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去那边!快!」
「走水了……走水了……」
「快!灭火……」
皇宫四处着起大火,护卫,宫女和小公公们都马不停蹄的的拎着半大个水桶赶去救火,一干锦衣卫在四处寻找纵火之人。
唯独陈安年还在疚查司大堂里闭目养神。
他要是真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他就不是上三段首席的陈安年了。
皇宫的上空眼看着就要烧成一片云霞。
「大人,这火扑不灭啊.......」一个小黄门惊叹道。
引来路过的锦衣卫
「怎么可能,拿来...」锦衣卫抢过水桶,泼向大火
“哗”
眼看着就要被浇灭的火势,不知为何又重新燃起。
「奇了怪了……」
这是小爷我特制的,真当我们暗阁没点多年经营攒下的藏货啊。
陆屿山坐在宫墙上远观皇宫大火。
每隔大概三五处房屋便有一处起火,在主要的大殿上放置磷火,宫里的宫女黄门都围着团团转。
疚查司后院的院子也溅上了火星,燃起了一堆干草。
一队小黄门拎着水桶过堂,为首的向坐在堂中的的陈安年禀报「大人,后院走水了。」
陈安年挨个扫了一眼。
「嗯。」
随即一队人六个向着后堂走去,队尾的那一个遇到拐角便消失不见。
一边向着地牢走去,一边挠着自己眼角的麻子。
昏暗幽深伴着一股子恶臭味的甬道传来脚步的声音……
哼,又是那个小子来羞辱我了……
如今的琛王已经沦为阶下囚,过着被牢中狱卒欺辱的日子。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不过老虎的牢狱看来也是个上等间,知足吧。」琛王闻声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黄门服饰眼角处长者麻子的面生男人,但声音......颇为耳熟。
「几日不见,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那天晚上可是被追杀的好惨哦。」陆屿山靠在围板上掐着鼻子。
牢房内只有琛王一人,周遭也不见夏诺夏言,看来不在这。
牢狱内的其他犯人一看有外人闯了进来,纷纷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冤啊……」
「哼,你也是来嘲讽老夫的吗?」琛王没有想要多理他的意思。
陆屿山突然正色「夏诺,夏言......」
「!?」
琛王一下子起身透过围板抓住他的衣服,眼神中透露出恳切,激动,不可名状。
陆屿山没有推开,直视着他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压迫着「回答我的问题,暗阁会想办法救她们的,毕竟她们也是被你牵连的。」
「好好!我答应你!能活一个是一个。」
琛王不确信这个曾被自己追杀过的人的话,但四日内想等到大梁的军队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几日在牢中心心念念的全是两个女儿,暂且先抓住这这一线生机吧。
「皇帝召你进宫那日发生了什么,可知洪荒子的下落?」
琛王回想了一刻,随即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
「一开始我在殿外等候,洪荒子和隆贝先于我入殿,但是我进去时只有隆贝在皇帝老儿身边,也不知那皇帝老儿从那里得到的口风,得知我私下会见大梁在长安的密探,放我回去后就一直派人跟踪我,没什么动静之后才下令琛王府的。」
「也就是说洪荒子没有出过盏明殿......却不见踪影......」
琛王话锋一转「你可知那权倾书院院长洪荒子不是常人.......」
是说师傅他是不死者这件事吗......
