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
“人类!妾身在此地修行从未犯下任何过错,为何还要封印妾身!”
巨大的白蛇在湖泊之中翻动,卷起一层又一层的巨大水花,优美的白色蛇躯在一道又一道的符咒与术法的轰击之中变得伤痕累累,鲜血与洁白的蛇鳞相互混杂也将那清澈的湖水染成一片鲜红。
数十名阴阳师描绘着阵法,将一条又一条的咒术锁链施加在白蛇的躯体之上,想要将其拖入水下。
“回答妾身!人类!”
“住口,妖魔。斩妖卫道是我等阴阳师的天职,你区区一介妖物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再说,既然你不肯成为我等的式神,那么我等也没有留下你的理由。”
为首的那名苍老的阴阳师如此说道,随即他便是自自己的怀中摸出两道阴阳符咒,融入阵法之中加催着阵法的术力。
“说的满口道义,其实不就是因为妾身不可能屈居汝等之下……如此利益之心,如此虚妄之心也敢自称卫道,简直可笑的让妖都觉得你们的虚伪。”
湖泊之中,白蛇疯狂地舞动着自己的身躯,以妖力催动着湖水让其化为最坚固的水柱轰击对方,而她本可以将其化为水刃,一开始就将这群道貌岸然的阴阳师全部斩首。
但她没有,即便为妖,白蛇也不愿意做哪些令她不快的恶妖,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己安生此地,甚至还会庇佑周围的数个村庄,并且每年还会在干旱的季节为其用妖力祈求一场大雨。
可就是这种愿意融入其中,不远被当做异己的想法却反而害了她,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竟然会有人类比妖更残忍。
“牙尖齿利也改变不了你即将永世封印在这里的事实,记住妖就是妖,而人不容妖。”
那名为首的阴阳师如此说道,随即念动咒语准备将自己的最大的灵力加入其中,但……
“呼~”
一声轻盈的吐气声音,伴随着一阵烟草的气味这里的所有人皆是警觉,这名为首的阴阳师更是听到一句。
“这话本座同意,妖就是妖,人就是人,人不容妖。”
平淡地话语在他们头顶出现,许多阴阳师都是立刻看向那里,却发现在一株大树上,一个身穿淡蓝色和服的年轻男子端着烟於,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可其实因为烟雾环绕在男子的脸部的原因,下方的阴阳师们看不到男子的脸,但他们却能够感觉到这个男子在笑。
而还没有等下面的人开口,男子却又说:“但,你们可曾想过,人不容妖,而妖却为什么偏要容人?更何况还只是一群披着人皮却连妖怪都不如的渣滓?”
环绕与男子面部的烟雾散去,下方所有的阴阳师们这才发觉,这个男子……有着一双金色的竖瞳。
他不是人类!
“蛇妖,你还有同伙!也罢,老夫今日就算是拼尽修为也要将你们……”
“嘘,安静……”
一声安静,还想要说什么的阴阳师立刻发觉自己无法说话,而那些烟雾,那些被男子吐出来的烟草燃烧的烟雾却环绕在他们的身边,宛若毒蛇将他们的颈部全部死死缠绕!
“本座没有在问你,而是在问你。”
有着金色竖瞳的男子看向下方正在被封印的白蛇问道:“你的答案呢?”
“……因为人类对妾身有恩。”
沉默了数秒之后白蛇如此说道,而这让那名男子有些意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说:“你被人类救过么?”
