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狮驼国出来,走了几个月,又到了冬天。这天,冒冷前行,看到前面一座城池。进城,看到一个老军,老军也看到他们,一见到猴子,那个人就跪下了,大喊爷爷。猴子说谁是你爷爷,我是东土取经人,那人又说长老赎罪,这里叫比丘国,现在改叫小子城。然后这个老军就莫名其妙没了,唐僧师徒各自猜测小子城的含义,就进到里面去了。
小子城满大街都很热闹,但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一个鹅笼,用布遮挡住。猴子就去一看,发现里面放的都是小孩子。到了馆驿那里安顿下来后,唐僧就问驿丞为什么家家户户都放个小孩子在外头。驿丞说:“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请安置,明早走路。”
唐僧一定要问,驿丞就把它拉到一边,看了看四下无人,偷偷说,这个是当今国王耍流氓。“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近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尪羸,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
说三年前,话说为啥又是三年前,怎么到什么地方都是三年前?三年前,有个老道,进贡一个妹纸给国王,国王有了这妹纸后其他女人都不要了,结果身体重病,不堪重负。太医无方,老道说我有办法,然后就去采药,再说用1111个小孩子的心肝做药引,吃了以后就千年不老。于是国王就照做,百姓们害怕,不敢言语。
这里的情况又和车迟国一样,车迟国求雨是小事,关键是三个妖道说会乞求陛下长生不老,所以国王才那么亲近三国师;这里国王对国丈那么好,也是因为国丈会给他带来千年不老的寿命。所以长生不老对凡人,尤其是国君的吸引力特别大。
唐僧听完后就落泪,八戒说人家国王害得是自己的子民,你哭什么啊?唐僧说我们出家人,碰到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袖手旁观?沙僧说明天上殿去看看国丈模样就知道了,没准是个妖精,否则谁会吃小孩子的心肝呢?猴子说有道理,明天我和师父你进朝,看看那个国丈到底是人是鬼。唐僧赶紧对猴子鞠躬,又问你要怎么做?猴子说我先把孩子都救了,剩下地让他们去急。
猴子一起风,唐僧三人就念叨:“南无救生药师佛!南无救生药师佛!”这里的药师佛,指的就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佛。虽然有经文,但西游记里到底没有写出这号人物来,而且如来佛祖是释迦摩尼佛,并不是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横世三佛说一样是一样,说不一样也不一样,关键就看你怎么想了。
第二天,唐僧换好了衣服后,就大摇大摆地上金殿了。猴子则变个小虫,停在唐僧帽子上。那个国王身体不行,老眼昏花,看也看不清楚,就随便盖印,然后要问唐僧取经缘由,这个时候国丈来了。
国丈一来就损唐僧,说取经有什么好。唐僧说取经能荣登极乐世界,如何不好?国王就问,信佛的能长生吗?唐僧就唧唧呱呱一大通,对国王有用的就最后一句:“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自然享寿永无穷。”
国丈一听,就说我道家怎么好怎么好,听得满朝文武心花怒放的。“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
“长老见人都赞他,不胜羞愧。”唐僧呢?颇有点小孩子脾气,因为人家都称赞国丈,都不表扬自己,所以不高兴了,羞愧了。
信佛不能长生,国王也就对唐僧没兴趣了,叫他赶紧滚蛋。猴子则跟唐僧说,那个国丈果然是妖怪,我留在这里打探虚实,你先去吃饭。于是唐僧就走了。忽然有人来报,说小孩子都没了,国王着急,国丈说吃小孩儿只有千年,你要是吃了唐僧,就有万年长生。于是国王又开心了。那么国丈是怎么说的呢?国丈说:“那东土差去取经的和尚,我观他器宇清净,容颜齐整,乃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自幼为僧,元阳未泄,比那小儿更强万倍,若得他的心肝煎汤,服我的仙药,足保万年之寿。”
看吧,又是这些词。颠来倒去说地也不累,不过每次都这么写,的确能凑不少字数。
国王一听就下令关闭城门,派军队去了馆驿,要把唐僧找来。猴子也赶快就飞回去。
听了猴子说,唐僧又卖萌了,怎么卖的?有文为证:“三藏战兢兢的爬起来,扯着行者哀告道:‘贤徒啊!此事如何是好?’行者道:‘若要好,大做小。’沙僧道:‘怎么叫做大做小?’行者道:‘若要全命,师作徒,徒作师,方可保全。’三藏道:‘你若救得我命,情愿与你做徒子徒孙也。’”
我嘞个擦擦,唐僧师父啊,你敢不敢稍微给点力啊!
