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塞岛,空军基地附近民宅
“吱吖~~~”
高中生斯科特推开门,无精打采地进了屋子,书包随手一丢,就往沙发上一躺。夜里就一直听到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一大早军队就宣布封锁民用机场和港口,政府通知学校停课,弄得这么紧张,但也没发生什么事嘛。下午硬被拉着出去踢了一场球,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要打仗了?呵。政府是警告居民尽快避难了,不过大家还是一样生活,也没什么行动。
斯科特对所谓战争并没有什么概念,即使是这场未来将会发展为世界大战的历史性战争。他只知道自己的爷爷辈就是在上次战争中逝世的,家庭也被弄得支离破碎,听说父亲还有个妹妹?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个姑姑,但是也永远地消失在那场战争中了。父亲辗转各地,东躲西藏,最终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收留。那户人家在乡下经营着一个农场,男人的老伴在战争刚开始便去世了,随后男人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腿脚不便的病根,所以现在都是他年轻的女儿在操持农场。在他们的庇佑下,父亲终于熬到了战争结束,并和男主人的女儿互生情愫,再后来斯科特就出生了。
因此斯科特很讨厌战争。他虽然对战争的规模没有什么概念,对战争的起因、过程、结果也没什么了解的兴趣,但是他知道战争会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产生影响,而且往往是不好的影响,所以他厌恶战争--就比如现在他只能无聊地待在家里。
躺了一会,直到肚子不争气地想了起来,斯科特只好起身自己填饱肚子。昨天买的热狗还在冰箱里,嗯,这儿还有块牛排…把热狗放到微波炉里,再开始煎牛排。斯科特想着父母出差什么时候能回来。唉,现在和父母见面越来越少了,即使他们在家,我也要去上课,糟糕透了。他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和一支派克钢笔。坚持记日记是个好习惯,从小父亲就这么说。也有人说:正经人谁会记日记啊?你会把心里话都写在日记本上吗?无所谓了。斯科特抓了抓头发,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干,写点东西吧。钢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动着。窗外的海鸟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咚咚,咚,咚咚。”
楼下想起了敲门声。真烦,我才刚上楼。斯科特一脸厌烦,决定先不予理会。
尖细的声音响起。
“嗨老兄,在楼上吗?是我啊,阿历克斯!快下来开个门!”
阿历克斯正站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小别墅门前,朝楼上叫嚷。旁边树影摇曳,麻雀飞起又回来停在了枝头,叽叽喳喳。
啧,那家伙啊,也是,这时候也只有他能跑来我家了。斯科特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去开门。
“...那什么,外面不是要开始戒严了吗,你怎么还...”
“嘿,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成功了!昨晚我约丽萨吃饭了,后来…你知道的!哇哦!在以往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祝贺祝贺!等一下,但是,你现在不是和蒂娜在交往么?当初还是你死皮赖脸地让我把他介绍给你...喂,这可不好啊。”
“咳咳,这没关系,以后找个理由就能解决了…蒂娜虽然很漂亮,但是她太小孩子气了,天天跟我发脾气!而且身材也有点小孩子气...丽萨就不一样了,老兄你是没见过她在我卧室的样子!唔。”
阿历克斯还没说完,就被斯科特捂住了嘴。
“啊,喘过气来了...这个就不说了,到时候我知道你会帮我圆场的对吧!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还用说吗?”阿历克斯笑嘻嘻地对着斯科特说,后者翻了个白眼。
“哦对了,你卧室窗户是不是正对着基地机场?”短暂的嬉笑之后,阿历克斯向着四周望了望,问道。
“是啊,怎么了?你对军事还感兴趣?”
“私下里研究一些…算是业余吧。你这视角真好,在这守着肯定能看到些好东西!”
“你可别想着能占着我的床。晚上睡觉,那儿,懂了吗?”斯科特指着楼下,阿历克斯知道指的是楼下的沙发。
斯科特家正对着鲁塞岛空军基地,这几天新闻一直说战争开始了,这边被划入了禁飞区,可能会有空袭,政府不停地警告居民赶紧避难,但是真实的情况是,大家都跟没事似地到处逛,还有像阿历克斯这样的有闲情逸致来串门。
这几天一直有防空炮在开火,不过都是在演习,刚刚也是如此。斯科特已经习以为常了。
都是唬人的吧,斯科特一脸不屑。他重新拿起笔,准备写日记。阿历克斯则从包里掏出相机和脚架,跪在斯科特的床上摆弄他的设备。
“轰”
撼动大地的震动伴随着巨响与冲击波扫荡了卧室。阿历克斯正捧着可乐扒在窗台上盯着机场,震动直接震倒了阿历克斯,可乐全糊在了床单上。斯科特倚在桌边,呆坐了三四秒,两人对视,看到对方的眼神中都透露着疑惑与震惊,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轰”
又是一声,这次似乎更近。斯科特感觉到整座楼都在颤抖。此时他们眼里没有震惊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无助。两人都逐渐意识到了这个声音的来源。斯科特拽起阿历克斯,跌跌爬爬地走向阳台边,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窗户。只见机场方向出现了几道黑烟柱,隐隐约约能看到些火光,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轰”
第三次爆炸,斯科特似乎看到了俯冲投弹的ju87斯图卡轰炸机,并且看见了黑柱形成的全过程。阿历克斯也吓得目瞪口呆,对于他来说,以往这这恐怖的“斯图卡的尖叫声”只存在在书上。在楼房的振动中,斯科特再也抑制不住对爆炸的恐惧,拖着阿历克斯大喊着跑向地下防御工事。
刚推开别墅的大门,斯科特就看到刚刚冷清的街道现在聚满了人,还有各式各样的汽车,人们在车里疯狂按着喇叭,喇叭声和天空中“死神”的尖啸合奏着,形成一首怪诞的死亡之歌。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好好写一篇日记!斯科特拉着阿历克斯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跑着,心里默念。
在爆炸声的间隙中,人们才听到了低沉的防空警报,在鲁塞岛上无助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