事,稍后又召见了琛王入殿。
三月初六
琛王府,巨变。
洪荒子下落不明。
琛王府上下77人全部下狱,定于三月十二以叛国罪处斩,具体原因不明。
初八晚间,边疆急报,皇帝随即调辽伯公姜斌开赴前线抗敌。
陆屿山随姜家子女在府外恭送姜斌。
临行前,姜斌向陆屿山投过眼神“师傅的下落就拜托你了”陆屿山点头示意。
遂一行人向着长安城外的方向走去。
直到队伍拐过巷口不见踪影,姜府的门外才陆陆续续回归平静。
「啊啊,老头子又走了......」姜梓俊颇为感慨的长叹一声。
「嗯......」
姜梓琉今日也没有来纠正兄长的礼数,沉着脸,径自回房了。
「屿山,怎么感觉你最近也闷闷不乐的……」
「……啊,没有……有些累了,我也回房了。」
「哦……哦。」
奇怪。姜梓俊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脑海从未如此次剧烈的思考过......
一切都在这几日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一丝发酵的过度,还没做好准备。
这样不就显得我太无能为力了吗......
啊啊,原来是我的无能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无能无能无能无能无能......
“嘣”陆屿山一拳打在书岸上发泄愤怒。
「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双眉紧锁,面露苦涩。
阿大和老五今日也被召回商议,两人坐在对面,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等待着他下达命令。
一,琛王的叛国罪,三月十二弄辘门下处斩。
二,师傅在入盏明殿之后失踪,不知是否与琛王有关,倘若有关,情况多半不妙。
三,边疆战事又起,很可能是夏景渊一派为了救琛王想要提早发生政变,定是以举国之力挥师南下,师兄那边也是岌岌可危必败无疑。
脑中渐渐浮现姜家的三兄妹,不禁面露凶光。
「少阁主!少阁主!」阿肆在门口焦急的喊道。
「?」
随后,老五上前拉开房门,不止阿肆一人,在他背上还有伤痕累累一席夜行衣的陆柏。
「陆柏!?快扶他进来!」
陆柏被他二人扶上卧榻,身上皮开肉绽伤痕累累,从嘴中不断流出黑色的鲜血,眼圈深重,说不出话来,肩膀那里还插着一根箭,情况危急。
「快去取金疮药来!」陆屿山吼道,一边用手帕给他擦拭嘴角。
闻言,阿大奔向楼下翻找。
陆屿山将手帕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
反应片刻,有所了解。
太好了,多半只是麻醉用的,只有少量毒性,应优先处理肩膀上的箭支。
「少阁主,我是在姜府的后门遇到他的,并没有人跟踪,看来陆柏他是成功甩掉了。」阿肆在一旁来报。
「少阁主,药来了。」阿大端着大大小小的药瓶上来。
老五抽出腰间的小刀,将陆柏被箭射中的附近的衣服割掉以便处理。
陆屿山从一堆药瓶中取了几个,加以调试,准备好之后,示意老五行动。
老五随即剪掉了一半,右手紧握住剩下的一半。
陆屿山开始用小刀一点点挖掉旁边的腐肉,好在箭头的位置不是很深,大概是因为陆柏有披肩甲的习惯。
示意老五。
老五随即将箭拔出,陆屿山将涂满药液的酒精布按在伤口上。
「啊……呃……」疼痛使他在昏迷中有所反应,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先不用说话,休息一下。」陆屿山打断想要说话的陆柏。
并示意,老五阿肆几人为他处理其他伤口。
自己将被卸成两段的箭支用手帕轻试。
纹理逐渐清晰。
箭翎是上好的材质,箭头也是玄铁材质,突然在陆屿山脑海中闪过那日在溢香楼附近射在脚边的冷箭,看来这是配合那张玄铁劲弓所用的箭支。
陈安年……
过了一会儿,陆柏缓过气来,要见少阁主。
待陆屿山踏至卧前,陆柏急切开口,陆屿山俯耳测听。
「琛……王知道……老阁主在……哪儿,琛王被关押在疚,疚查司……陈,陈……」
陆屿山随即起身示意陆柏保存体力「好,我知道了,陈安年被调到那看守疚查司啦。」
陆柏点点头。
随即陆屿山快步走向衣柜,在最下层的夹缝里翻出夜行衣,又开始翻箱倒柜准备出一堆飞镖和烟幕弹之类的东西。
陆屿山换着夜行衣,给手臂和腿部绑上护甲。
「少阁主,我跟你去!」老五见状随即喊道。
「我也去!」阿肆和阿大附和着。
「不用,人越多目标越大,再说我也只是去调侃下故人而已,在我回来之后,要看到陆柏活蹦乱跳的,所以你们三个任务也是相当艰巨呢。」
陆屿山说罢,未等他们反应,纵身一跃从窗子翻上了屋顶开始向目标进发。
月色被掩于云后,世间昏暗,正适合夜行人在黑夜中潜行。
“野兽的心中一旦产生了目标,就会开始行动,哪怕对它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啊?那不就是傻的吗……”
“只不过是野心吃掉了野兽本身罢了。”
「啊啊……现在开始就是皇宫探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