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唔额额额额额……”
好不容易脱离了梦乡苦海,继而尽全力的撑开几度要重合上的眼皮后,义眼的红色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就接踵而至的飞入了视线。
【2152年9月17日,06:25.A.M】。
看了一眼离闹钟打响还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刻后再回想到某人睡前做下的“为养足精神,就让你多睡一个小时的安排”后,我旋即感到了哭笑不得——
【预定改造对象脑部各区细胞无异常情况;神经末梢副本已准备就绪;与血型相配之循环液库存已准备妥当……综上情况所述,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手术随时可以进行。】
不甘、自责。
在2月16日把齐可欣推入进行改造的手术室后,我在这四天以来就一直是心神不宁,哪怕是某人为了提振起我的士气制定的“魔鬼训练计划”也无法撕扯开缠绕在我心头的负面情绪。
这就导致,尽管每天都会因大量体能训练和工作带来的疲乏而迅速入睡,可到头来,自身不但不能通过此恢复元气,反而会因为承受相似的两个梦境的“循环往复”式的折磨而弄得精疲力尽。
在梦境里,我和齐可欣不仅没有因为遭遇袭击变成残疾和导致高位截瘫,而且步入的场景也是一个比一个的幸福:
第一个是我和对方二人正惬意的漫步在花园里,第二个则是梦见二人在将来步入了婚姻殿堂。
然而,两场梦境后续的剧情均为急转直下——
第一个:忽然间变得不由自主的我直接把齐可欣制服和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不顾小姑娘的挣扎和哀求,把她送上了工厂生产线,把她已经变成了个毫无生气的人偶……
第二个:二人在华丽的婚房中独处时,尽管女方主动蜕下了衣裳,可人家为我展现的并非女子丰姿绰约的曼妙肉体,而是电线和各种金属零件构成的冷冰冰的精密机械……
唉……
如果在改造手术已经结束的当下,我都依然要在上述的这些相似的梦境中做痛苦的徘徊,由此看来,从今天开始之后,我还要花却不少时间以适应以新形象与新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她……
■
■■■
■
下身修身深蓝色西装长裤,上身黑色皮夹克,内搭白色T恤衫。
在出门前,我又看着落地镜对自己的装扮做了最后一次检视,但就在这时——
“怎么?还对镜子里的自己犯起花痴了么?”
“拜托啊,姐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觉着我像是自恋的人吗?”
“说话真难听,我明明是在夸你长得好看,哪里有说你是自恋狂了?”
“我从来都不觉着自己是长得好看的那种……”
“那是因为你没有自知之明!瞧这细皮嫩肉还有一米八五的大长腿谁敢说你不好看了……不过,要是你能在素质上变得成熟起来,不再弄得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般,那你绝对能成为真正的帅哥。”
“姐姐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
靠着在耳畔的柔声细语和从后背贴上来的柔软,对方就成功的把我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加上她还开始用嫩葱一样的手指在我脸上“拉拉扯扯”,我更是感觉整个头部都在不断升温。
于是乎,为逃避这对魔爪,我在迅速脱离对方的怀抱后就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门——
时值八、九月份的中秋,一大早出门后,我接着就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习习凉风,属于栽种于路两旁的梧桐树的硕大的金黄色落叶也会随之飘到我的脚边甚至于头上。
步入如此美景,我的精神在刹那间变得有些恍惚,但反应过来后,为排解瞬间堆积,然后拥堵在胸口的烦忧,我又由衷的长叹了一口气——
从几天前把齐可欣送到公司医院,再到今日去把改造成功的对方接出院,出门时目睹到的景象居然是大差不差的。
不过,即使景象依旧,但是即将见到的“人”,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吗?
“这还是在走路呢!要是开车时陷入恍惚的话,岂不要出事?”
“姐、姐姐?!”
就在我将为自己注定要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徘徊在其中的某问题而又一次陷入恍惚和沉思时,再度响起的某人声音则是及时的把我给拽了出来。
这一回,看出我状况有些不太对劲的对方没有再做开玩笑的动手动脚,而仅限于搂住了我的胳膊。
在乌黑且滑顺的长发的簇拥下,显得愈发白嫩的脸蛋,颊下自然透出的红润却像抹过胭脂一样; 在微风吹拂中,浓密的睫毛宛如蝶羽般在轻轻颤动,“不合时宜”地扰乱着我与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的对视,再往下面看则是翘挺的鼻尖和严丝合缝的鲜红的上下唇。
再加上黑色白领的膝上修身套裙,黑色裤袜,以及同色高跟鞋。
若不是因为很靠近和能让我进行仔细端详的话,在思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连我这种熟人都极有可能把对方看成忽然变得成熟起来的齐可欣。
“还没见到面呢,想那么多干嘛呀?”
对方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说到底,改造手术其实就是给对方换了副身子,只要你还愿意把她视作你最喜欢的齐可欣,那在相处久后,自然也就习惯了嘛。”
“姐姐……”
耳畔在还回响着对方之前说过的时候,面前又拢来了这张和自己的心上人堪称神似的脸庞,这种情况下,我心里顿时就涌出了千言万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齐可欣本人——
一面在努力保持笑容,说,“你不是说过愿意接受我的一切吗?那就请你将得到重生的我拥入怀中吧。”
另一面,因为在“人与机器”的认知障碍间做漫无目的徘徊而感到无助,所以可怜的少女只能来找我寻求个依偎。
只不过半会儿的功夫,我的心里就已经涌出了千言万语,可是等送到嘴边后,嘴唇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且紧接着,在少女两边的眼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后,我的心里更是变作了打翻的五味瓶。
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话都显得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于是乎,在成功从对方的丰满的胸脯前抽出后,我又接着用那边的胳膊把这位已经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大姐姐搂进了怀中,继而送她坐上了汽车的副驾驶座。
“你都已经照顾我十好几年了,今天反过来让我保护你岂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是那天夜里,齐可欣熟睡前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此刻,再套用于人家的姐姐身上,用以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感觉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
■■■
■
【未完待续】