“四百年前,妾身刚刚成为妖,当时还很弱小,也是被一个阴阳师所抓住,但那个阴阳师却说妾身并未伤人而放过了妾身,并且还传授了妾身他的术法与修炼方式。他说妾身与其成为一个食人的妖怪,不如成为一个被人们所敬仰的妖怪。”
“嚯~怪不得,你身上虽然妖气明显,但却也有一丝道气。如此说来你是一只有仙缘的妖了,这倒是令本座有点意外。”
男子如此说道,随即点了点头说:“在过来之前,本座也已经查明过,你虽然为妖但却庇护周围数个村庄的风调雨顺,甚至将那些愚民们送你的少女都给丢了回去,甚至还拒绝对方对你的一切贡品,作妖做好妖的本座见过不少,但做到你这种不吃不喝的烂好妖,本座可还是第一次见,老实说在听到你的传闻的时候本座就对你甚感兴趣。”
“而今日一见,你的确是个可塑之才。”
男子放下了烟於,随即自树上跳了下来,但他并非是直接落地,而是仿佛腾云驾雾那般,烟气环绕他的身躯缓缓落地。
他来到了这群阴阳师的面前,挨个看了一眼随即叹息了一声:“本是修道之人,修的自然是心神,但心术不正……可惜了你这身道行。算了,废了吧。”
一句“废了吧”,便是这个妖族男主对这里的所有阴阳师下达了判决,只见男子手一扬,一道金色的雷电便是自他的手指窜出,而这道雷电似乎是有生命那般,准确的击中了他眼前这名阴阳师的身体,并且立刻窜出击中第二名阴阳师。
仅仅瞬间,这里的阴阳师皆是被这道雷霆击中,而天空中的阵法更是砰然碎裂!
“你们是阴阳师,尽管心术不正,但本座也不能否认你们过去也的确为这天下太平祛除过不少妖怪的功德,虽不知有多少,但功过相抵。本座留你们一命。现在……给本座滚!”
根本不给这群阴阳师任何说话的机会,在这名妖族男子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这里便是卷起了狂风全部的阴阳师皆是被卷入高空,却又在数息之间落入山脚下的大地,并且皆为毫发无损,当然,除了他们那一身的灵力之外。
男子没有管这群阴阳师是否会在背后咒骂自己,他只是来到湖边蹲下看着湖水中不断喘息着的白蛇说道:“嘿,小白蛇,和本座做个交易如何?”
如此的话语,湖中的白蛇却说:“既是救妾身性命之人,妾身自当全力回报,交易……不需要。”
“不不不,救你对本座来说只是一次偶然,甚至可以说是你自己的运气所在,不需要回报。而本座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一场交易。”
男子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契约说:“替本座工作,本座送你一场造化。”
“可以。”
没有任何犹豫,白蛇便是直接从自己口中吐出一口精血飞向男子手中的契约纸,耿直到让男子都差点被吓到。
“诶,我说,小白蛇,你都没看内容就签合约,不怕本座转手就将你丢给那群阴阳师么?而且,看他们现在的那副德行,估计都不相收服或者封印你了,估计立刻就要支起大锅把你做成蛇羹。”
“如果恩人会这样做的话,那么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来救妾身?此外……恩人您也是妖族,虽然妾身不知道为什么,但妾身就是觉得能够相信您,就像是当初放过妾身的那名阴阳师一样。”
“啧啧啧,虽然本座也是妖,但还是得赞叹一下有些时候妖的直觉的可怕。”
男子笑了笑,然后也是咬破连自己的手指,在这张契约纸上盖下了自己的血液后,便郑重地收起了手中的这张契约纸说:“好,契约成立。你接下来的一百三十年光阴属于本座了。”
“……恩人,也想要将妾身当做式神?恕妾身直言,以恩人刚刚所展现的力量来看,妾身……根本很多余。”
“不不不不,本座可没有说要将你当做式神,此外养式神还得供吃供喝,本座可没有那闲工夫,再说了有那闲功夫本座去睡觉,他不香么?”
直白的话语砸过来,让这条白蛇很人性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让你给本座打工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做,你也就还是在这个位置,该干啥干啥,睡觉吃饭修炼交配都随意,但你就只能呆在这里,一百三十年都不许乱跑,而本座有事情的时候会让你来办,明白么?”