猴子叫八戒去拿泥,八戒就撒尿,然后把泥给猴子,猴子就把泥抹在唐僧脸上,把唐僧变成自己的样子,自己再变成唐僧的模样。然后军官来了,就把唐僧给带走了。
到了金殿上,国王说要你的心肝,猴子说我有的是啊,你要哪个?国丈说要你的黑心。猴子说这简单,拿刀来,一剖,出来好多个心,猴子就在那边点:“都是些红心、白心、黄心、悭贪心、利名心、嫉妒心、计较心、好胜心、望高心、侮慢心、杀害心、狠毒心、恐怖心、谨慎心、邪妄心、无名隐暗之心、种种不善之心,更无一个黑心。”
猴子显出本相,对国王说,陛下,你的国丈才有黑心,让我取来给你看!
国丈一看呢,认得是齐天大圣,五百年前有名的,就腾空而起,和猴子打在一起。妖怪打不过猴子,就跑了,猴子也没追,落下来抓昏君。国王就去迎请唐三藏师徒。
请上来以后,猴子回复唐僧的模样,又问国王到底是哪里来的妖精,我好帮你去除。国王就说出了柳林坡清华庄这个名字,猴子要找八戒一起去,八戒说我饿了,于是国王赶紧下令准备斋饭。
饱餐一顿了,八戒就跟着猴子去,但是只看到一大堆的柳树,没看到清华庄,就把土地抓出来。土地说,那个妖怪我不敢惹,所以一直没敢帮国王,现在大圣爷来了,我自然告诉你,于是就说了方法。
按照土地的方法,猴子真的找到了门,门上写的是清华大学……不对,是清华仙府。进去一看,那个老妖怪正搂着一个美女,在那边说比丘国的事,然后他们一起说:“好机会来!三年事,今日得完,被那猴头破了!”这里的好机会是啥意思呢?我也不清楚。
妖怪打不过猴子,又打不过八戒,于是就往外跑,猴子八戒就去追,这时候,一个老头从天而降,拦住了那个妖怪,谁呢?南极老寿星。那个怪物是寿星的坐骑,一只白鹿。猴子和八戒下去打死了另一个女妖,一只白面狐狸。
八戒拿着死狐狸到白鹿面前晃悠,问这是你女儿吗?白鹿对着尸体嗅了嗅,似乎略有不舍。寿星骂道,你还闻他做什么!猴子又下来,一把火烧了清华庄。回到比丘国,国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国丈和美后都是妖怪,当即对唐僧是感激不尽。沙僧问既然是寿星的坐骑,怎么会跑来做妖怪?寿星说我和东华帝君在下棋,一盘棋还没下完,这鹿就没了,我赶过来,正好碰到大圣爷施威,再迟一步就晚了。
吃过一顿宴席后,国王求寿星给个疗养之方,寿星就给了他三个枣,说这本来是给东华帝君吃茶的点心,就给你吧。国王一吃,病态好转,八戒嘴馋,想要,但是没有,寿星就说改日送你几斤。于是寿星就走了。
然后唐僧跟国王说,你要做好事,才会有好报,病也会好。猴子还了小孩,全城百姓都开心,大摆宴席,唐僧师徒在里头留了一个月才得以离开。离开后,他们又给立牌位,画神像供奉。
盘点:
妖怪:白鹿
势力:??
主人:南极老寿星
冲突原因:吃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孩的心肝,求千年不老
冲突结果:被南极老寿星带走
妖怪:白面狐狸
势力:??
主人:??
冲突原因:??