「……江湖上有所听闻。」
「这本是流传皇室之间的秘闻,盏明之变的起因就是皇帝老儿知道了只有历代皇帝才能知晓的秘密,为了让洪荒子协助竟谋杀兄长。」琛王越说越气氛。
盏明之变,长康元年八月夜。当今的皇帝夏存瑰受先帝夏存典之邀进盏明殿议事,谁料夏存瑰早有预谋和禁军首领锦衣卫组组长隆贝暗中封锁皇宫,又假传圣旨传先帝一派入盏明殿,结果自当是单方的屠杀,对外称是先帝突然崩逝叫夏存瑰去领传位诏书,大臣们为表尽忠全部追着先帝去了,江湖传闻称为“盏明之变。”
不过那时我还未生,无法亲眼得证,师傅说他那时还在各地为先帝寻药到处游历着,否则也不会在后来的修建场遇到我。
历代皇帝才能知道的……秘密
「那个秘密,你知道是什么吗?」
「长生不老之药……」
师傅家的一脉都是为了给皇室炼药才如此的位高权重。
「权倾书院传到洪荒子那也才习得了为皇帝炼制此药的方法,所以我想大概是抓了洪荒子去给他炼药吧......我知道的就这些。」
陆屿山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好,我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吧。
「答应我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做到啊!」
陆屿山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救小兔子和小矮子的,不过你的结局是你自己选的。」随即跑远。
留下琛王在狱里喃喃自语「……小兔子?小矮子?」呵呵的笑了两声「所以那小子一直都是在我身边的人物吗,哈哈哈哈哈……老梁,是我赢了......」
陆屿山重新回到黄门的队伍里,为首的打了下他脑袋「嘿!你干嘛去了,想偷懒是不是!」
「我...我拉肚子了......」陆屿山一脸不好意思的搔着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成色不错的小手镯塞给为首的。
「干活麻利儿的……」为首的瞟了眼旁人,一手抢过塞在袖子里。
「是是......」
陆屿山混在队尾从陈安年的眼皮底下溜走。
不是调虎离山,而是瞒天过海。(笑)
脱离黄门队伍之后又辗转去了盏明殿,火势虽大但却烧不到,周边的活人也都去参与救火了,四下无人。
陆屿山蹑手蹑脚的溜进屋子,从方桌上顺了个烛台,点燃。
在黑漆漆的大殿里勉强行动。
八根金镶玉砌的石柱擎于殿内,烛火每照亮一处,都晃得眼睛疼。
陆屿山在柱子上仔细摸索,但却未找到什么机关,绕至大殿最深处,摆着一张书案,后面是满墙的书卷。
书岸上左翻翻右翻翻都只不过是些积了灰关于朝中政事,各地税收报告之类的奏卷,其间还夹杂着不少美女的画像。
满墙的书卷都粗略地翻找了一遍,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的样子。
可就这样的简单布局来说,没有机关的话,人怎么会只进不不出呢.....
陆屿山面对着满墙乱糟糟的书卷柜子,摸着下巴端详着。
「唉……」
陆屿山随即坐在皇帝的位置上,随手拿起了书案上的一副画卷,端详着其中的美女。
「感觉……一般般……」
之后,随手扔在一边。
靠在后面的书柜上,看着前方空无一人黑漆漆的大殿。
眼前浮现起满朝大臣在惊慌失措中就在这盏明殿被杀的场面。
不禁苦笑起来「是个人都会害怕再相见吧……」
月色透过云雾。
恰时,大殿正中撒下一束白光。
那白光又折射到书案下。
陆屿山一下子直起身子。
我记得刚才路过的时候瞟了眼,殿顶正中镶嵌了一块盘龙玉石......
莫非是块透镜......
陆屿山随即仔细检查着眼前的书案,摸索着地砖。
「啊,找到了......」有点不敢相信的敲了敲书案下的地砖。
传来“空,空”的声音。
陆屿山抬起书案,连同书案下面的地砖一起全部被拉起,原来是一体的吗这个。
地砖下还扯除了一条不知连接到何处的锁链。
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回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的机关转动的声音。
陆屿山环视着大殿,盯着每一处可能是入口的地方。
书柜的左下脚赫然打开了暗道口。
本应该在那一层的书卷全部被挤到上一层。
陆屿山端着蜡盏在暗道口探了探。
向下的阶梯。
宽窄只容一人。
屏息凝气,注意力全部放在耳朵上窥听着,片刻后「没有人嘛……」
陆屿山叹了口气,苦笑道「应该不是疑冢之类的设定吧......」否则的话,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犹豫着,皱着眉头最终还是进到一团黑暗之中......
虽然甬道漆黑,蜡烛的光亮微小,但是他的速度也不算慢。
感觉……走了有半个时辰的说,这么深的吗……这盏明殿下还真是别有洞天。
沿着楼梯到了最底。
是一个溶洞,“滴答滴答”的声音刚才就听到了。
倘若真的有人被关在这里几天,不疯才怪......
只有暗无天日的......
绝望。
数着水声听着心跳感受着黑暗的恐惧......
陆屿山无法再向前,深不见底的湖泊阻断了前方.....
「有人在吗?」向着黑暗中大喊道。
“人在吗?......”
“在吗?......”
“吗?......”
只有愈来愈小的回音传来。
安静的一切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片刻后「傻小子!是镜像!咳咳咳……」是师傅的声音,感觉从很深处传来的。
陆屿山遂将手指插在稍有段距离的湖水里,一下子触摸到了极为平滑的表面。
是透镜吗......