“……这里本来就是妾身的居所,妾身在此修炼了三百余年,在化龙之前绝对都不会离开这里,而妾身的化龙则还需要千年光阴,所以请恩人放心。”
“这就是本座说的送你一场造化,千年光阴,等你修炼成为蛟龙估计仙界都快崩了。”
这样说的男子深呼吸一口,随即从自己的口中吐出了一口气,但这并非是什么呼吸的气体,更不是什么恶趣味的口臭。
而是一团金色的气体。
白蛇在看到这口气的瞬间就浑身颤抖了起来。
巨大的蛇躯在湖水中不断抖动,激起大量的水花。
它是在恐惧,同时也是在激动!
这口气带着它最深处的本能恐惧,但却又具有她目前最想要得到的渴望,因为这口气……乃是龙形!
“分你一口本座的本源龙气,有了这口龙气你羽化成龙的日子至少可以削减十倍,毕竟就算是龙种,本座可不是什么那群家伙能够比得上的……”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自豪的笑容,她看向惊惧与狂喜的白蛇说道:“那么,咱们就算是成交了对么?”
白蛇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点头,而男子也是点了点头说:“那么,你可以开……”
“砰!”
没有等男子话说完,白蛇便是自湖中扑出一口吞下这口金色的龙气,身体落地之后更是撞出大量的湖水喷了男子一头。
“……你激动的过分了,小白蛇。”
“说起来,一直叫你小白蛇也不好,你有名字么?”
男子看着在水面上那就像是小孩子戏水一样不断欢悦的白蛇询问道。
“妾身的名字……”
兴奋的思绪渐渐消失,白蛇的脸上出现了人类也能看懂的孤寂,她说:“当初那个人,说只要妾身成为了好的妖怪后就会为妾身取名字的,但妾身在此等待了好多年,却没有等到他来。”
白蛇抬头询问男子:“恩人,阴阳师的寿命不是会因为自身灵力的强度不断增加的么?他应该还活着对么?”
“难说,修炼一途本来就可以说是一场与天的较量,顺应天命之人自然会在自己大限今至之时坦然离世,往往获得很久的修炼者他们都是不服自己的天命逆天而行的逆命者,故此他们遭受的劫难是寻常修炼者的数倍……”
男子再次抽了一口於之后说道:“一个愿意放过已经初成气候的妖怪,并且给与机缘让其得道……这样的一个阴阳师,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逆天命而行的人。”
男子放下烟於对着白蛇轻轻说道:“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可是,妾身还欠着他的恩情……”
“小白蛇,你看看周围的村庄就明白。你欠他的早已还清。”
男子自湖边站起来,对着白蛇伸出手说道:“你处于白莲湖,被这里的村名们供奉为水神。白莲出水,不沾涟漪。白涟,这便是你的名字。”
“那恩人您的名字呢?”
男子听到白蛇的话语,笑了笑说:“……”
瞬间,白蛇赤色的瞳孔睁大,她几乎是将自己的头压到最低用最为恭敬谦卑的语气说道:“小妖,见过五皇子殿下。”
“……虽然你走的是化龙道,但没想到我们兄弟几个这么出名,东瀛的妖怪都清楚名号。”
男子挠了挠头自己的头发说:“算了算了,咱们妖族不兴这一套,你也别叫我什么殿下了,都一千多年没有听过了,现在听着瘆得慌。叫我五爷吧,这样听着感觉不错。要辈分有辈分,要身份有身份的,而且还没有那么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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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她与他相遇的缘由,对于那个男子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次偶然的路过乡镇听到了那条白蛇的传说后好奇心作祟的偶然之举。
但这对于她来说,却是永生永世难以磨灭的恩情。
对于男子来说,她究竟算什么?下属,亦或者是靠近一步的朋友?
她不在乎这些,从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他的一切,他的身体发肤,他的嬉笑怒骂。
他之所爱,便是她之所爱。
他之所恨,便是她之所恨。
伤害她的存在,他会将其彻底毁灭。
而胆敢触及他的存在,她……
白涟,更是要彻底让其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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