冲突结果:被八戒拍死
这个故事也挺无聊,不过有一点值得考虑,就是寿星。之前说过,寿星肯定有别于其他神仙的长生不老术,否则他不会是寿星。但是呢,寿星的这个秘方是不能公开的,否则全世界都不靠蟠桃了,必然会大乱。因此玉帝并没有让老寿星到天庭来任职,只是给他赴蟠桃会的权力。
关于这个蟠桃、人参果、唐僧肉之后的第四种资源,西游记全文都没有提及,只是在这个故事里露出了一点睥睨。采药什么的都是白鹿负责,所以我们不知道,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药需要小孩子的心肝作为药引。唐僧的心肝我觉得完全就是白鹿要杀唐僧的借口。有效没效这个完全不知道,因为白鹿说这话的时候,也是说唐僧十世修行之类的,所以感觉过去没啥效果。但至少一千多个小孩子的心肝,这个是有用的,可有千年的效果。
所以,从这个故事里,我们只能看到这凤毛麟角,再多的就不知道了。寿星应该是不会吃小孩的,而且一千年对神仙来说不怎么又吸引力,蟠桃人参果各个都是万年,你这个才千年,实在是不象话。目测可能的缘由就是白鹿他并不知道寿星的丹方,他也就知道一点点,所以勉强能凑出一千年的功效。而他和玉面狐狸,与其说他们是来给西行路捣乱的,倒不如说他是思凡了……下来打炮的……
虽然也有说法是寿星来给唐僧帮忙的,帮他消除唐僧肉能长生不老的流言。只说他是药引,需要有药才能起作用。
总之,是个没什么看头的故事,不好玩。
出了比丘国,又到了一座山。过了山,又见一大片黑松林。猴子去化斋,唐僧听到了有人喊救命,过去一看,是个大妹纸。唐僧对妹纸向来没辙,再听她说的凄惨身世,悄然泪下。这个时候,猴子冲下来,说她是妖怪。唐僧想了想,猴子一项都是对的,就决定不管,上马继续走。
那个女妖怪呢,她咬牙切齿地说:“几年家闻人说孙悟空神通广大,今日见他,果然话不虚传。那唐僧乃童身修行,一点元阳未泄,正欲拿他去配合,成太乙金仙,不知被此猴识破吾法,将他救去了。若是解了绳,放我下来,随手捉将去,却不是我的人儿也?今被他一篇散言碎语带去,却又不是劳而无功?等我再叫他两声,看是如何。”
这个妖怪也是听人说的,唐僧一点元阳未泄,打算抓去打炮。为什么要打炮呢?为了得他的元阳,成为太乙金仙,也就是能和猴子一个级别。如此看来,那些想和唐僧洞房的妖怪未必都是懂了真情的。唐僧肉能长生不老,唐僧的〇〇能使功力大增,可见唐僧师父真的是物美价廉,对女妖怪来说,唐僧的使用效果更大。
果然,女妖怪说你个和尚不救人,还取什么经,把唐僧给说动了。唐僧就带着八戒走回去,把女妖怪给救了。然后一路上,猴子都在和唐僧吐槽,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座寺院。那座寺院前面破烂不堪,后面整洁漂亮,这是怎么回事呢?和尚说山上很多强盗,他们来寺院里强留,就推倒佛像什么的,所以前面是给强盗住,后面才是僧人住。
这寺院叫镇海禅林寺,里面有喇嘛僧,唐僧没有见过。唐僧要借宿,喇嘛点头,唐僧说外头有三个是我徒弟,还有一个是半路救下来的女子,看她怪可怜的,所以暂时带着一起走。喇嘛又点头,就安排他们在寺院内休息。
第二天起来,唐僧发烧了,说昨晚起来方便没戴帽子,结果被风吹病了。又休息了两日,才逐渐转好。猴子说师父是金蝉子,不曾听佛讲法,打了一个盹,往下一失,左脚下躧了一粒米下界来,该有这三日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因为当初废了一粒米,所以现在要生病。反正也就三天,明天就好了。
唐僧说我口渴,你去寻些凉水来吧,猴子就去了。
猴子去取水,看到小和尚都在那边哭,就问怎么回事,原来是有妖怪把六个和尚都给吃了,衣帽尸骨都在。猴子说我能捉妖,和尚都说你吹牛。猴子也不管他们,就去给唐僧送水。喝了水,唐僧就好了大半,就说三日耽搁了不少,明日就走吧。猴子说既然明天要走,那我今晚就去捉妖怪。唐僧问什么妖怪,猴子就说了六个人的事,唐僧就放他去捉妖。
猴子变成一个小和尚,果然妖怪就上钩了,来引诱他。猴子显出真身轮铁棒就打,那个妖怪居然不怕孙猴子,他到底是什么妖怪呢?书上写:
“金作鼻,雪铺毛。地道为门屋,安身处处牢。养成三百年前气,曾向灵山走几遭。一饱香花和蜡烛,如来吩咐下天曹。托塔天王恩爱女,哪吒太子认同胞。也不是个填海鸟,也不是个戴山鳌。也不怕的雷焕剑,也不怕的吕虔刀。往往来来,一任他水流江汉阔;上上下下,那论他山耸泰恒高?你看他月貌花容娇滴滴,谁识得是个鼠老成精逞黠豪!”
这首诗大概写的够明白了,女妖怪是个老鼠精。而且跟灵山有关,跟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都有亲。
在和猴子打斗的时候,老鼠精留下一只花鞋,自己则掳走唐僧,冲到陷空山无底洞去,叫小妖安排宴席。猴子去找了八戒沙僧,带着他们往东走,又来到那片黑松林。在黑松林里打出山神土地,逼问妖怪下落,土地说这里没有妖怪,但是正南下有个陷空山,有个无底洞,妖精就在那里。
猴子听说后立刻就去,八戒沙僧外带白龙马也跟着腾云驾雾而来。那么这哥仨要如何找妖怪救师父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歪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