这是哪个这么有幺蛾子的人造的......
「我来了,师傅!」说罢,踩着湖泊似的水洼,一边快步跑过去,一边点燃了距离岸边有段距离的三座蜡台。
洪荒子被四条巨大的锁链拴住手脚绑在溶壁上,一头白发都已被水打湿,呼吸孱弱,奄奄一息。
「师傅,我马上救你出去。」陆屿山抽出腰间匕首,卯足力气砍向锁链,但是一击下去,锁链连个刻痕都没有,匕首却柄刃分离断裂开来。
「怎么会......」自己的匕首好得也是罕见的材质打造而成,看着平平无奇的锁链难不成还是「玄铁打造的吗......」陆屿山端详着锁链。
一旁的洪荒子说道「不是玄铁,是陨石.......」
「!?......那可真是不好办了啊……」陆屿山苦笑道。
虽然找到了人,但却救不走,这还真是……令人火大啊......
「还好......」
「可能在这饿死的可不是我,师傅您老还说还好?」
虽说是不死者,但是果然就这样消磨下去还是撑不住的。
「呵呵,你比我预计的要早了两天,这不就是还好吗......」
陆屿山始终一副专注于铁链和机关的表情,没有直视洪荒子。
或许可以说是不敢,不想。
那是心中感到最恐惧世间最无敌的存在。
是心中最敬爱的人......
这种垂死挣扎的样子,要是被烙在回忆里的话,对师傅他,对我,都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陆屿山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流出眼泪来。
「是吗?话说果真是因为不同意给皇帝提供长生不老药吗……」
「啊,是啊,完成品……最近朝中的事情逼得他紧了……一气之下还把钥匙扔在了地底的缝隙里,要不然还可以尝试去偷一偷呢。」洪荒子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抱怨着。
朝中的事情指的大概是先皇遗子一派,还有边疆战事那些。
也就是说不能用钥匙打开了......
情况相当不妙呢。
「……陈安年不知道您在这吧~要不然以他的个性多半会把这盏明殿翻个个来吧。」陆屿山调侃着。
「安年他……比较适合做个纯臣,不像你,一直没大没小的……咳咳……」
「我要也是个做纯臣的料,师傅你不就没有适合掌管暗阁的弟子了吗~」
「呵呵呵,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狡猾的徒弟……?」
「师傅教的好啊......话说这锁链如果是用陨石做的剑刃就劈的开吧。」
「前提是也要将这世间仅有的锁链取下一段才能拿去铸剑吧......」
「……」
那岂不就是,岂不就是......可恶啊......
洪荒子既然是选择了在这吊死,自是没有将秘药交给皇帝的打算,所以陆屿山没有开口劝解。
「哼哼,活了快两百年也够了......估摸着梁国军队打进皇宫时,我也就差不多了。」
「……」住嘴。
「作为一个臣子……对皇室到死都矢志不渝,啊,除了给他做这个完成品……」
住嘴。
「作为一个男人……也爱过了......虽然没有留下子嗣……但是也有数不胜数的武艺高强的徒子徒孙。」
住嘴。
「作为老师,也教出了你这个最让人的得意的弟子……托着长生的福一切也都圆满了……」
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陆屿山重新调整情绪「……」犹豫着,最终还是开了口
「尸骨……埋在哪?」
「嗯,这个,我想想……卢州吧,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我知道了……」
两人沉默良久。
「那,就此告别吧,屿山。」
「啊……保重,师傅。」陆屿山说罢,沉着脸离开这片诺大的水洼,晃晃悠悠登上遥遥无期的石阶。
陆屿山出了盏明殿没有刻意的避开人群,凡是靠近询问的宫女黄门还是拦路的禁卫,统统断骨折筋。
愤怒。
即使如此心中还是有着无处发泄的愤怒。
一路拼杀,出了祥泽路才翻了高高的宫墙离开。
夏存瑰!!!
三月初九——
永州城
窗边落了一只乌鸦「啊啊啊!」的怪叫着。
屋内人急切的扔下手中的针线,快步走来,将乌鸦腿上的信匣打开,抽出信纸,随即从窗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块干肉丝喂给乌鸦吃。
信纸上写到;
“三月十二,弄辘门外接应”。
随即屋内人将信纸烧毁,出门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